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偷偷瞥了眼屋里,低声说:“我奶奶不是坏人,就是……老觉得别人欺负她。”
徐峰叹了口气,轻声道:“那是因为她心里不敞亮,总怕别人惦记她的东西。棒梗啊,以后要学着大方点,不然人缘就不好,懂吗?”
棒梗似乎有些动容,点了点头,低声说:“徐叔,我以后不乱弄东西了,真的。”
徐峰欣慰地笑了,戏曲声在院子里愈发高亢,聋老太太拍着手掌,满脸笑意,仿佛年轻时的她正穿着戏服,在台上熠熠生辉。徐峰看着那苍老的面庞,忽然觉得,这四合院的热闹不光是为他自己,更是为这些老街坊,为他们能回忆起当年的那些日子。
戏曲一声高腔,响彻四合院,众人齐声叫好,掌声连绵不断。老太太也乐呵呵地说:“好啊!这唱得有劲儿!就该这么唱!”
徐峰心里升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满足感,忍不住暗自下决心:“只要有机会,我还要多举办这样的活动,让这四合院永远充满欢声笑语。”
徐峰正打算回到戏台旁,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敲拐杖声。他回头一看,原来是聋老太太拄着拐杖,慢慢地朝这边走来。她头发花白,步履蹒跚,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眼神里透着一丝期待。
徐峰赶紧迎上去,扶着她的小臂,小声道:“老太太,您怎么出来了?今儿有点热,别晒着。”
聋老太太微微笑着,拍拍徐峰的手,半侧过耳朵:“刚刚院子里好像吵了一阵子?我在屋里都感觉震动了,是不是有人在闹腾?”
徐峰不好直接说贾张氏,含糊地应道:“哦,没啥事儿,老太太,刚才小孩子闹着玩儿,已经好了。”
老太太点点头,神情淡然:“唉,年轻人有点矛盾也正常,唱戏嘛,本来就是图个乐呵,闹一闹也无妨。”她微微眯起眼睛,朝戏台望去,脸上露出一丝向往,“我听着锣鼓声,知道今天有好戏看。徐峰啊,你这场子弄得好,真是热闹!”
徐峰笑着回应:“老太太,您喜欢听戏就好,今天特地请了好角儿来院子里唱,全是平时难得一听的好戏。”
老太太笑了,拐杖轻点地面:“小时候,我爸是个老票友,家里穷,买不起戏票,就在院子里搭台子,自个儿唱。我跟着他,耳濡目染,也学了几段。那时候戏班子来了村里,能听上一场,我高兴得一晚上睡不着。”
说到这里,老太太眼角泛起点点泪光,似乎陷入了往日的回忆。徐峰安静地听着,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意。
“后来啊,时代变了,戏曲慢慢少了,年轻人都不爱听。可我这老耳朵啊,还就偏偏喜欢那咿咿呀呀的腔调。哪怕听不清词儿,就听那唱腔,我心里也舒坦。”老太太喃喃地说。
徐峰听着,心里五味杂陈。他原本只是想着在自己生日热闹一下,却没想到,这场戏竟然还能勾起老太太这么多回忆。
“老太太,今天这场子就唱给您听,保证让您高高兴兴地过一天。”徐峰语气里透着坚定。
老太太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徐峰啊,你是个有心的人。四合院里头,数你最会想着大家。我虽然耳背,但这戏台子搭起来,我心里就有了主心骨。年轻人啊,不容易,忙里忙外地操心,我知道。”
徐峰心头一暖,轻声说道:“老太太,您喜欢就好。以后有机会,我多请人来唱,给您解解闷。”
老太太轻轻点头,眼神温和:“人老了,日子越过越简单,难得还能赶上你这热闹场面。甭管那些闲言碎语,唱戏就是为了图个高兴,谁爱听谁来,谁不爱听回屋去。这四合院,不是一个人的。”
徐峰点头,感激道:“老太太,您这话我记住了。”
老太太笑着点头,示意徐峰把她扶到院子中央的木椅上,正对着戏台。戏班的老票友看到老太太过来,也特意抱拳示意:“老太太,接下来这一段,是《贵妃醉酒》,您可听好了。”
老太太眯着眼睛,笑呵呵地回应:“好啊,贵妃醉酒,嗓子可要亮堂点!”
戏台上的人顿时精神抖擞,调了调嗓音,嗓门拉得又高又亮,优美的唱腔在院子里回荡。周围的邻居听得入神,纷纷拍手叫好。
看着老太太满脸笑容,徐峰心里舒坦了不少,暗自下决心:“以后每年过生日,我都要搭台唱戏,这不仅是我高兴,也是大伙儿的乐事。”
就在徐峰沉浸在这份欣慰中时,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贾张氏家的窗户,发现棒梗正扒着窗户缝,偷偷往外瞧。那孩子的眼中,既有好奇,又有几分说不出的羡慕。
徐峰心里一动,暗暗琢磨着:“棒梗其实也喜欢热闹,只是贾张氏把他管得太死,弄得孩子都不敢凑热闹。这可不行,我得想办法让棒梗也能融入院子里的活动,不然时间久了,这孩子就真跟大家疏远了。”
此时,戏台上的票友正唱到动情处,那句“海岛冰轮初转腾”直冲云霄,余音袅袅。老太太抬起手,跟着打拍子,神情陶醉,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几十岁。
院子里充满了戏腔的回响,斑驳的阳光洒在院墙上,光影交错。徐峰望着那满脸笑容的老太太,忽然觉得,这四合院的热闹与温馨,就是大家彼此相伴、相助的力量所在。虽然有时也会闹矛盾,但总有一些温暖和包容,让这片老宅院充满了生机。
老太太坐在那把老式的木椅上,眼睛闭着,沉浸在戏曲的旋律中。周围的声音似乎渐渐远去,只有那嘹亮的嗓音和敲打的锣鼓声在她耳边回荡,仿佛穿越了岁月的尘埃,带着年轻时的记忆与梦想。
周围的邻居看着她的样子,不禁纷纷低声讨论:“听老太太这么说,真是岁月不饶人,但她心里那份执着,倒是让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