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安意失态到惊喊一声。
就见赫连司的马儿受惊,在原地一通乱撞乱鸣后,猛然蹬起了前蹄。
赫连司本就腿上有疾,马身失去平衡让他再难坐稳,很快便跌下了马背。
这场意外,自是斐之洐在背后动的手脚。
他偶然注意到,旁边树上缠绕着荆棘藤,便摘了几颗尖刺射向对方马屁股。
这才造成赫连司坠马。
还不算完,赫连司刚重摔在地上,失控的马蹄又疯狂袭来。
眼见就要踩踏他。
“小心!”安意又是一声急喊,她几乎没有犹豫,直接从马背翻身下来。
果敢上前搭救。
好在赫连司也反应迅速,他及时一个翻身,堪堪躲过了凶猛挥来的马蹄。
紧接着安意伸手拽了一把,成功将他从马蹄下抢救出来。
赫连司才不至于伤势惨重。
这时两个护卫有了动作,一个保护赫连司他们,另一个将受惊的马儿安抚好。
看到安意的反应,斐之洐阴郁着一张脸,他不免更加受伤。
却也只得下马过去关心。
斐之洐伪装得很好,他一副震惊模样,疑惑又关切道:“怎么回事!马怎么突然惊了?王爷您没事吧!”
赫连司被护卫和安意搀扶着,他衣袍些许凌乱,那只废腿微微弯曲着,整个人尽显狼狈之态。
他深深看了斐之洐一眼,到底没多说什么,只勉强笑道:“不要紧,只是这条好腿,怕也暂时不能用了。”
虽然未被马儿踩踏,可毕竟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赫连司还是伤到了腰背。
暂时难以骑行了。
他说着,让护卫拿来他的手杖,并推开安意他们的搀扶。
即便是在这种时刻,他也依旧十分要强。
此刻安意也顾不上什么永昌帝了,她皱着眉头,神色间写满了担心。
“当务之急,王爷该先回到包房去,找个大夫来好生瞧瞧!”
赫连司眼底似有纠结,又藏着些许暗示在里面,“可是,皇兄他们……”
安意从对方眼神中读懂了什么,她痛快表示:“我们去寻,王爷您放心回去吧!”
便这般,他们达成共识,赫连司被一部分护卫送回禁苑包房,安意则带着剩下的护卫和斐之洐,去追永昌帝二人。
斐之洐听到这般安排,自是求之不得。
他没想伤害对方性命,只要能因此将二人分开,只剩自己陪在安意的身边,他便心满意足……
可他们循着那方向搜寻半响,始终都不见永昌帝和姜棠的身影。
在得知陛下身边根本没一个护卫,斐之洐更是恼火,“陛下出行,你们怎能不紧随相护!”
为首的护卫觉着委屈,他郁闷辩解道:“斐小公子,并非我等不尽心,实在是陛下有过交代,不准我等护在周围,说会惊扰了猎物。”
安意骑着马走近,她望向茂密的丛林,神色忧愁,“他们要是进入那林子深处,可就难找寻了……”
此时此刻,姜棠和男人这边,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追出去了多远。
等永昌帝射中那只逃窜的兔子,发现已然进入森林最里处,甚至有些分不清来时的方向了。
感觉到男人的迷惑,姜棠心底‘咯噔’一下,“陛下,咱们不会……迷路了吧?”
永昌帝镇定依旧,他随意打量着,口气淡淡:“怕什么,孤能带你进来,就有本事带你回去。”
姜棠唇角一抽,她怎么就那么不信。
(希望你一会儿还能说出大话来!)
男人也不去说服她这番心思,直觉选定一个方向,继续勒马走着。
走了半响,姜棠越来越热了,就在她忍不住又要发出致命一问的时候。
突然,脚下传来细微的‘嘎吱’一声,马儿莫名地挣扎乱叫起来。
马背上,姜棠两人被迫东摇西晃,她很快头晕目眩到直犯恶心。
(不骑马了不骑马了,再也不骑马了!!)
预想中的马儿前后乱跑没有发生,而是一通疯狂下沉,他们竟然连人带马掉进了一个深大坑里!
一阵坠落碰撞,直到彻底落地,姜棠心里才有了安全感。
她眼前一亮,十分惊喜的发现,“嗯?居然不疼耶!”
永昌帝沉沉的嗓音传来:“孤疼……”
姜棠闻言,再低头仔细一瞧,发现身下有一片玄黑的衣袍。
原来是永昌帝垫在了她的下面。
(难怪不疼……)
反应过来,姜棠连忙闪身让开,她怕极了男人因此恼怒。
不停地鞠躬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嫔妾人都摔懵了,还请陛下饶恕……”
她心里却仍在想着。
(第一次觉得狗皇帝这身板有用,没白长这么结实,不然我非摔成肉饼不可!)
男人就是觉得她娇气、不经摔,才在落地之际故意垫她身下当肉盾。
想着,永昌帝扶腰起身,他拍身上的灰、打量整个深坑。
“等能出去,孤再跟你算账。”他口气倒是无所谓的样子。
姜棠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她瞪大了眼睛,声音有些发颤:“您的意思是,我们出不去了?!”
虽然永昌帝不想吓唬姜棠,可他不得不点头,“不出意外的话,你我可能这辈子都出不去了。”
姜棠:“……”
(那你还这么淡定是闹哪样?装深沉吗!)
永昌帝暗自好笑,他不淡定,难道还要又哭又闹、撞墙自尽吗?
这般想着,他接着打量深坑环境。
发现这个大坑足有三、四人那么高,待在里面犹如坐井观天,四周洞壁平整光滑,连个支撑点位也没有,就是想往上面攀爬都没法子。
马儿好似摔断了腿,一直躺在地上哀嚎,再没有站起来过。
男人瞧着白马痛苦的样子,不由呼出一口气,“若是它还能站立,拔起些高度,孤或许还出得去。”
姜棠抿抿唇,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她奇怪道:“陛下不是会轻功吗?这高度没问题的吧!”
男人看过来,用食指点点她额间,埋怨的语气:“孤会轻功,不是会飞。”
这都能上得去,跟上天入地也没什么分别了。
姜棠渐渐沉下脸,她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