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爱情会让一个男生变成诗人。
我想,诗人的境界我是达不到,话倒是有点多了,每天和丁群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我说,“我看家里有老鼠,要不,咱俩还是养只猫吧。”
丁群说,“一只太孤单了,要养就养两只。”
我说,“养两只公的或两只母的,会不会打架呀,如果养一公一母,下崽了怎么处理啊……”
丁群看了我一眼,“说,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话变多了,像个话唠。”
嗯,他说的没错,我确实像个话痨了。
怎么说,就是觉得是这个人吧,给了我一场不一样的青春。
不久,我们的住处也成了丁群乡下亲戚驻城里的包吃包住代办点。
他的亲戚很多,有叔叔,伯伯,姑姑,姨妈,舅舅,堂哥堂姐堂弟堂妹和表哥表姐表弟表妹更是一大堆,经常是这个走了那个来。
很快,他入不敷出,我会时不时接济他,每次接济,他都经常嬉皮笑脸说,“媳妇,你干脆养我吧。”我也嬉皮笑脸逗他,“好啊,晚上洗干净点。”他就假装解皮带,现在就洗。
每次亲戚来了,他都把床铺让给他们住,跑到我的床上来和我挤。
我说“你就跟你亲戚一起挤挤呗。”
他说,“还是跟你挤得劲儿。”
我逗他,“你是不是怕自己睡相不好,半夜抱着你亲戚亲啊。”
他笑嘻嘻搂着我说,“对啊,我睡着了就爱搂人。”
我说,“你就不怕睡着了搂我啊。”
他说,“我搂的还少啊。”
我故意说,“再这样搂下去,我都要爱上你。”
他就笑嘻嘻说,“你赶紧爱上我。”
就算丁群读中学的同学来了,他也要跟我睡,让同学自己睡。我说,“都是同学,跟你中学同学挤去呗。”他就说“,中学同学和大学同学能一样吗。”
有一次,我的同学陆国伟来了,那晚我跟陆国伟一起睡的,一晚上我们都嘻嘻哈哈聊着天,开心不得了,第二天送走陆国伟后,丁群却吃醋的说,“我同学来了,我都跟你睡,你同学来了,你怎么不跟我睡。”
我说我要跟我同学说悄悄话。
丁群就说,“我怎么跟我的同学没有悄悄话说。”
那当然了,丁群的同学是来找他帮忙的。陆国伟师专毕业后,回桐梁中学当老师,他来市里是参加培训,过来找我只是为了叙旧。
丁群还经常领我回他老家的乡下。
他家到市里比我家到市里近多了。
他父亲的年龄并不算大,但脸上的皱纹一道挨着一道,给他的脸上增添了许多慈祥的笑意。
我多次见过丁群的父亲和他的傻子弟弟丁立。
第一次去他家,他就跟他父亲说,“爸,就是这个媳妇救了你的命。然后笑嘻嘻对我说,媳妇,愣着干嘛,快叫爸呀。”我却红着脸喊叔叔。
丁立很喜欢我,一见到我就过来拉我的手,喊我哥哥。
以前的农村,也许是因为医疗卫生原因吧,每个村子都会出现一到两个傻子、聋哑人,甚至疯子。
丁立就是他们村的傻子。
但丁立并不是真正的傻子,只是智力比正常人差一些,因为他会听会说会干活,他甚至还读过两年书,由于实在跟不上,后来只好作罢。
村里的小伙伴们并不害怕丁立,因为丁立人很好,从来不偷不抢,更不追赶孩子。有人惹急了他,他也只是握着强壮的拳头、踩着“蹬蹬蹬”的步子疾步如飞跑开。
丁群的姑啊,姨啊,舅啊什么的都在十里八村之间。丁群家里穷,没什么吃的,丁立能记住路,经常会自己一个人串着亲戚吃饭。有时候一连串上几个村,好几天都不回自己家。家人习惯了,也不会去找、去问。
吃过饭,丁群搬着板凳,领着我去他家厨房旁边的一棵桃树下坐着。
丁群说,“你猜猜这下面埋着什么?”
我说,“不会是你们家祖传的金银财宝吧?”
丁群哈哈地笑,“是女儿红,埋了八坛,我们兄妹四人一人两坛,等你结婚我亲自挖一坛给你送过去。”
我说,“那你不是少一坛吗。”
丁群说,“你是我媳妇,就算我们一人只有一坛,那也得先紧你。”
有一次,丁群父亲领着他弟弟妹妹过来找他。正好碰上他要陪领导去省城开会,丁群有点不好意思地把手搭我肩上,说,“媳妇,咱爸就拜托你了,你陪他们玩两天,我过两天就回来。”
我领他父亲和弟弟妹妹去公园玩,照了很多像。我们去了动物园,他们都是第一次看长颈鹿,仰着脑袋,瞪大眼睛说,哇,脖子真长。
我们玩了一天,又开心又疲劳,回去时,路过一家面包店,新鲜刚出炉的面包被落山的太阳照得金灿灿的。
我看见丁立盯着热烈的面包直流口水,我掏出钱包,给他们一人买了一个,丁立兴奋地吃起来,大口大口地咬,嘴里塞得鼓鼓的,还对我开心地眨巴着眼睛。
请他们下完馆子,回家后,我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聊天。
我讲我和丁群读大学的点点滴滴,说到开心处,丁群父亲也会张着缺牙半齿的嘴,乐得胡茬子一龇一龇的,拉着我的手说,“唉,你说你要是个闺女该多好。”
也就从那时起,我多次跟丁群回过他家。
有一次去他家,正好赶上他的老母猪下崽,我和丁群半夜起来,拿着手电筒和他父亲一起守在猪窝边,目瞪口呆看到他家的老母猪一口气下了十二只小崽,看着肉肌肌的猪崽崽闭着眼睛在老母猪的肚皮上拱来拱去,我和丁群都一脸的兴奋。
走的时候,小猪崽一个个水色又好又四齐,胖嘟嘟人见人爱,我都想带只回去当宠物养。
每次去他家,我都会给丁立带一些饼干、桃酥、蛋糕等好吃的过去。
但每次去,都感觉丁立变得越来越瘦越来越黑,每次都差点都认不出。丁群说他整天跟在他父亲屁股后面,在田间地头风吹雨淋日晒不变黑变瘦才怪。可能是经常擦鼻涕的缘故,丁立的袖子总是像涂了层糨子,泛出干硬的白色。
丁立没有我想象中傻,有一身好肉,也有一身好力气,干起农活来一点不含糊,也很少叫苦叫累,他最喜欢听别人夸他,哇,你力气真大。只要这样夸他,不管有什么粗活重活脏活,喊一嗓子,他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他父亲说幸亏有丁立搭把手,要不很多农活他一个人还真干不过来。有人要欺负了他,丁立也不会反击,只是咬着指甲瞪对方,把指甲咬得戛戛响。
返回市里时,有一次没有座位,我们站了好久才到家,脚都站肿了。回到家,丁群烧水给我泡脚,泡完脚,把我的双脚搂在怀里,揉捏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