石阶在脚下延伸,潮湿的苔藓混着细碎的贝壳,每一步都似踩在某种生物的鳞片上。林卫斌的软剑始终保持着出鞘状态,剑身的血泪莲花纹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映得他瞳孔里跳动着警惕的光。朱高炽将星盘紧贴胸口,银白光芒透过指缝流淌,在地面投射出扭曲的星轨图案,“这些台阶......似乎在吞噬星象之力。”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银发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气流掀起,露出额角尚未愈合的冰渊旧伤。
阿依莎突然抬手,红绳如灵蛇般缠绕在石阶旁的石柱上。符文燃烧的紫火照亮四周,映出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那些图案像是某种深海生物的触须,又像是扭曲的人脸,每道刻痕里都凝固着暗红的痕迹,“是干涸的血。”她指尖拂过刻痕,青铜面具下的眉头微蹙,“而且不是普通生物的血,带着深海意识的气息。”
话音未落,石阶尽头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数十道黑影从浓雾中浮现,竟是半人半鱼的魔物。它们皮肤呈灰绿色,布满黏液,鱼鳍般的手指上生长着寒光凛凛的骨刃。最前方的魔物脖颈处缠绕着褪色的珊瑚项链,空洞的眼窝里爬出细长的线虫,发出令人牙酸的嘶鸣。
“是雾渊守卫者!”朱高炽将星盘抛向空中,银盘旋转间分裂出三道光刃,“它们被深海意识腐蚀了心智,攻击时务必避开眼窝!”林卫斌低喝一声,心火顺着经脉直冲剑刃,软剑挥出的瞬间,赤色剑气在潮湿的空气中划出灼热的痕迹。一只守卫者的骨刃堪堪擦过他肩头,腥甜的液体溅在石壁上,竟腐蚀出袅袅白烟。
阿依莎的红绳化作网状笼罩向魔物群,符文火焰却在触及黏液的刹那熄灭。她迅速咬破指尖,鲜血滴落在红绳上,古老的血契阵法在地面展开。被鲜血加持的红绳如活物般扭动,缠住守卫者的关节,却见那些魔物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身体开始膨胀。“不好!它们要自爆!”林卫斌大喊着拉过阿依莎向后跃去,朱高炽的星盘及时展开护盾,冲击波撞在护盾上,掀起漫天碎石。
尘埃落定后,石阶上散落着魔物的残肢。林卫斌正要查看同伴情况,忽觉脖颈一凉——不知何时,一条透明的线虫正顺着他的衣领蠕动。阿依莎眼疾手快,红绳闪电般缠住线虫,却见那线虫突然分裂成两条,一条继续朝着林卫斌的耳朵钻去。
“闭眼屏息!”朱高炽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他猛地将星盘按在林卫斌额头,银色光芒渗入皮肤,将线虫灼烧成灰烬。林卫斌踉跄后退两步,摸到额头上残留的星盘灼痕,“这些魔物......比冰渊的更难缠。”
三人继续前行,雾气中渐渐浮现出一座古老的回廊。廊柱上雕刻着残缺的人鱼雕像,每个雕像手中都捧着破碎的贝壳。地面铺着深蓝色的琉璃砖,砖缝间流淌着幽蓝的液体,像是凝固的月光。阿依莎蹲下身子,指尖蘸起液体放入口中,瞳孔骤然收缩,“是深海记忆之水,能让人看到......”
话未说完,琉璃砖突然亮起,无数画面在液体中浮现。林卫斌看到了千年前的封印之战——数位强者浑身浴血,将深海意识的残魂封印在雾渊岛深处;朱高炽的星盘剧烈震动,映出他幼年时在观星台被神秘人追杀的场景;而阿依莎面前的画面,却是她亲手摘下青铜面具,露出一张与海月极为相似的面容。
“别碰那些水!是幻术!”朱高炽的警告晚了一步。林卫斌已陷入幻境,看到语如烟身着嫁衣,站在开满血泪莲花的湖畔向他伸手。他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却被无数触手缠住脚踝,拖入漆黑的深渊。阿依莎的红绳及时缠住他的腰,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林兄!”朱高炽将星盘举过头顶,星轨图纹化作锁链缠住林卫斌。阿依莎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红绳上,带着血气的火焰顺着绳子烧向幻境。林卫斌猛然清醒,软剑挥出,斩断缠绕的触手。幻境破碎的瞬间,回廊尽头传来一声冷笑,一个身影缓缓走出——是海月,可她的眼睛变成了深紫色,手中的笛子散发着不祥的黑雾。
“你们以为能轻易通过我的试炼?”海月的声音像是从海底传来,“这雾渊岛的每一寸土地,都流淌着深海意识的意志。”她吹奏起笛子,琉璃砖下的记忆之水化作巨浪,朝着三人席卷而来。
林卫斌握紧软剑,心火在体内疯狂运转;朱高炽将星盘转至极限,银色光芒与黑雾激烈碰撞;阿依莎的红绳在空中编织成阵,血契符文燃烧出耀眼的光芒。三人背靠背站在一起,在汹涌的幻境浪潮中,坚定地迎向即将到来的终极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