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狗剩和我家萧野从小一块长大,两人关系好得能穿同一条裤子,你呀,不用和我客气了。这条丝巾和这支口红,就当是我对你和狗剩新婚生活的祝福吧。”
陈雅这才点头收下:“好,谢谢你,苏知青。”
天气热,丝巾这会儿用不上,她小心翼翼地把它叠好,连同口红一起收进了自己的陪嫁木箱里,生怕压皱、生怕弄脏。
苏念没有在知青点停留太久,和大家伙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她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再加上和这些女知青平时也不算亲近,可聊的话题实在是太少。
走出知青点的大门,她大步向梁家走去,这是苏念在这个年代第一次参加别人的婚礼。
相比后世的婚礼,这场婚礼显得朴素得不能再朴素。
没有昂贵的婚纱,只有梁奶奶亲手缝制的红色嫁衣;
没有高档的高跟鞋,只有母亲亲手纳的千层底布鞋;
没有婚礼主持,只有一个嗓门亮、嘴皮子利索的媒婆;
没有优雅的钢琴曲,也没有流行的情歌伴奏,只有村民们的真挚的声声祝福。
可就是在这样朴素的环境下,让人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与幸福。
接亲、对着伟人的画像宣誓、喝甜汤...
一切都按照这个年代最朴素又最庄重的方式有条不紊进行着。
随后,新娘回房休息,新郎则开始招待宾客。
屋外的喧闹声渐渐大了起来,有人敬酒,有人起哄,还有人唱起了红歌,引得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苏念没有进屋,只是站在院子里,和萧母一起逗乐着孩子。
小熙和小晨似乎也感受到了现场喜庆的氛围,一个咯咯直笑,伸手在空中乱挥,像是要跟着节奏跳舞;另一个则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嘴里“咿呀”地叫个不停,仿佛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为这场婚礼送上祝福。
午饭过后,孩子们已经昏昏欲睡,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我和娘先带孩子们回去了,你是留下来帮忙还是和我们一起回去?”苏念走到孩子还在忙碌着萧野旁边问道。
“你等我一下,我去洗个手,咱们一起回去。”萧野看了看已经收拾好的碗筷和桌椅,快步往厨房走去。
婚宴过后,梁家院子里渐渐恢复了安静。
原本热闹非凡的院子,如今只剩零星几人还在收拾最后的残局。红纸剪的“囍”字依旧贴在窗上,在阳光下泛着喜气,灶台上的铜锅也终于冷却下来,只剩下一点甜汤的余温。
朱家宝和胡桂香的婚事也定下来了,计划在秋收过后办酒结婚。
现在村里的活计就是除草,新知青经过这些天的锻炼,也都渐渐适应了。虽然还谈不上得心应手,但至少已经可以分得清楚小苗和杂草的区别。
林晓梅坐在树荫底下,手里拿着水壶喝水,额头上全是汗珠。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太阳晒得发红的手臂,心里暗暗叫苦:这日子可真不是人过的。
“林知青,听说你学过医,有从业资格证吗?”一个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抬头一看,是村长来了,正站在她面前,开门见山的问道。
“嗯,我外公是医生,我跟着他学过几年,懂得一点皮毛,”林晓梅一时摸不清楚村长的意思,谨慎的回答道:“没有从业资格证。”
村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脸上依旧带着那副让人望而生畏的威严。
但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太过严肃,便努力在嘴角挤出一丝微笑,让自己看起来尽量温和一些:
“林知青,是这样的,咱们村呢,因为长期没有医生,所以大家看病只能去隔壁村或者去镇上,不方便还容易耽误事。
正好你的资料上写你有学医的经历,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就推荐你去镇上卫生院学习几天,考个赤脚医生证,回来后把村里的卫生室整起来,你看怎么样?”
她从小就喜欢医学,除了上学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公身边学医术。
以前,她还曾幻想过和外公一样做一名优秀的医生,不曾想政策的原因,家里必须要有人下乡。
家里其他哥哥姐姐都有自己的工作,只有她刚高中毕业还没有工作,于是她选择了瞒着家人,偷偷报名下乡。
这几天的农活已经让她筋疲力尽,每天晚上回到知青点,连饭都懒得吃,只想躺下睡觉。
如果能拿到赤脚医生证,她就可以摆脱繁重的农活,重新拿起听诊器、翻开医书,继续她热爱的医学事业。
现在时代特殊,本事太强未必是好事。
她下乡之前家里就交代过要收敛锋芒,万事不要强出头,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假装犹豫的样子:“村长,我...我怕自己学得不够好,辜负了您的期望...”
“怕啥!”村长爽朗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外公是正经医生,这就是家学渊源!再说了,村里人一般都是一些小病小痛,要是遇到治不了就让他去镇上。”
林晓梅得逞一笑:“行,村长,我听您的。”
村长满意的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推荐信和介绍信递了过去:
“这就对了,三天后你就拿着这些去镇上卫生院报到,先跟着王大夫学习一个月。”说完,顿了顿继续道:
“对了,我先给你说一下赤脚医生的待遇问题。按照公社规定,村赤脚医生每个月都有5块钱的补贴和村里每天10个公分的补贴。
药品由公社卫生院统一配发,你主要负责咱们村的常见病治疗。”
林晓梅眼睛一亮,这个待遇可比干农活强多了。她连忙点头:“谢谢村长,我一定好好干!”
“还有啊,”村长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的压低声音提醒道:“要是村民们私下找你瞧病,给点鸡蛋、蔬菜什么的,你就收着。这都是乡亲们的心意,不算搞特殊。”
林晓梅会意地点点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这样一来,不仅生活有了保障,还能继续学医,简直是天大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