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小子!
裴恒玉被宇文君安眼角的笑意,刺得心口闷痛。
他在心中暗骂,别以为朕打不过你,就当真拿你没办法!不要忘了,朕还是这大盛国的皇帝!
“双喜!”
裴恒玉陡然出声,向着候在门外的双喜说,“朕的头疾犯了,去请无垢法师过来,为朕诵安魂经助眠。”
什么?
头疾?
还请小和尚?
裴恒玉你什么意思?
宇文君安唇角的笑意,霎时凝固,他看着绕出屏风的裴恒玉,慢条斯理的穿好了中衣,又听到双喜走远的脚步声,彻底黑了脸,不得不去翻找自己的外袍。
当一袭僧衣的无垢和尚,走进裴恒玉卧房的时候,浴桶和屏风都已经被撤了出去。
裴恒玉侧卧在垂帘之后,看不见宇文君安黑沉着的脸,也看不见跟着无垢进来的令狐星朗,同样黑着一张敢怒不敢言的脸。
“小僧无垢,”小和尚双手合十,在垂帘之外给裴恒玉见礼,“见过主上!”
裴恒玉盖着锦被,声音在寝帐里转个弯儿,才传出帐外,“朕头痛难眠,有劳法师为朕诵经了!”
“能为主上诵经,”小和尚拉下衣袖,盖住被掐红的手腕,真心诚意的说,“是小僧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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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的夜空里,没有月光。
冷风吹得人直打哆嗦,但巴特尔用手按住了自己的嘴,硬生生把鼻间的酸涩压了下去。
等姜亥等人走远了,他才爬下墙头,拉着布赫与扎布绕出了院子。
“巴特尔,”布赫跟在他身后,压着声音问,“咱们逃出去吗?”
“逃?”巴特尔拽着人,往主院儿的方向摸,“咱们不逃!咱们给那姓姜的找点事做,让世子爷也看看咱们的本事!”
这话什么意思,布赫没听懂,扎布也没想明白,他们跟着巴布尔,七拐八拐竟然进了厨房。
不多时,浓稠的夜色里,突然亮起了红光,炽烈的火舌顺着秋风往房梁上窜,巴布尔躲在远处的大树下,看着姜亥带着人救火!
“烧起来了!”布赫扔掉手里的木棒,他的眼里还闪着兴奋的光,“现在怎么办?是藏起来还是逃跑?”
“怎么能总想着逃跑,咱们得给姜亥来点儿大的!”
巴特尔抓过布赫的领子,把人按在自己的身后。
“大的?”布赫看着火光里嘈杂的人群,“不是弄完了么?”
“一把火算什么?”巴特尔瞄着刚刚的院子,他可看好了,小世子找回来的宝藏,都藏在那儿,他也听明白了,姜亥在帮着别人偷小世子的宝藏,他要在小世子面前得脸,就不能让姜亥得逞。
巴特尔把后背紧贴墙根儿,他开始悄无声息的往外挪动脚步,嘴上却对布赫说,“跟着爷,今晚的爷送给姜亥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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銮驾抵京这日,是孟秋之中的最后一天。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天空像水洗过一样,碧蓝如海。
宇文君安在京郊就下了銮驾,他带着王睿和张小虎,又和裴恒玉要了几个侍卫,说要把魄罗宝藏给运回宫。
裴恒玉独坐在銮舆之内,他这几日都没睡好。
为了敲打宇文君安,他夜夜招小和尚来念安魂经,结果,他、宇文君安和令狐星朗的魂,都没安住。只有小和尚,似乎是念惯了经文,反而越念越精神。
但裴恒玉却没空儿养精神。
銮舆一入城,他就拿过暗格里的木盒,交给了窗外的双喜,他说,“这盒子里装的是圣灵果,你亲自给崔寂雷送过去,这东西能修复经脉,应该对他的伤势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