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祝斌此生都深陷于那噩梦骤临瞬间的泥沼,无法自拔,每一个细节都如尖锐的芒刺,深深扎入他的灵魂,留下无法磨灭的创伤。当时,余承利前脚刚跨出审讯室,不过转瞬,吴正初便朝着守在门外的两名壮汉,使了个隐晦而又意味深长的眼色。那两名壮汉恰似嗅到猎物血腥气息的饿狼,眼眸中凶光毕露,凶神恶煞地猛地撞开审讯室的门,如黑色的飓风般迅猛冲进屋内。他们不由分说,以不容顾祝斌有丝毫反抗的蛮力,如两把冰冷坚硬的铁钳,死死地钳住顾祝斌的手。顾祝斌拼尽全身力气奋力挣扎,肌肉紧绷如弦,血管因用力而高高贲张,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然而在这两名壮汉压倒性的力量面前,却仿若蚍蜉撼树,一切抵抗皆是徒劳,根本无法挣脱他们如铁箍般的掌控。紧接着,他们将他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变态的狠劲,重重地按压在那份早已精心伪造好、赫然署有他签名的供词上,纸张与手指接触的瞬间,仿佛连空气都凝结了。
就在指印缓缓落下的那一刹那,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强行定格,整个世界陷入了死寂。顾祝斌的心,仿若被一只自九幽地狱深处探出的无形巨手狠狠攥紧,五脏六腑似被瞬间绞碎,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从心底喷涌而出,迅速席卷全身。紧接着,他整个人如遭雷击,意识仿佛坠入万丈深渊,瞬间沉入无尽的黑暗谷底。那黑暗浓稠得仿若实质,似要将他的灵魂一寸一寸地吞噬殆尽,让他在黑暗中痛苦地扭曲。一种大祸临头的预感,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裹挟着排山倒海的磅礴气势,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他彻底淹没。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犹如千斤巨石沉沉压在胸口,几乎让他的心脏停止跳动,呼吸也变得如鲠在喉,仿佛死神那冰冷的镰刀已然悄然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正慢慢割破肌肤。
凭借着多年伴君左右的经历,顾祝斌对国君的性格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深入洞悉。他深知国君一向将朝堂决策的公正性与群臣的谏言,视作治国理政的核心与基石,容不得丝毫的亵渎与偏差。一旦国君目睹这份处心积虑、机关算尽、充斥着阴谋诡计伪造而成的供词,必定会在庄严肃穆、威严肃穆得令人心生敬畏的朝堂之上,郑重其事地召集满朝文武大臣。届时,国君会以审慎且全面的态度,广泛征求他们的见解与看法。朝堂之上,群臣将肃立恭听,气氛凝重得仿若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那压抑的氛围如同乌云压顶。这份伪造得几可乱真、足以以假乱真到能蒙蔽绝大多数人的供词,恰似一把隐匿在黑暗深渊最深处、闪烁着森冷刺骨寒光的致命利刃。一旦在朝堂这个众目睽睽、备受天下人瞩目的舞台上被无情地公之于众,无疑会如同一颗威力惊人、足以毁天灭地的重磅炸弹,瞬间爆发出毁灭性的力量。这股力量将如风暴般席卷而来,把他的名誉炸得粉身碎骨,片甲不留,使他身败名裂,沦为天下人的笑柄,成为众人唾弃、千夫所指的对象。而他的家族,也将如同狂风中那摇摇欲坠、随时可能熄灭的微弱残烛,在这突如其来、如暴风雨般猛烈且毫无预兆的风暴中,脆弱得不堪一击,岌岌可危。全家上下每一个人的性命,此刻都如同悬于发丝之上,命悬一线,陷入岌岌可危的绝境。仿佛黑暗的阴影如恶狼般正虎视眈眈,随时都会猛扑而来,将他们无情地吞噬,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再无翻身之日。
顾祝斌在心底经过无数次反复的思量、权衡与揣度,每一个细节都在他脑海中如电影般不断回放,已然坚定不移地认定,这一系列错综复杂、环环相扣、宛如精心编织的阴谋之网的幕后主谋,必定是余承利无疑。他清晰地回想起,余承利此前看似随意、若无其事,仿佛只是寻常离开的举动,实则是经过精心策划、深思熟虑,每一个环节都算计精准的蓄意之举。余承利这看似平常的一走,无疑是给身为副审官、心怀不轨的吴正初,创造了一个千载难逢、恰到好处到令人发指的绝佳机会。使得吴正初能够顺利地炮制出这份所谓他招供的假供词,每一个字、每一个笔画,都充斥着阴谋的味道,仿佛每一笔都在书写着他的冤屈。而即便事后有人察觉到这份供词存在诸多疑点与异样,余承利也完全可以凭借其精湛得近乎专业演员的演技,以及圆滑世故、左右逢源的处世之道,装作毫不知情,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仿佛此事与他毫无瓜葛,他只是一个全然不知、与此事毫无关联的局外人。倘若没有人能够识破这份供词是精心伪造的骗局,那么所有的功劳自然而然都会顺理成章地归到余承利头上。毕竟,余承利身为此次案件的主审官,肩负着获取他口供的重大责任与使命,这责任犹如一座沉重如山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头,让他倍感压力。若是迟迟无法从他口中得到那份所谓的“认罪供词”,作为主审官的余承利,必然无法逃脱国君严厉的不满与苛责。那不满与苛责,将如暴风雨般携带着雷霆之势向他倾泻而下,足以让他的仕途前程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为了避免这种对自己极为不利、可能危及仕途前程的情况发生,余承利极有可能面临被国君撤换,改由他人来审理此案的局面。而这,对于余承利来说,显然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因为这意味着他之前的所有谋划与努力都将付诸东流,他的野心与抱负也将化为泡影。
对于余承利而言,这绝非仅仅是丢面子这般简单的小事。这一事件极有可能成为影响他今后仕途走向的关键转折点,恰似命运那残酷的十字路口,一旦在这件事上稍有不慎,遭遇挫折,摔了跟头,那他原本光明璀璨、充满无限可能与希望的未来晋升之路,或许就会因此布满密密麻麻、尖锐如针且荆棘丛生的坎坷。每向前迈出一步,都将面临重重困难,每一步都仿佛要冲破荆棘的阻碍,举步维艰。甚至可能就此戛然而止,所有曾经的雄心壮志与美好憧憬,都将如梦幻泡影般在瞬间破灭,化为乌有,如同绚烂的烟火消散在无尽的黑夜之中。所以,顾祝斌无比坚信,余承利正是为了保住自己来之不易、费尽无数心血才获得的地位与前途,才不惜使出这般令人不齿、卑鄙至极的卑劣手段。妄图通过这份伪造的供词来草草结案,以此来维护自己的利益与那已然岌岌可危、摇摇欲坠的声誉,满足自己那贪婪而自私、永无止境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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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国君口中吐出简短却如重锤般的“准奏。”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如同一道无情的宣判,瞬间在空气中炸裂,决定了顾祝斌以及他家族中所有人的命运。这声音如同丧钟,在朝堂上久久回荡,让每个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不等国君再多说什么,刑部便依照以往的惯例,迅速展开了行动。一队队如狼似虎的衙役如潮水般汹涌地涌向顾祝斌的府邸。顾祝斌家族中的所有人,无论是白发苍苍、满脸皱纹、行动不便的老人,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恐惧与无奈;还是天真无邪、眼神懵懂、尚不知世事的孩子,那纯真的眼眸中满是惊恐与无助;无论是肩负家族责任、顶天立地的男丁,此刻也难掩眼中的绝望;还是柔弱无助、惊慌失措的妇孺,她们的哭声和尖叫声交织在一起。统统都未能幸免,被毫不留情地抓进了大牢。一时间,顾祝斌的家族里鸡飞狗跳,乱作一团。哭喊声、叫骂声、哀求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曲悲怆的乐章,曾经宁静祥和的府邸,此刻仿佛变成了人间炼狱。老人们被粗暴地拖拽着,瘦弱的身躯在地上留下一道道痕迹,仿佛在诉说着命运的不公;孩子们吓得哇哇大哭,稚嫩的声音在空气中颤抖,仿佛在向世界哭诉着他们的恐惧;妇孺们则惊恐地尖叫,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整个家族陷入了一片混乱与绝望的深渊之中。
这一切,顾祝斌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是,他已经凭借着自己的想象,在脑海中勾勒出了那幅悲惨的画面。此刻,他的心犹如被千万把利刃同时穿刺,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双眼充血,几乎要流出血来!可是,他却如同被困在笼中的野兽,空有愤怒与无奈,却无能为力,只能在死囚牢中声嘶力竭地不断咒骂余承利,那咒骂声中,充满了愤怒、绝望与不甘,每一个字都饱含着他对命运的抗争。
大约十天左右,顾祝斌被粗暴地拉出了大牢,如拖死狗般押进了囚车。在前去刑场的路上,他看到了自己最害怕看到的一幕。他那白发苍苍的老父母,面容憔悴,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慈爱,那眼神仿佛在告诉他,无论如何,他们都爱他;相濡以沫的妻子,泪流满面,神情悲戚,眼中尽是不舍与哀怨,她的泪水仿佛在诉说着他们曾经的美好与如今的无奈;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兄弟姐妹,满脸泪痕,悲痛欲绝,而除了父母妻儿,其余众人看向他的目光,竟像是看待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那目光中燃烧着愤怒与怨恨,仿佛要将他生生吞噬,全然忘记了他身为将军时,他们曾享受过的一切尊崇与荣耀。顾祝斌心中明白,这怨不得他们,任谁到了这生死攸关的绝境,恐怕都会如此。在这命运的狂风骤雨中,人性的脆弱与复杂被无限放大,曾经的亲情在生死面前,似乎也变得不堪一击。
望着眼前一个一个被押到刑场,即将死别的亲人们,顾祝斌双眼血红,仰天怒吼:“余承利,我诅咒你余家生生世世永不得安宁!……”那声音在刑场上空回荡,充满了悲愤与绝望,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不公都喊出来,让天地都为他的冤屈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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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森看到这里不由得对古代惩治罪犯,动不动就株连九族的残忍与无情感到无法理解,也对此深感厌恶!他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慨,为顾祝斌一家的悲惨遭遇感到痛心疾首,对那个时代残酷的法律制度充满了批判。他不禁陷入沉思,思考着历史的残酷与人性的无奈,在这漫长的岁月中,究竟有多少无辜的生命被这样的制度所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