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浦江的夜风裹挟着潮湿的水汽,温知秋抬手理了理被吹乱的发丝,转身看向身后三人:
\"还要不要去外滩逛逛?\"
江伊菲刚要开口吐槽国庆期间的人潮能把高跟鞋踩断跟,
余光瞥见周云帆攥着手机的手都在微微发抖——那屏幕上还亮着他刚拍的东方明珠全景照,
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去吧去吧,正好我也想去看了。\"
江伊菲把墨镜重新架到脸上,遮住眼底闪过的笑意。
她当然知道此时的外滩必然是摩肩接踵,去年跨年时她被挤掉的限量款耳环至今下落不明,
但看着周云帆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觉得被挤掉半条命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周云帆敏锐地捕捉到江伊菲欲言又止的神情,心里泛起温热的涟漪。
平日里这姑娘总爱用嫌弃的语气怼他,此刻却为了照顾他的情绪改口。
再转头看向墨之珏,对方已经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手臂上,
随时准备为温知秋挡住拥挤的人潮,连他自己耳尖都被风吹得发红却浑然不觉。
踏入外滩的瞬间,周云帆就被淹没在人潮与霓虹的海洋里。
万国建筑的穹顶在夜空中勾勒出金色轮廓,对岸陆家嘴的摩天大楼不断变换着光影,江面上游轮的汽笛声穿透喧嚣。
他努力踮脚想要拍张全景,却被汹涌的人流挤得险些摔倒。
\"小心!\"
江伊菲的惊呼与周云帆的闷哼同时响起。
慌乱间他下意识张开双臂护住身前的女孩,后背重重撞上雕花铁栏杆。
墨之珏已经侧身挤过来,用肩膀硬生生在人群中开出条缝隙,温知秋趁机拽住他的手腕,四个人像串糖葫芦般艰难前行。
江伊菲的卷发早被挤得乱七八糟,发梢还沾着不知谁的香水味。
她伸手去够被挤歪的珍珠发夹,却发现周云帆始终保持着半护着她的姿势,肩膀被人踩了两脚也没吭声。
再看墨之珏,整个人几乎把温知秋圈在怀里,连呼吸都怕惊到她似的小心翼翼。
\"呼,终于出来了!\"
江伊菲扯松被挤皱的丝巾,望着身后依然汹涌的人潮直摇头,
\"怎么这么多人!\"
话音未落,她注意到周云帆垂在身侧的手正悄悄揉着腰——刚才为了护她,那一下撞得着实不轻。
周云帆听到这话,愧疚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江伊菲已经抢先开口:
\"呐,给我背包。\"
她伸手夺过周云帆肩上的帆布包,往自己肩上一甩,
\"咱们去南京路步行街吧,饿了。\"
“喳,小的遵命”周云帆耍宝的说着
\"不过这次我买单!\"周云帆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喊出声。
他摸了摸口袋里瘪下去的钱包,想起刚才温知秋请客的那顿大餐,突然觉得就算接下来吃泡面度日,也该请大家吃顿热乎的。
路灯将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江伊菲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催促走得慢的周云帆,
墨之珏和温知秋并肩聊着外滩的历史,夜风吹散了疲惫,带来夜市烤串的香气。
南京路步行街上霓虹闪烁,烤鱿鱼的香气混着糖炒栗子的焦甜扑面而来。
江伊菲举着刚买的灌汤包,薄如蝉翼的皮儿里兜着金黄的汤汁,还在冒着袅袅热气。
她哪管烫不烫,张嘴就是一大口,瞬间被烫得直吸气,腮帮子鼓得像含了颗乒乓球:
\"嘶——烫死了!\"
汤汁顺着嘴角往下淌,她手忙脚乱地用纸巾去擦,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菲菲,慢点吃,又没有人抢你的。\"
温知秋从包里掏出湿巾递过去,眉眼间满是无奈的笑意。
她面前的小桌上摆着刚买的蟹壳黄烧饼,酥脆的外壳泛着诱人的焦糖色。
\"这不是太久没吃了吗!\"
江伊菲好不容易把烫嘴的包子咽下去,眼睛亮得像星星,
\"想死这一口了!还是老味道,一点没变!\"
她一边说,一边又夹起一个包子,这回学乖了,先轻轻咬个小口,把汤汁吹凉。
温知秋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墨之珏,从纸袋里拿出块蝴蝶酥,酥皮层层叠叠,撒着细碎的砂糖:
\"墨同学,尝尝这个蝴蝶酥,有没有柳同学送给你的好吃?\"
这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
周云帆刚咬了口蛋挞,直接被噎得剧烈咳嗽,蛋挞渣喷得到处都是。
他手忙脚乱地去够水杯,眼睛却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墨之珏。
墨之珏握着奶茶的手猛地收紧,塑料杯发出轻微的挤压声。
他脑海里飞快闪过高中时的画面——确实有个叫柳什么的女生,曾红着脸往他课桌里塞过蝴蝶酥。
但当时他连包装都没拆,就托人还了回去。
他从没想过,这样的小事,居然被温知秋知道了,还记到现在。
一股隐秘的喜悦涌上心头,像杯底沉淀的蜜糖突然化开。
他慌忙解释:\"知秋,你听我解释,我当时就拒绝了,连碰都没碰......\"
话没说完,耳朵已经红透了。
江伊菲在桌子底下偷偷给温知秋竖了个大拇指,眼里闪着八卦的光。
她凑近温知秋耳边,压低声音说:
\"姐妹,牛逼啊!把昔日高岭之花的墨校草训得服服帖帖,跟小狗似的!\"
说完还冲墨之珏挤挤眼,把墨之珏闹得更加手足无措。
温知秋抿着嘴角憋笑,又给墨之珏递了块蝴蝶酥:
\"逗你的,快尝尝,这家可是老字号。\"
她眼底藏着狡黠的光,却让墨之珏甘愿溺毙在这温柔陷阱里。
周云帆还在旁边看戏,嘴里念叨着\"原来墨校草也有今天\",惹得江伊菲笑着踢了他一脚。
步行街的人潮川流不息,街边店铺的音乐此起彼伏。
这小小的方桌旁,四个人的笑声混着食物的香气,在夜色里织成一张温暖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