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脸修士刚松了口气，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正准备说些奉承话，黎南烛清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不如我们赌哪个宗门能拿第一吧？”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几个青霞门弟子瞬间僵在原地。
圆脸修士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紫袍修士的手指死死揪住衣角，指节都泛出了青白色。
不是说为难吗？为什么还要赌？
“这……这……”圆脸修士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额头上刚擦去的冷汗又冒了出来。
就在他们快要崩溃时，突然意识到黎南烛话中的含义——九个参赛选手中，八个是水月宗的，只有江以凡一人代表五行道宗！
紫袍修士的眼睛猛地瞪大，脸上的表情从绝望变成惊愕，又从惊愕变成狂喜。
他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生怕是在做梦。
“师……师妹是说……”圆脸修士的声音都在发抖，“赌宗门第一？不是个人第一？”
“对呀。”黎南烛笑得天真烂漫，“九个选手里八个是水月宗的，一个是五行道宗的。我们就赌最终第一名是哪个宗门的弟子，如何？”
几个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的狂喜几乎要溢出来。
这哪是什么必输的赌局？分明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八个对一，这简直就是在给他们送灵石啊！
“当、当真？”紫袍修士的声音都变了调，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师妹是说真的？”
黎南烛眉头一皱，小脸突然垮了下来：“怎么？你们刚才不是还说得头头是道吗？现在又不敢了？”她气鼓鼓地跺了跺脚，“该不会是玩不起吧？”
“不、不是！”圆脸修士连忙摆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们就是确认一下……”
他悄悄打量着黎南烛气呼呼的样子，心中暗喜。
这小丫头分明是为了争面子才硬要打赌，根本就是意气用事！
“那……”紫袍修士试探着问道，“要不要立个契约？免得……”
“对对对！”另一个弟子急忙接话，“立个契约更正式些！”
他们互相交换着眼色，生怕黎南烛冷静下来反悔，这送上门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黎南烛似乎更生气了，小脸涨得通红：“立就立！谁怕谁啊！”
她气呼呼地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张空白契约符，“你们要是敢反悔……”
“不会不会！”几个弟子异口同声，争先恐后地凑过来。
黎南烛指尖灵光一闪，迅速写好了赌约内容，几个弟子贪婪地扫视着，确认无误后，迫不及待地咬破指尖按上手印。
“该你了，师妹。”圆脸修士强压着兴奋，将契约符递还给黎南烛。
黎南烛气鼓鼓地接过契约符，看似赌气般地按上了自己的指印。
契约成立的瞬间，一道金光闪过，符纸一分为六，每人一份。
“这下满意了吧？”黎南烛哼了一声，抱着碎碎转身就走。
几个弟子捧着契约符，脸上的笑容再也掩饰不住。紫袍修士压低声音道：“这傻丫头，为了争口气连契约都签了……”
“嘘！小点声！”圆脸修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但眼中的喜色怎么也藏不住，“这下可赚大了！”
“等她输了可一共要给我们六百中品灵石呢！”
他们没注意到，背对着他们的黎南烛，唇角勾起的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风青萍看着蹦蹦跳跳回来的黎南烛，无奈地摇摇头：“玩够了？”
黎南烛眨眨眼，脸上的怒容早已消失不见：“谁知道呢？”
段衔星凑了过来：“六百中品灵石是不是太少了？要不要再加点？”
黎南烛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差点没绷住表情。
她无奈地瞥了一眼这个有时对灵石毫无概念的七师兄，压低声音道：“七师兄，你知道一百中品灵石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沐温言无奈一笑，接过话头：“青霞门这种三流门派，外门弟子每月俸禄最多不过三四块中品灵石，一百中品灵石已经足够让他们倾家荡产。”
黎南烛点点头：“再多他们就不敢赌了。”她瞥了一眼那几个捧着契约符傻乐的青霞门弟子，“这个程度刚刚好，既能让这些口无遮拦的家伙长记性，又不至于把他们吓跑。”
段衔星挠了挠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还以为……”
“你以为人人都像我们一样有钱？”风青萍打趣道。
段衔星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将目光转向场中。
——至于这场赌约的胜负？
根本无需多想。
因为站在炼器台前的，是江以凡。
是他们五行道宗最出色的炼器师。
场中，江以凡已经开始处理第二批材料，他取出一块赤炎晶，在右侧小炉中熔炼。
与此同时，左侧小炉中的紫云铁也在同步处理。
“他竟然还有多余的神识来操控吗？”一个年轻弟子惊呼道。
评委席上，长老们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比赛。
“这手法……”神木宗大长老惊叹道，“确实精妙。”
水月宗的明灯长老却冷哼一声：“花里胡哨，炼器讲究专注，分心二用只会影响品质。”
话是这么说，可他的眼神却止不住地往江以凡那边飘，其余人也很默契地没有揭穿他最后的倔强。
至于其他弟子——
柳青阳面前的炼器炉同样泛着奇异光芒，不过并非即将成器，而是他刚刚完成材料的初步处理。
他时不时掐诀调整火候，额头已渗出细密汗珠，起初还有闲心偷瞄江以凡的方向，如今已是分身乏术。
与他进度相当的唯有楚沉舟一人。
不过楚沉舟显然更快一步，此刻已进入材料的融合阶段，炉中灵光渐盛。
“这才是正常速度嘛。”明灯长老满意地点了点头，“也不知沉舟这孩子，这一回要不要冲击五阶中品。”
“五阶中品？楚师侄能炼制五阶法器竟不是传闻？”
花想容的团扇停在半空，美目中闪过一丝讶色：“这般年纪就能炼制五阶，水月宗果然人才辈出。”
常晏眯起眼睛，目光在楚沉舟的炼器炉上来回扫视：“看这灵光流转的轨迹，确实是五阶法器的征兆。”
“那看来我们应当是要提前恭贺楚师侄了。”
毕竟五阶法器一出，无论其他人做的再如何出色，也注定无缘第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