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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不速之客

冬初的第一场雪来得猝不及防,鹅毛大的雪花打着旋儿落下,把谢家坳裹成了一片白。谢文东正蹲在灶膛前添柴,火光映得他脸上暖融融的,锅里炖着的萝卜土豆飘出阵阵香气。张彩霞坐在炕沿上纳鞋底,银针在粗布上穿梭,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嘴角噙着浅浅的笑。

“这雪下得,怕是要封山了。”张彩霞把线在舌尖抿了抿,穿过针孔,“明天得把院子里的柴火再堆高点,省得冻着。”

谢文东应了一声,刚要说话,院门外突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力道又急又重,在寂静的雪天里格外刺耳。他皱了皱眉——这大雪天,谁会来串门?

“我去看看。”谢文东擦了擦手上的灰,起身走到院门口,刚拉开一条门缝,一股寒风就卷着雪沫灌了进来。门外站着个穿棉袄的男人,帽子上积了厚厚的雪,脸冻得通红,正是当年给日军当翻译的周福生。

谢文东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周福生当年帮日军欺压村民,抗战胜利后被抓去劳改,上个月才被释放回村,平时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怎么会突然来找他?“你来干什么?”他语气不善,手还抵在门框上,没打算让对方进来。

周福生搓着手,眼神闪躲,鼻尖上挂着冰碴:“谢……谢大哥,是城里来的两位先生找你,说想了解当年你抗日的事,让我……让我带路。”他说着,往身后挪了挪,露出两个站在雪地里的男人。

那两人穿着黑色便衣,料子看着很挺括,不像村里人的粗布衣裳。他们都戴着礼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在抬头时,能看见一双锐利的眼睛。谢文东的目光扫过他们腰间,隐约看见鼓鼓囊囊的一块,像是藏着枪。

“城里来的先生?”谢文东心里咯噔一下,指尖悄悄攥紧了,“我就是个种地的,哪懂什么抗日的事?你们找错人了。”

“没错,就是找你,谢文东同志。”左边的便衣往前走了一步,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我们是来做个走访,了解下当年青纱帐抗日的细节,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右边的便衣也跟着开口,目光在院子里扫来扫去:“听说谢同志当年还跟过绺子?后来才投了八路军?这转变过程倒是值得好好说说。”

这话像根针,扎得谢文东心里发紧。当年的旧事是他的伤疤,除了亲近的人,很少有人知道,这两个便衣一开口就提,绝非偶然。他瞥了眼周福生,见他头埋得更低了,手指不停地绞着棉袄下摆,显然是吓得不轻——这哪里是“走访”,分明是带着逼问的意味。

“先进屋说吧,外面雪大。”张彩霞突然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纳了一半的鞋底,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眼神却悄悄给谢文东递了个暗号。她知道谢文东的警惕,也看出了这两人来者不善。

谢文东会意,侧身让开了门。两个便衣径直走进屋,毫不客气地坐在了炕边的凳子上,目光在屋里扫来扫去,从墙上挂着的“革命伴侣”红布,到灶台上的锅碗瓢盆,看得十分仔细。

“谢同志,当年你在青纱帐里,是不是跟日军打过一场伏击战?”左边的便衣掏出个小本子,钢笔在纸上敲了敲,“听说那次你还绑了日军的粮车?”

“是,不过不是我一个人,是跟部队的弟兄们一起。”谢文东站在灶边,手搭在灶台沿上,指尖能感觉到温热的温度,这让他稍微安定了些。

“那你跟绺子的时候,有没有绑过日军的票?”右边的便衣突然追问,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谢文东,“有人说你当年是先当匪,后当兵,是不是为了逃避追究才投的军?”

这话彻底戳中了谢文东的痛处,也让他更加确定,这两人根本不是来了解抗日事迹的。他刚要发作,瞥见张彩霞悄悄往门口挪了半步,立刻压下了火气:“当年的事,我不想再提。要是你们是来翻旧账的,现在就可以走。”

“谢同志别激动,我们就是随口问问。”左边的便衣笑了笑,可眼神里没有半分笑意,“再问个事,你退伍回来,部队给了你多少退伍金?都用在哪儿了?”

谢文东心里的警铃越响越烈。这些问题看似零散,实则都在打探他的过往和现在的情况,尤其是提到退伍金,明显是跟之前村里的风波有关。他突然想起那个躲在暗处的灰布长衫特务,难道这两人是特务的同伙?

“我去后院喂猪,猪还没吃食呢。”谢文东突然开口,往门口走了两步,故意撞了张彩霞一下,压低声音说,“去村部找村长,让他给李团长捎信,就说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张彩霞心里一紧,立刻点了点头。她放下鞋底,拿起墙角的柴刀,像是要去劈柴的样子:“我跟你一起去,顺便劈点柴。”

“不用,你在家招待两位先生,我去去就回。”谢文东按住她的手,悄悄把柴刀塞到她手里,“路上小心,别回头。”

张彩霞握紧柴刀,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却让她安定了不少。她抬头看着谢文东,眼神坚定:“你也小心。”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千言万语都化作了默契,他懂她的担忧,她懂他的警惕。

张彩霞拉开后门,一股寒风卷着雪沫涌了进来。她紧了紧棉袄,攥着柴刀,头也不回地钻进了雪地里。雪没到了脚踝,每走一步都很艰难,可她不敢慢下来——她知道,谢文东的安危,全在她这一趟路上了。

屋里,两个便衣见谢文东要去后院,对视了一眼,左边的便衣起身说:“我跟你一起去,正好看看你家的猪养得怎么样。”

谢文东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就是头普通的土猪,有什么好看的?”

“随便逛逛,谢同志别介意。”便衣紧跟在他身后,目光警惕地扫过后院的每一个角落。后院很小,一个猪圈,一堆柴火,还有张彩霞种的花草,冬天里都枯了。谢文东走到猪圈边,拿起猪食瓢,慢悠悠地往食槽里倒猪食,眼角的余光却盯着便衣的一举一动。

“谢同志,你跟李团长关系很好?”便衣突然开口,“听说他当年好几次想留你在部队?”

“都是老战友,关系自然不错。”谢文东头也不抬,“怎么,你们认识李团长?”

便衣顿了顿,含糊地说:“听说过,是位英雄团长。”

谢文东心里更疑惑了。如果他们是特务,应该避开李团长才对,可他们却主动提起,难道另有身份?他正琢磨着,突然听见前院传来周福生的哭声,紧接着是摔东西的声响。

“怎么回事?”谢文东和便衣同时往前院走,刚进堂屋,就看见周福生蹲在地上哭,右边的便衣正指着他骂:“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看不住!”

“怎么了?”左边的便衣问。

“那女的跑了!说去劈柴,半天没回来,肯定是报信去了!”右边的便衣脸色铁青,一把揪住周福生的衣领,“你是不是早就跟他们串通好了?”

周福生吓得浑身发抖:“没有!我没有!我就是个带路的,我不知道她要跑啊!”

谢文东心里一松——彩霞肯定已经安全了。他站在门口,挡住了两人的去路:“既然彩霞不在,你们也别待了,请回吧。”

“想让我们走?没那么容易!”右边的便衣突然掏出枪,指着谢文东,“老实交代,你当年跟匪帮是不是还有联系?是不是藏了国民党的特务?”

谢文东眯起眼睛,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把李团长送他的匕首。“我看你们才像特务!”他大喝一声,猛地扑了上去,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将枪按向地面。

左边的便衣见状,也掏出枪要帮忙,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是熟悉的喊声:“谢文东!里面怎么回事?”

是李团长的声音!谢文东心里一喜,手上的力道更足了,一把夺过对方的枪,扔在地上。两个便衣听见李团长的声音,脸色瞬间变了,手里的枪也垂了下来。

李团长带着几个战士冲进屋,看见地上的枪,又看了看两个便衣,厉声问:“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村里动枪!”

左边的便衣深吸一口气,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红色的证件,递了过去:“李团长,别误会,我们是军区派来的特派员,专门来核实谢文东同志的抗日功绩。”

李团长愣了一下,接过证件仔细看了看,又抬头看向两个便衣,眼神里满是疑惑:“特派员?那你们为什么动枪?还把人吓得哭成这样?”

“这是个误会。”特派员收起证件,有些尴尬地说,“我们怕谢文东同志有顾虑,不肯说实话,所以才用了点特殊手段,没想到他反应这么激烈。”

这时,张彩霞也带着村长和几个村民赶了回来,看见屋里的情况,赶紧跑过来拉住谢文东:“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别担心。”谢文东握住她的手,指尖的冰凉让他心疼——这么冷的天,她肯定冻坏了。

周福生见是特派员,也不哭了,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缩在角落里不敢说话。李团长看着他,皱了皱眉:“你怎么在这儿?”

“是……是特派员让我带路的。”周福生结结巴巴地说,“他们说找谢大哥了解情况,我不敢不来。”

李团长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特派员:“谢文东的功绩,我最清楚。当年他在青纱帐里,一个人杀了七个日军,后来跟着部队打仗,多少次都冲在最前面,身上的伤比我都多。他要是有问题,我第一个不答应!”

特派员点了点头,走到谢文东面前,伸出手:“谢同志,对不起,是我们的工作方法不对,让你受委屈了。有人向上级反映了你的功绩,说你当年抗日有功,还救了不少村民,我们是来核实情况,准备为你申请‘抗日英雄’勋章的。”

谢文东愣住了,手里还攥着刚夺过来的枪,一时没反应过来。张彩霞碰了碰他的胳膊,笑着说:“傻站着干什么?特派员跟你道歉呢。”

谢文东这才回过神,松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事,我就是……以为你们是坏人。”

“不怪你,是我们太鲁莽了。”特派员笑了笑,“接下来还要麻烦你和村民们,给我们讲讲当年的事。”

第三百六十三章:昔日袍泽

村部的油灯亮了大半夜,火苗跳动着,把屋里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很长。谢文东坐在长桌旁,手里捧着杯热茶,听着特派员的提问,断断续续地讲着当年的事——讲十六岁那年娘饿死在山洞里,讲跟着绺子混的半年,讲投军后第一次上战场杀日军,讲黑风口战斗时谢老三的牺牲……

张彩霞坐在他身边,时不时帮他添点茶水,每当他讲到伤心处,就悄悄握一握他的手。李团长也在一旁补充,讲谢文东当年如何把最后一块干粮让给伤员,如何带着弟兄们夜袭日军炮楼,如何在弹尽粮绝时死守阵地。

“这些事,我都记在部队的功劳簿上,有凭有据。”李团长拍了拍桌子,语气坚定,“谢文东不仅抗日有功,解放战争里也立了大功,这勋章给他,当之无愧!”

村长和几个老村民也纷纷开口。三叔公拄着拐杖,激动地说:“特派员,东子是个好孩子!当年日军烧村,是他带着我们躲进山洞,还杀了日军的哨兵,救了全村人的命!之前村里的风波,都是刘老栓他们糊涂,被人挑唆了!”

“是啊,谢大哥还把自己的退伍金拿出来给我们买种子,昨天还帮我修屋顶呢!”王二柱也红着脸说,“之前是我不对,错怪谢大哥了,我给您道歉!”他说着,站起身给谢文东鞠了一躬。

其他村民也跟着道歉,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热络起来。谢文东看着大家,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村民们的偏见,总算解开了。

特派员认真地记着笔记,时不时点头,最后合上本子,笑着说:“好了,情况我们都了解了。谢文东同志的功绩确实突出,我们会尽快向上级汇报,勋章肯定能批下来。”

众人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张彩霞端出刚蒸好的红薯,分给大家:“快尝尝,刚出锅的,甜着呢。”

特派员接过红薯,咬了一口,笑着说:“真甜,比城里买的好吃多了。谢同志,你这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都是彩霞照顾得好。”谢文东看着张彩霞,眼里满是笑意。

李团长打趣道:“谢大哥,看来你这安稳日子也不好过啊,又是村里的风波,又是特派员的‘突袭’,比在部队还热闹。”

“可不是嘛。”张彩霞笑着说,“他啊,在哪儿都闲不住,昨天还帮王大爷修屋顶,雪天路滑,吓得我一直跟着,就怕他摔着。”

谢文东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灯光映在他脸上,把他鬓角的白发照得格外清晰,可眼神里却满是温暖和满足。

聊到半夜,特派员和李团长才准备离开。雪已经停了,月光洒在雪地上,亮得晃眼。谢文东和张彩霞送他们到村外路口,李团长拍了拍谢文东的肩膀:“老谢,勋章下来了,我亲自给你送过来。要是想回部队,随时跟我说,三团的位置还留着。”

谢文东摇了摇头:“不了,我现在就想好好种地,跟彩霞过日子。不过要是部队需要,我随叫随到。”

“好!”李团长笑着点头,翻身上马,“那我走了,有时间回根据地看看弟兄们。”

特派员也跟谢文东握了握手:“谢同志,等我们的好消息。”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张彩霞挽住谢文东的胳膊:“这下好了,村民们不误会你了,勋章也快下来了,以后就能安安稳稳过日子了。”

谢文东握紧她的手,往回走:“是啊,以后咱们好好种地,明年生个娃,再种满院子的花。”

可他们没注意到,村外的山头上,一个穿灰布长衫的人影正盯着他们,手里的望远镜镜片反射出冷光。那人咬着牙,眼神里满是恨意——他没想到,这两个便衣竟然是特派员,不仅没搞臭谢文东,还让他成了“英雄”。

“谢文东,你别得意得太早!”他低声骂道,转身消失在黑暗里。

接下来的几天,村里的气氛彻底变了。村民们见了谢文东,都热情地打招呼,有的送他自家腌的咸菜,有的邀他去家里喝酒。刘老栓和赵瘸子也托三叔公送来道歉的礼物,虽然谢文东没收,但也没再追究。

张彩霞每天都哼着小曲,把院子里的雪扫干净,侍弄着那些枯了的花草,盼着春天早点来。谢文东则帮着村民们修农具、扫雪,有时候还教村里的年轻人练拳脚,说万一有坏人来,能自保。

可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李团长突然派人送来一封信,说军区批了勋章,让谢文东去根据地参加授勋仪式。谢文东拿着信,心里既激动又犹豫——去根据地,肯定要见到很多老战友,说不定又要被李团长劝回部队;可不去,又辜负了上级的心意。

“去吧,”张彩霞看着他,笑着说,“这是你的荣誉,不能不去。我跟你一起,顺便看看根据地的老朋友们。”

谢文东点了点头:“好,咱们一起去。”

出发前一天,村长带着村民们来送他们,手里拿着鸡蛋、红薯,塞满了他们的包袱。“谢大哥,你可得早点回来啊,村里的地还等着你来指点呢!”王二柱喊道。

“放心吧,授完勋就回来。”谢文东笑着挥手。

第二天一早,谢文东和张彩霞背着包袱,踏上了去根据地的路。雪地里留下两行深深的脚印,延伸向远方。张彩霞挽着他的胳膊,看着路边的雪景,笑着说:“等回来的时候,说不定春天就到了,咱们的花也该发芽了。”

谢文东点头,心里满是期待。可他不知道,那穿灰布长衫的特务,已经提前去了根据地,在暗处布下了陷阱。他知道授勋仪式那天,根据地肯定很热闹,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在路上走了三天,终于到了根据地。李团长早就等在门口,看见他们,笑着迎了上来:“老谢,可把你盼来了!彩霞妹子,一路冻坏了吧?”他说着,接过两人肩上的包袱,往营房里引,“我让炊事班炖了羊肉汤,暖暖身子。”

根据地比谢文东记忆里更热闹了,战士们正忙着训练,口号声震得积雪簌簌往下掉。路过操场时,小吴拄着拐杖跑了过来,胳膊上的绷带还没拆,脸上却笑开了花:“谢大哥!张姐!你们可来了!我天天盼着你们呢!”

“恢复得怎么样?”谢文东握住他的手,摸了摸他的胳膊。

“好多了!医生说再过两个月就能拆绷带了!”小吴晃了晃胳膊,又压低声音,“谢大哥,这次授勋仪式可隆重了,军区的首长都要来呢!”

张彩霞看着小吴兴奋的样子,笑着递给他个布包:“给你带了点红薯干,闲了嚼着玩。”

进了营房,羊肉汤的香气扑面而来。李团长把包袱放在炕上,给两人倒了热茶:“老谢,这次授勋不仅是你的荣誉,也是咱们三团的骄傲。当年你在黑风口拖住敌人,为大部队突围争取了时间,这事儿首长们都记着呢。”

谢文东捧着热茶,暖意从指尖传到心底:“那都是弟兄们的功劳,谢老三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谢老三的牺牲,是他心里永远的痛。

李团长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想他。这次仪式上,我会把他的事也汇报给首长,争取给她娘申请点补助。”

张彩霞见两人情绪低落,连忙岔开话题:“李团长,根据地的雪比村里还大,训练不碍事吗?”

“不碍事,冬训就得这个劲儿!”李团长笑了起来,“对了,特派员也在,下午他会来跟你们核对下授勋的流程,明天一早仪式就开始。”

下午,特派员果然来了,手里拿着份流程表,一一跟谢文东确认。从入场顺序到授勋致辞,说得格外详细。张彩霞坐在一旁缝补谢文东的旧军装,听着特派员的话,嘴角忍不住上扬——她仿佛已经看见谢文东戴上勋章,站在台上的样子了。

可当天晚上,意外却发生了。谢文东起夜时,听见营房外有轻微的响动。他心里一紧,悄悄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月光下,一个穿灰布长衫的人影正鬼鬼祟祟地往炊事班的方向走,手里还拎着个油桶——正是那个在村里搞破坏的特务!

谢文东瞬间绷紧了神经,抄起门后的扁担就追了出去。“站住!”他大喝一声,脚步声惊得宿鸟乱飞。

特务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见是谢文东,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转身就往操场跑。谢文东紧追不舍,积雪没到脚踝,每一步都很吃力,可他不敢慢下来——这特务敢在根据地作案,肯定没安好心。

两人一前一后跑到操场,特务突然转身,从怀里掏出把匕首,朝着谢文东刺了过来。谢文东早有防备,侧身躲开,扁担狠狠砸在特务的胳膊上,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谢文东,你坏了我的好事!”特务捂着胳膊,恶狠狠地骂道,“我跟你没完!”

“你到底想干什么?”谢文东握紧扁担,警惕地盯着他。

就在这时,李团长带着几个战士赶了过来,手里的枪对准了特务:“不许动!”

特务见状,知道自己跑不掉了,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点燃的火折子,朝着旁边的草垛扔了过去。“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他嘶吼着,“我要让你的勋章变成烧给你的纸钱!”

草垛早就被雪打湿了,火折子扔上去,只冒了点黑烟就灭了。战士们冲上去,一把按住了特务,用绳子捆了起来。

“带走!好好审问!”李团长厉声说道。

谢文东看着被押走的特务,心里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后怕——要是火折子点燃了草垛,说不定会烧到营房,伤到弟兄们。

“老谢,没事吧?”李团长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谢文东摇了摇头,“没想到他竟然追到根据地来了。”

“这小子是国民党留下的特务,专门跟咱们作对。”李团长咬牙道,“之前村里的风波,肯定也是他指使的。”

回到营房,张彩霞早就被惊醒了,看见谢文东回来,赶紧迎上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谢文东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张彩霞吓得脸色发白:“太危险了!你以后可不能这么冲动了!”

“放心吧,我有分寸。”谢文东握住她的手,“现在特务被抓了,以后再也没人搞破坏了。”

张彩霞还是不放心,帮他检查了一遍,见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明天就是授勋仪式了,可别出什么岔子。”

“不会的。”谢文东笑了笑,帮她拢了拢头发,“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第二天一早,授勋仪式正式开始。操场中央搭起了台子,上面挂着“抗日英雄授勋仪式”的横幅,军区的首长坐在台中央,李团长和其他干部站在一旁。战士们和根据地的乡亲们围在台下,叽叽喳喳地议论着,脸上满是期待。

谢文东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胸前别着一朵大红花,在战士的引导下走上台。张彩霞站在台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手里紧紧攥着那块“革命伴侣”的红布,比自己上台还紧张。

“谢文东同志,”军区首长站起身,手里拿着一枚金灿灿的勋章,“你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英勇无畏,屡立战功,为国家和人民做出了巨大贡献。现在,我代表军区,授予你‘抗日英雄’勋章!”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谢文东挺直腰板,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首长把勋章别在他的胸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

谢文东看着胸前的勋章,眼眶突然红了。他想起了娘,想起了谢老三,想起了那些牺牲的弟兄们——这枚勋章,不仅是他的荣誉,更是所有牺牲战友的荣誉。

仪式结束后,战士们围着谢文东,争相看他的勋章。小吴踮着脚,摸了摸勋章,羡慕地说:“谢大哥,真好看!等我伤好了,也要立大功,拿勋章!”

“好,我等着看。”谢文东笑着揉了揉他的头。

李团长走过来,递给谢文东一杯酒:“老谢,敬你!这杯酒,我早就想跟你喝了。”

谢文东接过酒杯,跟李团长碰了一下,仰头喝了下去。白酒烈,却暖得心里舒服。

张彩霞走过来,帮他拂去肩上的积雪,笑着说:“现在满意了吧?勋章拿到了,也没人搞破坏了,咱们可以安安稳稳回村种地了。”

谢文东握住她的手,低头看着胸前的勋章,又看了看周围的老战友,心里突然有些犹豫。李团长之前说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三团的位置,还留着他。

“怎么了?”张彩霞察觉到他的异样,轻声问。

谢文东还没开口,李团长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老谢,跟你说个事。军区准备扩编,想调你回部队当副团长,带带新兵。”

谢文东愣住了,张彩霞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他。

“我知道你想回村种地,”李团长继续说,“可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弟兄们都盼着你回来。你放心,彩霞妹子可以随军,部队里有家属院,不比村里差。”

台下的战士们也跟着喊:“谢大哥,回来吧!我们想跟你一起打仗!”

谢文东看着战士们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胸前的勋章,心里的天平开始摇摆。回村种地,是他盼了一辈子的梦想,可部队需要他,老战友需要他,他能拒绝吗?

张彩霞看出了他的纠结,轻轻握了握他的手:“你不用管我,跟着自己的心走就行。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谢文东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一暖。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李团长,刚要开口,突然听见台下传来一阵骚动。一个战士跑过来,脸色苍白地说:“团长!谢大哥!国民党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到根据地外围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刚才热闹的气氛瞬间凝固。李团长脸色一变,立刻喊道:“全体集合!准备战斗!”

战士们迅速行动起来,操场上瞬间响起整齐的脚步声。谢文东握紧了拳头,胸前的勋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张彩霞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去吧,我在营房等你回来。”

谢文东点了点头,用力抱了抱她,转身跟着李团长往指挥部跑。他回头看了一眼,张彩霞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块红布,像一团火,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耀眼。

指挥部里,地图摊在桌子上,首长指着地图说:“国民党军来势汹汹,咱们得赶紧制定作战计划。谢文东,你熟悉这一带的地形,说说你的想法。”

谢文东走到地图前,手指在上面点了点:“这里是黑风口,地势险要,可以派一支队伍在这儿设伏;这里是二道河,结冰了,能过人,但容易打滑,可以安排狙击手……”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眼神里重新燃起了战火。胸前的勋章随着他的动作晃动,仿佛也在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张彩霞站在营房门口,看着谢文东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心里既担忧又骄傲。她知道,谢文东虽然盼着安稳日子,但骨子里的那份担当,让他永远不会在国家需要的时候退缩。

可她不知道,这次国民党军的进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谢文东带着战士们冲在最前面,会不会受伤?会不会像谢老三一样,再也回不来?那块“革命伴侣”的红布,还没来得及挂在村东头的堂屋,他们期盼的春天,还能等到吗?

风雪越下越大,模糊了远处的战场。张彩霞握紧手里的红布,在心里默默祈祷:谢文东,你一定要回来。我们还要一起种玉米,一起种花草,一起把这枚勋章,挂在咱们家的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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