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从虚空中淌下,滴落无声,却染红了整片黑暗。
沈清川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脊椎被硬生生扯出,而那根森白脊椎则以不可抗拒之势与他的血肉融合。
他甚至能感受到每一节骨骼融进身体时带来的寒意与暴虐力量——仿佛有什么远古野兽正在吞噬并重塑着他的灵魂与身躯。
痛楚持续了不知多久,仿佛时间都凝固在这一刻。等到最后一节脊髓嵌入,他终于承受不住地仰天嘶吼,声音撕裂虚空,让整片黑暗都为之震颤。
渐渐地,痛苦开始褪去,他瘫倒在虚无中,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夹杂着血腥和寒意。
此刻他身后方竟隐隐浮现出一道古老青铜脊纹,与湖獩背后的烙印如出一辙。
而那本古卷轴,此时也在他面前缓缓铺展开来。
上面的金色大字熠熠生辉——‘极致之力’。
卷轴自动翻页,一行行玄奥符文和图示跃然在上,那是有关体修极限、气血运转、静骨重铸、力量爆发的无上奥义。
每一句话、每一幅图都带着湖獩当年苦修时的痛苦与执念,仿佛在向沈清川述说着极致力量背后的残酷真相。
“极致之力,以身铸魂,以魂炼骨,以骨御力...”
沈清川强忍着剧痛,将全部心神投入卷轴内容,很快他也明白了自己身上这跟脊骨的来历,这便是——湖獩自身的那根脊椎!
他按照卷轴上的经络图引导气血流转,每一次运气,都能感受到新生!
沈清川凝神静气,端坐在虚无之中,目光落在卷轴上那一幅幅玄奥的经络图与古拙绕口的符文口诀。
他深吸一口气,按照卷轴所载的特殊呼吸法,缓缓引导内气血流转。
初时,他只觉得自己胸腹间微微发热,气血如细流轻拂肌理。然而很快,他便察觉到这套呼吸法并非寻常,每一次吸气都仿佛有一股炽热的力量自丹田升腾而起,沿着经络缓缓游走,最终汇聚于四肢百骸。
他试着默念口诀:“气如江潮,血若奔雷,行于周身,无有滞碍。”
刚开始时,他的气息极不顺畅,每当气血试图冲击经脉时,总有一道无形阻力横亘其中,让他感到胸闷如堵。
沈清川额头渐渐渗出冷汗,每一次运转都像是在与自己的身体较劲。
他咬紧牙关,不敢有丝毫松懈,卷轴上记载着:“极致之力,需以极痛极限淬炼之。”
沈清川深知这只是第一步,但若连这一步都无法跨越,后面更无谈及。
于是,他开始变换呼吸节奏,一呼一吸之间强行加快气血流转速度。
“气血如潮...”他低声吟诵,每一次吸入,都幻想自己置身于大江之畔,人气息如江水奔涌;“血若奔雷!”每一次吐纳,都仿佛听见体内有雷霆激荡,要将经脉中的淤塞一举冲开。
随着修炼不断深入,那股炽热感也逐渐变成灼痛。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在被烈火烘烤,经脉之中隐约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有几次,他甚至险些因为剧痛而晕厥过去,但每到这时,他便死死咬住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
“行于周身,有无滞碍...”沈清川强忍剧痛,将意志凝聚于一点,一遍又一遍地默念默涌口诀。
他记得卷轴上还有一句警示:“痛至极处,魂自生根;力至极至,印自现形。”
沈清川索性褪去杂念,将全部心神沉入身体内部。他开始强迫自己加重练习难度,每次气血冲撞经脉时,都不再回避,而是主动引导那股暴烈之力冲刷阻塞。
每一次冲击都让他浑身颤抖、冷汗直流,有几次甚至险些咳出鲜血。
时间在苦修中缓慢流逝。
沈清川已经分不清过去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全身仿佛被烈焰与冰霜反复煎熬。
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但每一次吐纳后,那股气血流转的速度也比之前更快、更顺畅了一丝。
终于,在某一刻,当他再次运转口诀:“气如江潮,血若奔雷!”
体内那股淤塞已久的障碍忽然被彻底冲破——一股热流瞬间贯穿周身,从丹田直达指尖、足底、头顶!
沈清川只觉全身蓦地一轻,大口喘息间,他能感受到自己的五脏六腑、筋骨皮膜似乎都被洗练了一遍。
虽然全身依然残留着剧烈的疼痛,但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让他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
但卷轴上的功法还未结束,“身铸魂印”的篇章悄然浮现。
他知道,这只是基础篇最初的小小开端——真正的极致之路才刚刚开始。
他看着卷轴,眼神坚定地低声呢喃:“痛至极处,魂自生根;力至极点,印自现形。”
目光坚定如铁,再度投入到更加艰难与残酷的修炼之中……
外界,林曦将沈清川的变故告诉师尊,寒秋霜听林曦简要说明后,神色一凝,风一般赶到沈清川房中。
映入眼帘的是床榻上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原本洁白的被褥与衣衫已然被血渍浸透。
沈清川面色苍白,眉头紧蹙,呼吸微弱而急促,显然还处于极度痛苦之中。
寒秋霜没有丝毫迟疑,俯身将沈清川翻转过来,手指轻柔却果决地撕开他背上的衣物。
她眉头微挑,只见沈清川的背部皮肉完好无损,没有任何伤口或异样,但在脊柱正中,却浮现出一道古老神秘的青铜脊纹,脊纹中隐约流转着淡淡的金色光芒,如同活物一般时隐时现。
她目光凝重地看了片刻,指尖顺着脊纹缓缓抚过,只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其中沉眠,与沈清川自身气机若有若无地呼应。
那股气息极其古老而厚重,并非外力所伤,更像是一种特殊的融合或蜕变。
寒秋霜沉吟片刻,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她回头看向林曦,语气温和却带着安抚:“别担心,你师弟并无性命之忧。他之前在秘境中获得了一根奇异的脊骨,如今看来,那根脊骨已经与他自身的骨骼彻底融合。这多半是某种传承仪式——过程虽然痛苦,但只要他能撑过去,将来必有大成。”
说罢,她又看了一眼沈清川背上的脊纹,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与复杂:“你守在这里,不必惊慌。如果他醒来,有任何异常再来通知我。”
林曦听罢才松了口气:“是,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