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安园里
季老夫人头上搭着帕子,虚弱的躺的靠在软椅上,旁边贵妈妈不停地给她抚着胸口。
瞥见院子有人进来了,贵妈妈心疼的说道:“老夫人,您别气了,将军深明大义,定然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季老夫人半合上眼,“儿孙大了,就忘记养恩了,算了,只要将军府能太平,不给虞白拖后腿,我受点气没什么。”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谁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多久呢?”
旁边的柳盼月在默默的擦眼泪,“老夫人,您别生气了,气坏身子这可怎么办?”
李念思在椅子上坐立不安的,脑海中里不断的重复着刚才的事情。
她能堵住别人的嘴,可是季虞白那边瞒不过去。
就在她心慌手抖时,门口丫鬟的声音传来。
“将军。”
几乎季虞白进门的瞬间,所有人目光都看了过来。
季虞白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沉着脸道:“奶奶这么着急找我过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季老夫人目光落在面前这个高大威猛的孙子身上,脸上的骄傲之色怎么都掩不住,同时,控制欲也急速上升。
“你来问我,不如回去问问你夫人,今天都干了什么好事。”
季老夫人同样也冷着脸道。
季虞白绷着脸,“若是奶奶没什么事,那我就要找人清算今天的事情。”
这语气明显就是来算账的,李念思紧紧的揪着手里的帕子,不敢看季虞白的眼睛。
季老夫人眼一斜,“哼,你还在这里倒打一耙,若不是秦婠,能闹成这样?”
见季老夫人如此蛮不讲理,季虞白眉头蹙的更紧了,“奶奶,实事求是,就事论事,今日,我夫人错在哪里?奶奶若是能指出来,那孙儿愿意替她受罚。”
他看着半躺着的季老夫人问道,虽然他不在场,但是已经听了一个大概。
更何况,这些天相处下来,秦婠炸毛的时候很少,她冷静,喜欢藏拙,基本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状态。
所以,他第一反应就是秦婠是无辜的。
听到他为秦婠说话,季老夫人坐不住了,坐起身来扯下头上的帕子扔到地上,厉声道。
“你就这么相信她?”
“是。”季虞白坚声道:“孙儿相信她。”
见季虞白跟秦婠站一条线,季老夫人气急了,“你当真是要气死我。”
贵妈妈瞅准时机,直接跪在季虞白面前。
“将军明察,今日之事,的确是夫人顶撞了老夫人在先,老夫人也是为了夫人人身安危考虑,这才让奴婢们拦着不让夫人靠近虎园。
可夫人不由分说,让她两个丫鬟打了奴婢们,当着老夫人的面砸了锁。
这可不就是大逆不道,忤逆不孝吗?”
秦婠刚好在门口全听了个正着,她站门口拍手鼓掌。
“贵妈妈长了一张巧嘴,颠倒黑白说的如此自然,我就说不来。”
她冷讥着:“贵妈妈在府中真的屈才了?应该去前线当使者,说不定靠着你这张巧嘴能将敌国大王冤死,这样仗也不用打了。”
季虞白扭头看向门口,秦婠依旧从容淡定的模样,眼里带着些许怒意,生动可爱。
他识趣的让到旁边,不说话。
贵妈妈抬胳膊擦了擦眼泪,“将军,奴婢说的都是真的,若是有半句假话,奴婢定遭天打雷劈。”
秦婠声音冷清清的,“那贵妈妈怎么不说一说,我为何要让人阻拦你们?为何要砸锁?”
这个问题抛出来,在场众人心知肚明,但没人敢说出来。
柳盼月几番看向秦婠,一头乌黑发盘的一丝不苟,细碎的珠花华丽而不张扬,姣好的五官,雪白的肌肤。
只是眉眼太过于锋利冷清了,若不然,定然别有一番风情。
没人敢回答,季虞白接话道:“为何?”
秦婠道:“打人是因为我要去救人,祖母不但不允许,还让人将我拦住,在她眼里,别人的性命如蝼蚁。”
“砸锁,是因为钥匙都被扔进湖里了,我除了砸锁,还能怎么办?”
脆嫩的声音一句比一句说的大声,仿佛在向他索要一个公道。
季虞白心想,肯定是气急了,不然平时都没听到秦婠这么大声的说过话。
季虞白垂眼冷漠的看向贵妈妈,“贵妈妈,是这样吗?”
贵妈妈面对季虞白,她不敢撒谎,半天也说不出来。
柳盼月忽然跪了下来,泪眼婆娑的道。
“将军,是这样的,夫人救人心切,不怨夫人。”
李念思眸子睁大,看向突然倒戈的柳盼月,心里暗骂道,贱人,没骨气的东西。
季老夫人手指颤抖的指着柳盼月,“你…枉费我平日对你那么好,现在你竟然帮着别人说话。”
她将手里的茶盏重重的砸在柳盼月头上,“你这条养不熟的狗。”
柳盼月咬着唇,哭的肩膀一抖一抖的,也没说一句辩驳的话。
季虞白定眼看向季老夫人,“奶奶,这件事情已经明了了,您还有什么可说的?”
季老夫人下巴微扬,“我不让她救人,有什么错?她是将军夫人,掉到虎园的只是一介商贾,孰重孰轻,是她自己没有掂量清楚。”
在她眼里,商贾的命算不得什么。
当然,秦婠的命在她眼里也是可有可无的,但是她就是不能允许别人忤逆她。
季虞白冷笑道:“奶奶既然都这么说了,从今日起,仁安园不许吃商贾卖一针一线,一饭一汤。”
他看向秦婠,“可公道?”
这个惩罚秦婠是不满意的,但毕竟是季虞白的祖母,也不好太过,只能点头道。
“一切都听将军的。”
季虞白朝门外道:“白夜,安排下去,仁安园派人守着,除了主食之外,别的一律不许送。”
季老夫人气的浑身发抖,“你这是在囚禁我,我要去皇上面前告你你不孝。”
秦婠似笑非笑的道:“祖母,我们不可以当头发长见识短的人,更不能给将军拖后腿,不然的话,季家列祖列宗在地下会不安宁的。”
她将今天季老夫人说的话还给她。
“老夫人!”
随着一声惊呼,只见季老夫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