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味道……跟做梦似的。”聋老太太早早地就挪了小板凳坐在门口,听不见,却闻得出。
“峰娃子,你做的这肉啊,简直能把人魂儿勾走!”
徐峰呵呵笑着,把串递给她:“老太太慢点吃啊,别烫着,今晚咱烤够,一人一份。”
他边说边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屋,把屋后窗户半掩着,炭炉火苗在屋前明明灭灭。
到了午夜,果不其然,贾张氏果真来了,脚步极轻,一手提着竹钩子,一手拿着破旧小凳。她躲在后墙阴影下,小声唤了几声:“小二,小二?”
不远处,一道黑影蹿了出来,那是秦小二。他穿着一身破布衣裳,眼珠骨碌乱转,看着就不像个正经人。他把凳子一搁,猫着腰凑到窗边,眯着眼往屋里看。
“盆在那儿呢!墙角,白色塑料盖着,冒着油亮。”他说完,伸手一勾,把钩子慢慢伸进去……
就在那一刻,徐峰屋里“啪”地亮起一盏小灯,摄像头指示灯忽然开始闪烁,一道低低的提示音响起:
“夜间监控启动,移动侦测——已捕捉目标。”
秦小二吓得一屁股坐地上,“妈呀!”他拔腿就跑,贾张氏也吓懵了,跌跌撞撞地跟着逃走,拐角处差点撞上墙角的晾衣杆。
“跑什么!”徐峰从门口探出头,大声喊道,“偷肉还想跑?留个影儿再说!”
他举起手机,一闪一闪拍了个遍,接着在院子中央贴上了一张大红纸条:
【今日羊肉串无偿供应完毕,今晚抓到两条偷串贼,欢迎围观录像,明早九点院口放映——不见不散。】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而有力,在夜风中久久回荡。
贾张氏那身油腻腻的绣花罩衫,在深夜的晾衣杆上横冲直撞,一声“砰”的闷响后,她整个人就像个破麻袋一样倒在地上,脸贴着一块湿泥,半个身子挂在歪歪扭扭的晾衣杆下。那一瞬间,晾衣杆没倒,但杆上晾着的几件衣服倒是全数落了下来,有几件还黏着炭灰和油渍,哗啦啦地盖在她身上。
徐峰靠在门边,一只手还握着手机,屏幕亮着,镜头正对着那一地鸡飞狗跳的狼藉场面。他没急着说话,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声音不大,但在夜里听来格外分明。
“真是没想到啊,贾姨,你这年纪还能表演杂技,杠上花样都不带重样的。”
他话音刚落,地上的贾张氏挣扎了一下,头发上沾了叶子和炭灰,披头散发的模样活像个从柴堆里爬出来的泥鬼。她眼睛睁得老大,一边咳嗽一边吐土,双手在地上胡乱地摸,像是在确认骨头还在不在。
“徐峰!你……你个黑心狼……你居然在门口装晾衣杆绊我!”她嗓子粗着,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来,扑腾着想站起来,结果脚下一滑,又栽了个结实。
“我晾衣杆在那儿三年了,你今儿才记起来它碍事?”徐峰眉梢微挑,语气淡然,却带着一点冷嘲的意味,“贾姨,你倒是说说,这半夜你干嘛翻我窗户?”
他这话一出,院子另一头的门咯吱一声开了,一道瘦高的影子悄悄探出来,是许大茂。他原本想看热闹,却一眼撞上徐峰那摄像头闪烁的小红点,顿时一个激灵,正准备转身缩回屋里,结果脚下一崴,撞在门框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徐峰听得清清楚楚,也没转头,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还有一个没出来呢。许大茂,你是自己走出来呢,还是我把你晚上的行踪视频发在墙上,让大家猜猜是谁穿着黑背心,躲在煤棚后头比划钩子的?”
许大茂顿了一下,脸色从暗处一点点变得苍白。他缓缓地走出来,嘴角干巴巴地扯了下:“我……我是怕你家着火,出来看看……哎呦你这不是冤枉好人嘛!”
“冤枉?”徐峰笑了,他慢悠悠地走下台阶,脚步不紧不慢,却步步压得贾张氏心里发虚,“你俩一个负责看风,一个动手偷窃。若不是我今晚顺手调了下摄像头,你们怕是把锅都端跑了,还要回头诬赖我羊肉里放了迷药吧?”
“你别血口喷人!”贾张氏这下子算是勃然大怒,她挣扎着站起来,脸涨得通红,呼吸急促,嘴角的白沫隐约可见,“我可是没动你锅,是那小二——”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信?”徐峰直接打断她,“屋里那锅锅底都掀了一半,肉也被动过,我的调料罐子在灶台上翻着底朝天,是老鼠干的?”
许大茂嘴角一抽,贾张氏却还想狡辩:“你有什么证据?光靠嘴说不算!你敢拿出视频我们看看?”
“成。”徐峰果断掏出手机,指头一点,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个清晰的画面。画面里,贾张氏身穿印花罩衫,蹲在窗边,一只手撑着窗沿,一只手递进来勾锅里的肉,许大茂站在墙角,朝屋内不停比划,甚至还贴着窗沿耳语什么。
画面定格,周围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
“你现在要不要再说一遍,是我冤枉你?”徐峰盯着贾张氏,那眼神不带半分嘲笑,只有冷漠和淡然,如同看一个被自己掌控的局中人。
贾张氏嘴巴张了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嘴角还抽搐着。许大茂站在一边,脸上汗珠直滚,半天才低声嘟囔一句:“不就是几串肉嘛,至于么……”
“就几串肉?”徐峰冷笑了一声,声音却不大,“那要是你屋子半夜进贼,偷你老婆的首饰,还踩你被子上尿一泡,第二天你能这么说?‘就几件破首饰嘛,至于么?’”
许大茂脸色唰地一下变了。
“再说,我这肉是自己腌制的,每一串都是我切的、穿的、调的,你半夜偷偷摸摸地拿,那不是馋,是贼心不死。”
说着,他又把视线转回贾张氏身上,那眼神不再锋利,而是沉着冷静:“贾姨,我知道你心里头一直不服,但你最好分清楚一点,这里不是你想横就能横的地方。我懒得理你,并不代表你能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