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才是症结所在?
裴恒玉一下子就想通了,宇文君安两世夺得了帝位,却两世不得善终,竟是因为暴戾!
他一世又一世的登上帝位,不过是为了争权夺利,而他的心中,从来就没有过天下万民。
没有天下万民的君主,如何能成为一代明君?
不行!
宇文君安是要做明君的,他的身上,有教导宇文君安成为明君的责任。
裴恒玉强撑着困倦,和宇文君安讲道理,“无垢法师,是和尚,朕诏他来,请他为亡魂超度,化解阴煞,他如果在这过程中,失了性命,是他死得其所。但朕不能把他送去不归山,强令他去送死!宇文君安你还年轻,刚入朝局,你要知道,当权者可以为了朝局,为了天下,杀许多人,但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让双手沾满无辜者的鲜血。明白了么?”
裴恒玉的谆谆教诲,落在宇文君安的耳里,却全然变了味道,他只知道,裴恒玉说了一大堆,就是在保护那个叫无垢的小和尚。
送嫁的委屈,身上的痛处,被忽视的恐慌,纠结在一起,让宇文君安失去了理智,他撕掉了乖顺的外衣,责问裴恒玉,
“我不明白!为了扳倒卢泰,你推波助澜,杀死了卢志和,害死了周子程,重伤了崔寂雷,他们这些人,又有哪一个不无辜?你手握生杀予夺之权,就可以为了一己私利,双手染血,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朕没有为了一己之私,”裴恒玉道,“朕为了江山社稷,为了万民福祉,不得已,才牵连到他们。即便如此,朕依然心存愧疚,而你,不应该,让一个无辜者去送死!”
“他哪里无辜?”裴恒玉的话,宇文君安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气红了脸,道,“当他以超度为由头,试图爬上你的龙床时,他就该死!”
“说真话了?你就是想让小和尚死!”
不对!裴恒玉看着宇文君安脸上不正常的潮红,后知后觉道,“你闹这么一出,是因为,你觉得那和尚想爬朕的龙床?”
“不是我觉得!”宇文君安斩钉截铁,“他就是!”
“就是什么?”裴恒玉问宇文君安,他觉得宇文君安的脾气,闹得毫无道理。
“就是你在我去犬戎的时候,找来替代我的男宠!”
憋在胸中数日的话,被吐了出来,连身上的伤,似乎都不那么疼了,宇文君安说,“你还不承认么?”
“呵……”
裴恒玉骤然躺回榻间,他的目光,望着房顶反复的花纹,轻声说,“床榻之上啊……在你我的床上,从来都是你睡的朕,又不是朕睡你,你觉得朕天生喜欢被人睡,走了一个,还再找一个替代的?”
……
???
……
内室沉寂下来,气氛有些尴尬……
宇文君安在想,不喜欢让我睡,为什么还给我睡?
裴恒玉什么都没想,他睡着了!
窗外响起了虫鸣,裴恒玉身上特有的清新,伴随着均匀的呼吸声,漫进宇文君安的口鼻。
宇文君安的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从来都是你睡的朕,又不是朕睡你,你觉得朕天生喜欢被人睡?
这句话,像魔咒一般,来来回回在宇文君安的脑子里,响了一宿!
一会儿酸,一会儿甜,一会儿苦,一会儿涩……
他不喜欢,为什么还纵着自己?
那便是喜欢了!
宇文君安对自己说。
他不喜欢做下面那个,以后要不要放开手?
不可能,宇文君安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才不要放手,一辈子都不要!
宇文君安压抑着身上的疼,缓缓侧过身,艰难的解下手腕上的玉坠红绳,一圈儿一圈儿缠在裴恒玉的露出的手腕上,又在上面打了一个死结。
他对着那睡熟了人儿说,“你就是我的,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又心满意足的蹭入裴恒玉的怀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