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关城,东街,拍卖会三楼。
相比下方人来人往的嘈杂,这里则显得格外安静。
厚实的檀香木地板一尘不染,墙壁上挂着几幅水墨丹青的山水画,墨色沉稳,似有几分雅致。
四周摆着几张乌木雕花圆桌,靠窗处则是一列舒适的软榻。
落地窗半掩,透着外头街道的热闹景象,却将喧嚣隔在了屋外。
宁凡身着一袭月白长袍,独自坐在窗边,手执一杯清茶,目光平静中却暗藏锋芒。
他知道,接下来的这场谈话,远比刚才的试探更关键。
不多时,那领头人匆匆返回,身后还跟着一名中年男子。
那人看上去约莫四十出头,身形高大,面庞硬朗。
眉眼间透着一股久居上位者的威势,步伐沉稳,气势沉凝如山,一举一动都透着武者独有的力量感。
他穿着一身藏青色云纹锦袍,衣角无尘,腰间挂着一枚金雕玉佩,未曾开口,眼神却锋利如刃。
“在下杜子凌,便是这家拍卖行的负责人,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他声音低沉,却隐含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宁凡。”宁凡放下茶盏,抬眼看了他一眼,唇角微扬。
“听说你是这儿的老板,便想与你谈一笔生意。”
“哦?”杜子凌轻笑了一声,目光在宁凡身上扫过,似在打量,又似在探测。
“据我这手下说,公子有一件东西,只让我才能做主?”
宁凡不置可否,微微一笑,“不错。此物若你愿意拍卖。”
“绝对能成为你们这场拍卖会的压轴之物。”
杜子凌眯了眯眼睛,眼中光芒微闪。
他做这一行多年,自然明白“压轴”二字的分量,也知道若真有此物,价值绝对惊人。
但与此同时,他心头却也多了几分警惕。
“这年头,敢来拍卖会夸下海口的,多半不是疯子,就是骗子。”
他语气不紧不慢,目光却已开始冷了几分,“公子所言之物,不知是何珍宝?”
宁凡缓缓起身,走到窗前,负手而立,背对杜子凌,语气轻描淡写,却字字如雷:
“你可曾听说过——十大名剑?”
此言一出,杜子凌的瞳孔骤然一缩。
空气中瞬间多了一丝压迫的沉默。
领头那人更是脸色微变,眼中露出骇然神色,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公子所言……可是那流传千年的,十大名剑?”
杜子凌沉声问道,语气虽克制,眼中却已泛起了浓烈的惊涛骇浪。
“不错。”宁凡缓缓转身,眼神清冷,却带着一股笃定之意,“我此番前来,正是想拍卖一张藏宝图。”
“藏宝图?”杜子凌瞬间警觉,“是哪一柄的?”
“赤霄。”宁凡缓缓吐出两个字。
“赤……赤霄?!”
杜子凌如遭雷击,原本沉稳的脸庞终于浮现出剧烈波动。
赤霄剑!
十大名剑中排名第二的神兵!据传那柄剑锋寒透骨,赤焰腾空,乃是古时帝王亲用之剑,曾染过百国之血,锋芒之盛,百年未现踪迹!
而今——有人说拥有其藏宝图?
“公子若是在消遣我,那可就玩得有些过火了。”
杜子凌的语气变冷,身上气势陡然一涨,九品武者的修为毫不掩饰地释放开来,如同山岳压顶!
那领头人吓得赶紧躲到一边,不敢多言。
但出乎他的预料,宁凡却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面色如常,甚至端起茶盏,轻轻吹了一口热气。
“赤霄剑的藏宝图,是由烟雨楼所认证的。”
宁凡一边抿着茶,一边淡然道,“我若是骗你,日后你大可传信给烟雨楼,问问这图是真是假。”
“烟雨楼?”杜子凌听到这三个字,终于压下了心头翻腾的杀意,神情变得复杂。
烟雨楼——那可是如今整个大玄甚至天下赫赫有名的情报组织。
他们的话,远比所谓的王侯权贵来得可靠。
“至于你想问的来源……”宁凡抬眼淡淡看了他一眼,“你最好别问,知道得太多,反倒不是什么好事。”
杜子凌脸色数次变化,终究还是咬了咬牙,坐回了自己椅上。
“公子果然不凡。”他语气终于缓和下来,语气郑重。
“如此宝物,确实可以做我们这次拍卖会的压轴,但……我现在还无法估算它的最终成交价格。”
“毕竟只是藏宝图,未必真能找到赤霄。”
“我明白。”宁凡点头,“我来此既然是为了拍卖,自然知晓拍卖行的规矩。”
杜子凌犹豫了一下,又道:“既然如此,那我还有两件事要说明。”
“第一,拍卖成功后,我们会收取百分之十的成交价作为佣金。”
“第二,这张藏宝图的信息,我们会告知所有竞买者,图的真假,他们自判,你不得反悔。”
宁凡嘴角一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没问题。”
“我来此,就是为了放出这个风声。”
“我要让整个北荒——都知道,这赤霄宝剑,已经有了下落。”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牛皮卷轴,放在了桌上。
“图在此,拍卖开始前,你们可以验证真假。但我奉劝一句,最好不要心存妄念。”
杜子凌深吸一口气,终于郑重地收起卷轴,起身抱拳:
“杜某谢公子信任,此事,我会亲自安排。”
“希望我们这次合作,能名利双收。”
宁凡微微颔首,起身告辞。
而在他转身离去之时,杜子凌的眼神却还盯着手中的卷轴,久久未曾移开——
赤霄剑啊……
若真能现世,天下,恐怕要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