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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张氏内心如同翻江倒海,她原本以为这些小动作不会被发现,可现在一切似乎暴露无遗。她心跳加速,手指微微颤抖,硬生生忍住了涌上心头的恐慌。

“你们都别逼我!”贾张氏终于压不住内心的焦虑,声音突然提高,显得异常尖锐:“棒梗哪有偷东西的心思!你们不能这样污蔑他!”

可许大茂却显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他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好,如果他没偷东西,那布袋里是什么?你能保证他没做过什么吗?”

徐峰站在一旁,眼神冷峻,心里对贾张氏的隐瞒有了更多的猜测。他看着她那紧张的神情,心中早已明了这背后大概隐藏着什么。既然贾张氏如此紧张,说明她心里已经有了底,知道棒梗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情。

“贾奶奶,既然你那么肯定,为什么不让我们看看布袋里到底是什么?”徐峰语气平静,但他话中的含义却让贾张氏的心瞬间沉了下来。

她的眼神一慌,紧张地转过头,口中硬生生挤出一句话:“不准你们进我家!你们要干什么?”

她的话语充满了不安与防备,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秦淮茹见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低声对徐峰说:“徐峰,看来这事儿真的有蹊跷。”

徐峰点点头,眼神微沉:“嗯,贾张氏,咱们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做事总得讲道理吧?你也知道,这种事没法轻易糊弄过去。你可以不告诉我们,但现在大家都在场,想瞒也不容易。”

许大茂也插嘴:“对啊,真有什么事,是不是应该尽早解释清楚?大家都是邻里,得有个交代。”

贾张氏显然已经没了镇定的姿态,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碗边,甚至开始微微颤抖。她急得满头是汗,心里一阵乱如麻。她知道,如果再不作出反应,事情恐怕真的会失控。

“我……我……”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明显是心虚,话语也变得支支吾吾:“我说了!我说了!你们别再逼我了!”

众人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盯着她,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那……布袋里是……”贾张氏似乎做出了决定,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是牛肉,剩下的那些……”

顿时,空气如同凝固一般,所有人都愣住了。

“牛肉?”何雨柱先开口,语气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你说那布袋里,是厂里丢失的牛肉?”

贾张氏脸色发白,低下头,声音颤抖:“我……我真没办法了,棒梗非要拿那东西回来,说是想给我补身体,我……我没法拒绝。”

“你拿着厂里丢的牛肉当做补身体的药膳?”许大茂冷笑道,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你真是够胆大,居然敢拿这些东西来糊弄人!”

贾张氏愣愣地站在那儿,眼泪几乎要落下来:“我没办法啊!我知道是偷的,可我不敢说,怕棒梗受到处罚,他那么年轻,怎么能让他背上这样的污名?”

徐峰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冷冷地望着贾张氏,他能理解她的心情,毕竟母爱如山,谁都不想让自己的孩子陷入困境。可问题是,这种事一旦被发现,不仅仅是棒梗的前途,整个家庭都会因此受到影响。

“贾张氏,”徐峰缓缓开口,语气低沉,“你现在不说清楚,这事儿就不简单了。”

贾张氏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和恐惧,她终于明白,事情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隐瞒下去。

贾张氏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双手无力地垂下,眼神闪烁,似乎在挣扎着做出决定。她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与恐惧:如果她继续隐瞒下去,问题只会越积越大,最终可能会牵扯到她的孙子,甚至整个家庭的未来。可如果她承认了这件事,棒梗的前途恐怕就完了,甚至她自己也会成为众矢之的。她的心里如同翻江倒海,头顶的太阳似乎都变得沉重起来,难以承受。

何雨柱的眼睛亮了亮,似乎从贾张氏的迟疑中嗅到了一丝胜利的味道,他冷笑一声:“哎,贾张氏,原来你是有事情瞒着大家,是不是觉得这事儿能瞒得住?”

贾张氏沉默片刻,终于低下头,声音嘶哑地说道:“是……是我让棒梗拿回来的。他说那牛肉是厂里剩下的,给我补身体,我……我没法拒绝。”

徐峰的眼神微动,虽然心中已经有了推测,但听到贾张氏的亲口承认,还是有些惊讶。他深吸了一口气,冷静地问道:“贾张氏,这牛肉是你孙子自己拿回来的,还是有人给他,或者是他从别人那里买来的?”

贾张氏的眼神更加闪烁了,似乎在思考是否该继续承认下去。片刻后,她终于答道:“他……他是从厂里出来的,跟厂里的几个工友一块的,他们……”她停顿了片刻,神情痛苦,“可能……可能是偷的。”

空气似乎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贾张氏的脸上,每个人都在等她接下来的话。

何雨柱的脸色一变,立即走上前,语气冷冷的:“你说是偷的?那你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吗?这是公私财产!你孙子如果真做了这事,怎么洗清?”

贾张氏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痛苦,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滑落下来:“我知道,我知道这事有多严重。可他只是个孩子,我不忍心看他受罚……”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自言自语:“他那小子心地不坏,就是太冲动。”

徐峰微微皱眉,心中暗自叹息,贾张氏的痛苦他能理解,但她的隐瞒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贾张氏,孩子是无辜的。”秦淮茹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但这件事如果不处理清楚,棒梗不仅仅会陷入困境,整个家庭也会因为他的错误付出代价。”

贾张氏的目光锁定在秦淮茹身上,眼中有些恍若不见的绝望:“我……我知道,我知道,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孩子如果被抓到,我怕他会后悔一辈子。我……”

徐峰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平静:“贾奶奶,面对这样的事,我们不能只是感情用事。现在最重要的是,尽量让事情平稳解决。不要让棒梗的错误变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贾张氏低下头,像是被这些话击中了软肋,泪水再一次涌上眼眶。她喃喃自语:“可是,怎么办呢?我怎么才能让这一切过去?”

“我们得找到真正的真相,”徐峰的眼神变得坚定,“如果棒梗真的做错了事,应该面对后果。但如果真的是误会,那我们就得帮他洗清。”

何雨柱站在一旁,冷哼一声:“误会?这事怎么可能是误会,偷了东西还说是误会,真是笑话。”

徐峰转头冷冷看了一眼何雨柱,眉头微皱:“雨柱,有些事说话要有分寸。你口口声声说偷,能不能先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何雨柱被徐峰的话刺了一下,心中暗自恼火,但表面上他却硬邦邦地笑道:“你说得对,事情不能光凭猜测。那我们怎么办?去找棒梗问问,他有没有说过什么。”

这时,院门突然响了一声,大家的目光一齐转向门口。只见棒梗低着头,悄悄走进院子,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意识到大家的视线集中在他身上。

“棒梗!”贾张氏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急忙走上前去,紧张地抓住棒梗的肩膀,“你……你怎么样?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棒梗的眼神有些躲闪,明显感到被揭穿了,他低声说道:“奶奶,真的对不起,我……我不该拿那东西回来。”

贾张氏的心一沉,她感觉到自己心头的痛楚愈加深重,泪水再次涌上了眼眶。她抱住棒梗,声音颤抖:“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你知不知道这是偷了别人的东西!”

棒梗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我知道,我知道我错了,奶奶……我……”

徐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不怪棒梗,毕竟孩子的心思有时很难捉摸,但如果事情真的如此发展下去,后果可能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料。

“既然事情已经明了,”徐峰沉声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冷静地处理。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贾张氏突然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决绝:“徐峰,你说得对,我不能再让棒梗继续走错路。我们得做个了结。”

徐峰点了点头,心中却不由得暗叹:这个局面,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贾张氏的手紧紧抓住棒梗的肩膀,似乎想从他身上汲取一丝力量。她的眼神中掠过一丝绝望,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却又无法回头。她压低声音,几乎是在低语:“你真没告诉我,你在外面做了什么事?奶奶一直以为你就是去工作,可现在……”她的声音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有些哽咽。

棒梗的脸色更加苍白,他的眼神闪避着,双手握得紧紧的,指节发白。他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些人的质问,可是面对奶奶和这些人的质疑,他的心里愈加沉重。“我……我当时只是想快点赚点钱,补贴家用,没想到……”他的声音越发低沉,像是被什么压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其实,那个牛肉不是我一个人拿的,是厂里的一些工友,我们几个一起分的。”

“工友?”许大茂瞪大了眼睛,立刻步步逼近,“你当真以为这是可以忽悠人的事?一袋牛肉就能打发了?你当所有人都傻吗?”

棒梗低下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知道这不是个好事,但我们当时都很穷,也没想到会被发现。”他小心翼翼地说着,心里却充满了懊悔。此刻的他,明显是被逼到了绝境,所有的情绪都如涌潮般压迫着他,使他难以呼吸。

徐峰站在一旁,手插在裤袋里,目光深沉。他见棒梗这副样子,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事情的真相慢慢浮出水面,但这背后的矛盾与复杂却让他更感到棘手。

“你们别再说了!”贾张氏突然大声喊道,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棒梗就是个孩子,做了错事,我已经很自责了,难道你们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给他一个机会?”

“机会?”许大茂冷笑一声,“难道他偷了东西就应该给他机会吗?这么容易就能把事情过去?你怎么不想想,偷了东西,后果该怎么承担?”

棒梗低下头,嘴唇发白,眼睛空洞无神。他知道,自己不仅伤害了家人,还将自己的未来推向了深渊。

徐峰站在一旁,眼神复杂地扫了一眼贾张氏,又看了看棒梗。心中叹息,他明白,这样的错误不能简单地被原谅,尤其是在小镇上,偷窃的事如果传出去,不仅仅是棒梗,甚至整个家庭都会受到牵连。他的目光转向贾张氏,声音缓缓开口:“贾奶奶,事情到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家庭问题了。你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们是应该让警察介入,还是采取别的措施?”

贾张氏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整个人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徐峰。她的内心在剧烈翻腾,明白这件事已经无法再回避了。如果警察真的介入,事情可能会变得不可收拾。她心中充满了痛苦与悔恼,但此时她已经不再有力气辩解。

棒梗的身体微微发抖,仿佛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慌。“我……我没想过会闯这么大的祸,我……”他低声嘀咕着,话语中充满了无助和自责。

此时,秦淮茹站了出来,她的目光淡定而平静,声音低沉:“不如我们先找出事情的根源,看看是否能解决。毕竟你们都知道,警察来了,恐怕谁都没办法全身而退。”她话中的意思很清楚,她并不想让这件事进一步恶化,而是希望通过协商找到一个折中的办法。

“协商?”许大茂眉头一挑,显然不太认同这个说法。“偷了东西怎么协商?这种事,按规矩处理才是正道!”他明显不满,声音里带着几分讽刺。

秦淮茹并不与他争论,而是转头对贾张氏说:“贾奶奶,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这种事情,光靠隐瞒是解决不了的。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要么通过合适的途径处理,要么任由事态发展,最后所有人都得承担后果。”

贾张氏的内心如同刀割,她想起了自己这几年的辛苦和坚守,但眼前的局势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她看着棒梗那苍白的脸庞,仿佛看到自己曾经年轻时那份对未来的憧憬和坚持。然而,事情已经变得如此复杂,她的力量似乎无法再挽回这一切。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她突然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决的光芒,声音也恢复了几分镇定:“我会去找那些工友,去跟他们谈谈。我要让这件事平息。”

徐峰点了点头,眼神深邃:“那就好,贾奶奶。希望你能把这件事处理好。”

贾张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显然已经下定决心,她的心里有了一个打算。即使这条路充满了艰辛与挑战,她也必须面对。

然而,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棒梗突然抬起头,目光坚定:“奶奶,我去。”

贾张氏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他,眼中带着一丝惊讶:“你去?你不怕吗?”

棒梗摇了摇头,眼中透着一股坚韧:“我不怕,我知道这是我做的错事,应该由我来面对。”

贾张氏沉默了片刻,终于点点头:“好,那你去吧,但一定要小心。”

棒梗走出院门的那一刻,徐峰在一旁看着,心中微微一叹。事情虽然暂时得到了控制,但他知道,这场风暴未必就此结束。

徐峰站在院子的一角,看着贾张氏慢慢走出院门,心中有些复杂的情绪交织着。他知道,今天的这场风波并不会就这么平静地过去。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事情得到了控制,然而他知道,隐瞒的真相始终会破碎,后果往往比他想象的更为严重。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几声低沉的呼喊声。徐峰微微一愣,扭头望去,只见几个人影在院外徘徊,面容贫瘠、衣衫褴褛,眼神里闪烁着渴望的光芒。那些人看上去都像是附近村子里的贫穷家庭,气质略显颓废,身上带着一种饥饿和寒冷的气息,仿佛不再关心其他事物,只专注于眼前的一点希望。

贾张氏走到院门口时,几个身影猛地冲了过来,围在她的身旁,低声说道:“张姨,听说你家里最近做了些好东西,能不能给我们也分点牛肉啊?我们家快吃不饱了……”

贾张氏的脚步一顿,目光瞬间变得复杂。她的手微微抖动,仿佛在努力平复心中的情绪。牛肉的事她心里明白,自己已经做错了,但现在,面对这些人,她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她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一方面,她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可以分给这些人,另一方面,看到他们那渴望的眼神,又让她不忍心拒绝。

“你们……”贾张氏的声音有些哽咽,心情也变得愈加沉重,“家里……家里确实没什么多余的东西了,我……”

“张姨,您就行行好,孩子们都饿得不行了。”一个瘦弱的中年男人低声道,语气中充满了恳求,“牛肉那种好东西,吃一顿就能解解馋,咱们也只是想要一块儿,不用多,您就给点儿吧……”

贾张氏的手愣在空中,久久没有落下,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她的目光飘向远处,仿佛在想些什么,又像是在回避某种什么。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愧疚,这一刻,她真切地感受到贫困的深重与无奈。

徐峰站在一旁,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他能感受到贾张氏的挣扎和不安,但他也清楚,这一切只是表面的无奈,背后还有更多的故事没有被揭开。他本想转身离开,但却在看到那些贫穷人饥渴的眼神时,感到一种隐隐的不安。

他走上前,轻声说道:“贾奶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得找个方法解决。”他的话语平静而直接,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不能让这事再继续下去了。”

贾张氏回过神来,看了看徐峰,又看了看那些人。她突然低下头,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声音低沉:“我知道了,你们去吧。”她抬起头,突然有一种很沉痛的表情,“我会想办法的。你们也知道,我们家也实在没有多少东西了。你们去找别人吧。”

那些人显然没有预料到会被拒绝,脸上的表情一时愣住了。瘦弱的男人还是不甘心地开口:“张姨,咱们都老邻居了,别这样……”他的话语带着恳求和几分失望。

“去吧,去吧。”贾张氏低声说道,几乎是催促般的语气。她的眼里满是疲惫和无奈,显然再也没有力气去为他们做任何事。

几个人显然感到失望,但无奈地垂下了头,转身慢慢离去。徐峰默默地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有些动摇。这个小镇的人情往来一直复杂,但看似简单的需求,却也反映了更深层的困境。贾张氏虽然不想将事情做得过于张扬,但她的心中,恐怕已经感受到了压力的重量。这个家庭的处境,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贾张氏站在原地,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般,无力地垂下了肩膀。她的眼神迷离,仿佛在回想着什么。她的内心在这一刻几乎崩溃——无论是自己的错误,还是对家人和邻里的愧疚,都在深深地压迫着她。她明白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她不能继续让这场风暴继续蔓延,自己必须做出决定,不然一切都将失控。

“徐峰,”贾张氏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你说……我该怎么办?”她转过身,看向他,眼中满是痛苦与不安。

徐峰沉默了片刻,最后低声答道:“我们必须面对现实,不能再逃避。你家里的人,不能再这样一直过下去。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也不能让这份沉默永远压着。”他的语气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是深深的钉子,敲打在贾张氏的心上。

贾张氏没有再说话,她站在那里,低头沉思,仿佛整个世界都笼罩在她的沉默中。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空洞感,这种感受让她无法呼吸。她知道,自己的家,已经无路可退。

徐峰回头看了看院门口,那些贫穷人已走远,渐渐消失在视线中。但他知道,这场危机还远未结束。贾张氏的家,甚至是这个小镇上的人们,恐怕都无法再轻松地度过这一关。

徐峰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贾张氏,他能感受到她身上的压力,几乎在她的每个动作中都能看到那股不安与挣扎。屋内的气氛沉闷得几乎让人窒息,徐峰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走近贾张氏,声音低沉却坚定:“贾奶奶,真相总得有个交代。如果不坦白,今天的事情,恐怕不会就这么简单过去。”

贾张氏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的眼睛看着地面,仿佛不敢与徐峰的眼神对视。她知道,他说的没错。若是继续隐瞒下去,事情不仅会愈加复杂,最后的结果,可能比面对真相还要糟糕。她的内心充满了深深的愧疚与无奈,心跳得越来越快,仿佛每个字都要从她的胸口挤出来。

“我……”她的声音轻微,像是被压抑得太久的呼吸,勉强才从喉咙里溢出,“我知道,不能再隐瞒了。”

徐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她的每一声叹息,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在无声地告诉他,她的心里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挣扎。

终于,贾张氏低下了头,眼睛里充满了愧疚,“那袋牛肉……确实是偷的。”她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颤抖。

徐峰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他一直觉得事情并不那么简单。只是他没想到,贾张氏会在这样一个时刻坦白。看来她也知道,某些秘密不能再被继续埋藏,否则后果将无法承受。

“你知道后果吗?”徐峰低声问道,他并没有指责,只是简单地问了一个事实问题。

贾张氏的眼睛迅速闪烁,仿佛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每一个决定都将影响到周围人的命运。她沉默了片刻,终于缓缓开口:“我知道,可是……当时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家里没有钱,孩子们饿得不行,工厂里也没有多余的工资……”她的语气渐渐哽咽,“我知道错了,可我也知道,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徐峰静静地听着她的话,心中并没有过多的愤怒,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他理解她的无奈,理解她的选择,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能轻易原谅她。牛肉的事情,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偷窃问题,它暴露了这个家庭面临的困境,更揭示了人性在压力下的脆弱。

“如果你不说,事情可能会继续下去。”徐峰终于开口,“但你也知道,隐瞒只会让问题变得更加严重。”他轻声说道,“你不想让这件事成为永远的阴影,是吗?”

贾张氏的眼里闪过一丝痛苦,她点了点头,眼泪不知不觉滑落。她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我知道,我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也许我做错了,但我已经没有选择。”她的声音微弱而无力,“徐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认为我不该做这件事。但那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没有责怪你。”徐峰看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我理解你的困境,但你得知道,这样的选择,只能给自己和家人带来更多的痛苦。如果不把这件事说清楚,以后事情会更难收场。”

贾张氏闭上了眼睛,脸上的疲惫和懊悔愈发明显。她想起了这些年为了家人辛苦劳作的每一天,却没有想到,最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她的手紧紧攥着衣角,仿佛在努力抵抗内心的痛楚。

“我知道。”她低声道,“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或许,我应该早点面对这一切。”

“你打算怎么办?”徐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关切。

贾张氏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会去找那些工友,跟他们谈清楚,把牛肉的事情解释清楚。然后,我会去跟村里的人解释。虽然很难,但我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把事情收拾好。”

徐峰点了点头,虽然他知道,解决问题绝不是那么简单,但至少,贾张氏已经开始面对现实。也许,这样的决定能够为她带来一点解脱。

“你可以去找我。”徐峰突然说道,“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告诉我。”

贾张氏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感激,但她并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院子里的气氛依旧沉重,周围的景象似乎也与此刻的情绪融为一体,灰蒙蒙的天空,静谧的院落,都仿佛在见证着这场心灵的煎熬。

徐峰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他的目光再次停留在贾张氏的背影上。那个背影似乎苍老了许多,仿佛承载着过多的责任与不安。徐峰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关上了门,留给贾张氏一份安静的空间,去思考接下来的路。

徐峰刚刚离开贾张氏的院门,心中还在想着她所说的那些话,关于牛肉、关于无奈和失落。但他的脚步停住了——在贾张氏的门前,忽然间出现了一堆不知名的纸币。

那纸币像是被随意丢弃在地上,一些微微卷曲的钞票散落在门口的泥土中,阳光照射下,纸面上显得有些破旧,却依旧能看见钞票上独有的印记。徐峰的眼睛微微眯起,他的心脏不由自主地跳动了几下——这钱,显然不属于贾张氏。

他环顾四周,门口的空地上没有任何异常,周围的街道也相当安静,似乎一切都如常,但这些钱却无声地出现在这里,仿佛是有人故意摆放的。徐峰的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寒意。

他蹲下身,捡起一叠纸币,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一张张钞票,似乎能感受到纸面上的些许温度。没错,这些钱显然不是从天而降的——它们的出现充满了诡异的意味。

“这钱……”徐峰皱眉,心里升起了几分警觉。谁会这么做?而且,为什么放在这里?

正当他陷入沉思时,院门内传来了贾张氏的声音:“徐峰,你回来了?”她的声音有些低沉,显得疲惫又无力。显然,她并没有注意到徐峰站在门口。

徐峰转身,看见贾张氏走了出来,眼神中带着些许迷茫与不安。“贾奶奶,”徐峰沉声道,“你看看门口,这些钱……”

贾张氏的目光也随之落在了那一堆纸币上,眼睛微微瞪大,明显愣住了。她走上前,低头看着这些钞票,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这……这钱是从哪来的?我根本没看到有人放过。”

徐峰心中一动,随即将手中的纸币递给她:“您确定没看到别人吗?我刚刚离开时,门口可什么也没有。”

贾张氏接过钱,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她低头看着这些钞票,许久没有开口。徐峰能感受到她内心深处的波动——是惊讶?还是某种隐瞒的焦虑?

“我……不知道。”贾张氏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这钱……我真的不知道是谁放的。”她的双手微微颤抖,仿佛连触碰这些钞票也让她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

徐峰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看着贾张氏那副错综复杂的神情。他的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这些钱,显然不是单纯的“捐赠”,其中必定有着某种更深层的意味。

“你觉得……会是谁?”徐峰终于开口,他的目光定定地看着贾张氏,似乎在从她的神情中寻找些什么。

贾张氏抬起眼,眼底的迷茫渐渐被一丝隐忍取而代之,她低声道:“我真不知道,徐峰。或许是……那些人?”她指了指外面,仿佛是对那些曾来过向她求牛肉的人有所暗示。

徐峰没有立刻答话,他将目光投向远方的街道,心中的疑云未曾散去。那些贫困的村民确实在她家门口留下过请求,但徐峰并不相信这些人会这么“慷慨”。如果是他们,又怎会如此轻易地放下这笔钱,而不求任何回报呢?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徐峰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锋利,“贾奶奶,如果你有什么隐瞒,我希望你告诉我。”

贾张氏的身体猛地一僵,她低下了头,眼神闪烁,似乎在内心里挣扎着什么。她的双手紧紧捏住那叠钱,直到指节发白。

“徐峰,”她突然抬起头,眼神有些愣住,“如果我告诉你,是真的,你会怎么想?”她的话语虽然问得温和,但每一个字都仿佛被压在了她心底的重负上。

徐峰皱了皱眉,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感到一阵不适。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不想知道你做过什么,我只关心现在。”他顿了顿,“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些钱是‘真的’?”

贾张氏的眼里似乎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她轻轻一笑,但笑容却没有一丝温暖,“因为我知道,这些钱背后,可能是一场更加危险的交易。徐峰,我可能已经陷得太深,无法自拔。”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只是想,这一切能否就此打住。”

徐峰皱眉,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贾奶奶,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低声说道,“我们得把这件事弄清楚,越早越好。”

贾张氏沉默了,她的眼中满是无奈与惶恐。她知道,无论她如何回避,这个问题终究会再次找到她,找出她所做的一切。而徐峰,也必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夜色沉沉,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寂静无声。徐峰站在贾张氏家的院门口,听着屋内传出的声音,他的眉头紧锁,心中掠过一丝不安。贾张氏的房间里,似乎有些不寻常的动静。那是一种低沉的叮当声,仿佛是什么东西掉落了地面。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仿佛有人在屋内徘徊,踱步,似乎在急于做些什么。

徐峰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朦胧的光辉洒在四周,他皱了皱眉,迟疑了片刻,终于迈步走向了屋内。

“贾奶奶?”他轻声喊道,语气里带着些许疑问和担忧。

屋内突然一阵停顿,随即传来一声急促的喘息。徐峰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他的脚步更加小心,靠近了屋门。然后,他听到了贾张氏的声音——那是从未听过的、带着明显惊慌的声音。

“谁?是谁在外面?”贾张氏的语气急促、慌乱,她显然被什么吓到了。声音有些颤抖,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徐峰没有回答,步伐轻盈地穿过院门,悄无声息地走进了贾张氏的屋里。他的心里满是疑问,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的反应如此激烈。

屋内的灯光微弱,昏黄的光线将贾张氏的身影拉得很长,她似乎正站在门口,背对着徐峰,手里紧紧抓着一叠纸币。

“贾奶奶?”徐峰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片沉寂,他的语气低沉而平和,带着些许关切。

听到他的声音,贾张氏猛地转过身,脸上写满了惊愕和恐惧。她的眼中浮现出一层惊慌失措的神色,像是发现了什么让她无法承受的秘密。“徐峰……你……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神躲闪。

徐峰没有回答,而是盯着她手中的钱。那一叠纸币,显然并非是随便丢弃的,而是经过精心整理的,整齐地叠放着,仿佛是某种重要的物品。

“贾奶奶,这些钱……”徐峰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虑,“你刚才说这钱不是你放的,那么现在……这些钱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你一看到它们,就像见了鬼一样?”

贾张氏的手指微微颤抖,她死死盯着那叠纸币,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徐峰……你……你不了解,我……我真的不想牵扯进这些事情。”她的声音哽咽,显然内心的恐惧已经让她失去了冷静。

徐峰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心中的不安,走近了几步。“贾奶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不能再回避。”他说,语气沉稳而坚决,“你知道的,这些钱背后绝对有问题。你到底是不是在隐藏什么?”

贾张氏低下了头,眼神黯淡,似乎有些犹豫不决。她的双手死死抓住那叠纸币,仿佛这叠纸币能给她带来一丝安全感,但她却没有办法完全释怀。

“我……”她声音沙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只是……我只是想过平静的日子,不想再卷入这些……”

徐峰看着她,心中充满了同情,却更多的是一丝无法言喻的紧张。贾张氏的变化让他觉得事态远比他预想的复杂,这背后必定有一些他未曾触及的深层次秘密。

突然间,屋内的窗户被风吹得轻轻震动了一下,带起了一阵微弱的响声。贾张氏猛地回头,看向窗户,眼中再次闪过一丝惊恐。

“他们来了……”她低声喃喃,声音里满是绝望和恐惧,“他们终于来找我了……”

徐峰的心里一紧,瞬间明白了什么:“你是说……这些钱,和他们有关?”

贾张氏的眼中突然涌上了一抹泪光,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徐峰,真相已经无法掩盖了。我不想再躲避下去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是喃喃自语:“这些钱,是他们给我的……他们说,如果我不照他们的要求去做,就会……”她哽咽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我不敢再拒绝他们了,我怕他们会……”

徐峰的心猛地一沉,他终于明白,贾张氏所言的“他们”并不是普通人,而是某个他所未曾触及的黑暗势力。而这些钱,只是这场交易的一部分,或许是一个威胁,也可能是一种交易的筹码。

“贾奶奶,你得告诉我,具体是什么事情?”徐峰的语气不再平和,而是充满了急切与担忧,“你到底被牵涉到什么事情中?”

贾张氏的眼睛再次闪烁着恐惧,她的脸色苍白,嘴唇紧紧抿住,仿佛在强行压抑自己心中的恐慌。她看了看徐峰,又低下头,仿佛不敢直视他。

“徐峰,答应我……”她的声音几乎是哀求,“答应我,别再追问下去了,这已经超出了你能理解的范围。”她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们会对你不利的……”

徐峰心中涌起一股愤怒,却又无从发泄。他想要知道更多,想要揭开这个谜团,但眼前的贾张氏显然已经承受了太多的压力,无法再承受更多。

“贾奶奶,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也不会让你独自承担这一切。”徐峰语气坚决,眼神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

贾张氏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是对徐峰的信任,又似乎是无法完全放下的怀疑。“你……”她的声音有些低沉,“你一定要小心,他们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屋内的空气变得更加沉重,贾张氏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如纸,眼中的光芒也瞬间黯淡下来。她的双腿不堪支撑,身子缓缓向一侧倾斜,最后毫无预兆地跌倒在地。

徐峰眼疾手快,立刻冲过去扶住她,感觉到她的身体突然变得冰冷,像是没有了任何生气。他的心猛地一紧,神情变得焦急,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

“贾奶奶!贾奶奶!”他低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不安。眼前的场景让他心头一阵剧烈的颤抖。贾张氏是怎么了?为什么她突然晕倒了?难道是因为刚才的激动和恐惧?还是她承受的压力已经到了极限?

他迅速查看她的呼吸,发现她的呼吸虽然微弱,却依然存在。徐峰松了一口气,但仍然心中不安,他赶紧将她轻轻扶起,让她靠在墙上,自己则急忙找来了一杯水。

“贾奶奶,喝点水,冷静一下。”他轻声说道,心情复杂,内心充满了对她的关心与不解。她到底在害怕什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要找她麻烦?她的秘密又是什么?这些问题一个个像重石一样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贾张氏似乎恢复了一些神智,眼皮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她缓缓睁开眼睛,眼中依旧有一丝迷茫和恐惧。“徐……徐峰?”她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虚弱。

徐峰连忙扶着她坐好,低声说道:“我在,贾奶奶。你没事吧?”

贾张氏的眼神还是没有完全清晰,似乎还沉浸在刚才那一刻的恐慌之中。她微微皱眉,抬起手,仿佛想要掩住额头上的冷汗。“我……”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怕……我怕他们……”

徐峰看着她,心中越发焦虑,心想她到底在躲避什么?她一直不肯说出真相,难道是因为她真的被某些人控制了吗?那些“他们”究竟是谁?

“贾奶奶,我能帮你什么?”徐峰的语气温和,心底却充满了疑虑,他知道,如果贾张氏不愿意完全坦白,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解开这背后的谜团。

贾张氏抬起头,似乎努力想要冷静下来。她的眼神渐渐清晰,但仍然显得有些惶恐。她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决心做出某个决定,声音低沉地开口:“徐峰……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我也知道你想帮我。但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知道就能知道的。你不要再追问了。”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仿佛在恳求他不要再深入。

徐峰的心里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贾奶奶,你一直躲避着什么?你一定得告诉我。”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坚定,“我不能看着你这样受折磨。”

贾张氏低下头,似乎陷入了某种深思。她的双手紧紧抓住了衣襟,指甲几乎掐入了自己的掌心,显然她正在极力控制内心的恐慌。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艰难地抬起头,目光中闪过一丝痛苦,“徐峰,你真的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想知道的真相,恐怕会把你拖进无法自拔的漩涡。那些人……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想要揭开真相的人。”

徐峰紧紧盯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他不相信贾张氏的所有话,他觉得她一定在隐瞒什么,而他不能任由这个谜团继续消失在空气中。他不能再等下去了,贾张氏的恐惧感太过明显,仿佛她真的在躲避某种可怕的东西。

“你得相信我,我能帮你。”徐峰沉声道,他的眼中没有丝毫动摇,“不管面对什么,我都可以保护你。”

贾张氏的眼睛中再次涌上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挣扎、无奈,又像是对徐峰的一点点信任。她的目光变得柔和,似乎终于做出了某个艰难的决定。

“你一定要小心……”她低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警告和无奈,“他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我不想再拖你下水,但如果你坚持要追下去,后果你可能承受不起。”

徐峰凝视着她,心中忽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他的直觉告诉他,贾张氏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而她的恐惧绝非无缘无故。如果这些人真有如此大的能量,徐峰也许根本无法抵挡他们的威胁。

“告诉我,你到底在躲避谁?”徐峰的语气更加急切,他深知,如果不能让贾张氏彻底放下心中的恐惧,他无法保护她。

贾张氏咬住下唇,显得无比痛苦,眼中有着深深的挣扎。“你……你能做的,就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远远地,别再惹他们注意。”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如果你再继续追下去,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

徐峰的内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他的目光中带着坚定,也带着些许无奈。“我不能放弃,我答应过要保护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

贾张氏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她什么也没说,眼神却变得更加沉重。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好吧,我会告诉你一部分……”

徐峰坐在贾张氏的对面,盯着她的眼睛,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浓。刚才贾张氏的模样完全不一样,仿佛一瞬间她经历了巨大的恐惧,甚至几乎崩溃。而现在,她却像是恢复了正常,面容平静,语气也不再颤抖。她坐在那儿,端庄地整理着衣袖,似乎丝毫不受先前情绪的波动所影响。

“贾奶奶,你……”徐峰忍不住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迟疑,“你现在看起来……很正常。”

贾张氏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低下头,轻轻抚摸着自己的手指。她的动作很缓慢,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是在掩饰什么。片刻后,她抬起头,目光变得有些冷漠。

“是的,我现在没事了。”她的声音平稳,带着一丝淡淡的疲惫,但却没有了之前的慌乱。“刚才只不过是一时的惊吓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徐峰心中一阵错愕,刚才她的反应太过剧烈,那种恐惧感几乎让他觉得她正面临生死存亡的威胁。可现在,她却轻描淡写地将那一切过去了,这种转变让他感到非常不对劲。

他眯起眼睛,心中的疑问越来越深。贾张氏的神态、她的行为,仿佛与刚才的慌乱毫无关联。难道这一切都是她故意做出来的?

“你不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吗?”徐峰终于忍不住问道,眼神里带着一点锐利,“刚才你说自己害怕他们,但现在你怎么又能这么平静?”

贾张氏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评估徐峰的意思。她的眼神变得更加冷静,但也更加隐秘,仿佛在衡量是否要继续隐瞒什么。

徐峰迈步走出了自家的四合院,今天的阳光透过错落的树影洒在院落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湿润的泥土香。他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昨晚的工作让他有些疲惫,但早晨的清新却让他精神焕发。穿过院子那道旧木门,脚下是青砖铺成的小道,右边是邻居家的白墙,左边则是通往大街的巷口。四合院的院墙高高地耸立着,内外的世界在这里仿佛有些隔离。可是今天的徐峰却感到有些不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默默等待他。

他在门口停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向着街道走去。大街上的喧嚣逐渐传入耳中,热闹的集市今天特别拥挤。徐峰原本是一个安静的人,四合院的生活也让他习惯了宁静,然而今天,他却不知为何有些心神不宁。

集市已经开张,摊位上五花八门的商品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吆喝声混杂在一起,吸引着过路的人驻足观看。有卖蔬菜的摊贩正在大声招呼顾客:“新鲜的韭菜啊,刚从地里摘的,嫩得很!”也有卖小吃的摊位,热气腾腾的煎饼果子,香气扑鼻,甚至连路过的徐峰都不由得多吸了两口气。

徐峰穿过人群,几步就走到集市的另一头。集市旁的街道狭窄,但这里却是他每天上班的必经之路。原本不想多停留的他,却在这一刻突然停了下来。集市的热闹与喧嚣让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然而,他却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原地,凝视着那些匆匆而过的人们。

一个老者站在摊位旁,背上弯得像弯月一般,满脸皱纹,低头仔细挑选着市场上不显眼的蔬菜。摊位旁边的小贩忙着和顾客讨价还价,声音里透着几分急切。徐峰下意识地扫了一眼那位老者,眼神不禁一顿。

他曾听人说过,集市上的这些人,很多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每个人都背负着不同的生活负担,彼此相遇在这一片热闹的地方,彼此擦肩而过,不曾有所交集,但每个人的故事却又交织在一起,像是这条街上无数条交错的小巷。

“这菜真便宜啊,买点带回去。”身旁一个年轻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徐峰下意识地回头望去。是一个中年男子,推着自行车,带着几分匆忙。他看上去并不富裕,衣着普通,但面容却极为坚毅,眼中透露着一种不屈的神情。

徐峰眯了眯眼,心中似乎闪过什么念头,忽然感到自己似乎与这些集市中的人物产生了某种联系。那股陌生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你这要多少?”摊主似乎在和那个男子讨价还价,徐峰随意地瞥了一眼,微微皱眉。忽然,他意识到自己已然站得有些久了。按理来说,他应该继续向前走,赶紧去上班。但他却不知为何,站在原地,仿佛有某种东西在吸引着他。

“真便宜!”那男子看似轻松地笑了笑,把钱递给摊主。接着,他推着车子,快速走出了集市,消失在人流中。

徐峰愣了一下,仿佛被拉回了现实,他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车票,又看了看周围,突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不安。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阵画面——

他小时候也是在这片集市旁边长大的,那时候他还记得母亲带着他去买菜,母亲总是低声跟摊主讨价还价,而他则拿着一块糖果,心满意足地蹦跳着。那些年,街道两旁的房屋也和今天一样古老,四合院里的小巷和现在几乎没有太多区别。然而,岁月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许多不可磨灭的痕迹,集市依旧热闹,只是人们的面孔换了又换,故事也随着时间悄然改变。

徐峰无声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天空,阳光在高楼的阴影中穿透出来,温暖而不刺眼,像是抚慰他内心那丝莫名的不安。他又朝前走了几步,忽然发现不远处的一个摊位上,竟然有一件他童年时常常见到的旧玩具——那是一只木制的小船,船头是精细雕刻的龙头,船身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木头的纹理几乎已经消失,只剩下斑驳的痕迹。

他站在那里,呆呆地盯着那只小船,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那是他小时候玩过的玩具之一,和许多其他的玩具一起,曾经在他母亲的怀里一起陪伴他度过了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老板,这个多少钱?”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声音里带着一丝失落。

“这个呀,便宜,五块钱。”摊主看着他,笑着回答。

徐峰愣了愣,随即笑了笑,掏出钱包递给摊主,拿起那只小船。那五块钱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可这只小船,却仿佛把他拉回了那段逝去的时光。他的手指触碰到那光滑的木质表面,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谢谢。”他低声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集市的喧嚣似乎又远去,他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走过熟悉的街道,徐峰的脚步却并没有那么轻快。那只小船被他紧紧地握在手中,仿佛它不仅是一个玩具,更像是某种象征,代表着他曾经失去的东西,曾经遗忘的过去。

今天,他似乎并不仅仅是来上班那么简单。

徐峰揣着那只旧木船继续走在通往单位的老街上,阳光从两旁高大的梧桐树枝缝里洒下来,在石板路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的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咯哒咯哒”声,手中的小船被他用一块手帕包了起来,紧紧揣在怀里,像捧着一件失而复得的旧日回忆。

可他没走多远,就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吵嚷声。那声音尖锐刺耳,在这热闹的集市边格外突出。他皱了皱眉,加快了步伐,转过一个巷口,一眼就看见了源头。

只见贾张氏叉着腰站在一口大水缸旁,水缸边放着一个笼子,笼子里竟然蹲着一头小猪,粉粉嫩嫩,四只蹄子干干净净,仿佛才刚洗过澡。小猪见人来凑热闹,哼哼唧唧地叫了两声,似乎还颇有点骄傲。

“我就说嘛,这猪咋能在大街上乱跑!”贾张氏拍着大腿,脸上的皱纹都拧成一团,“谁家的?这年头还有人牵着猪满街跑?不像话!”

人群已经聚了过来,指指点点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人低声笑着,有人摇头叹气,更多的则是一脸看热闹的神情。

徐峰一看这架势,心头顿时一紧。他的目光从贾张氏身上移向那只小猪,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是的,那只猪,确实是他的。

昨天下午他在胡同口碰上了老杜——那个专在附近卖家禽的老把式。老杜把这只小猪当宝贝似的捧出来,说是家里那头母猪下的,生得特别健康,非要推荐给徐峰。老杜知道他家四合院后头那块空地,平时也种点葱姜蒜,腾出块地圈着养个小动物再合适不过。

“你看这猪,四蹄匀称,肚圆耳大,是只好命猪!”老杜眯着眼笑,说得口沫横飞,“你养着,不管是以后宰了吃肉,还是搭个棚卖了,都是划算的。”

徐峰本来没打算接手,可拗不过老杜一个劲推销,想着院里确实也能养,也就带回去了。早上上班匆忙,想着顺路把小猪托给市场西头那家兽医看看,顺便买点饲料。哪知半路被猪挣脱绳子,一头冲进巷子,正好被贾张氏逮了个正着。

“贾大娘,这猪是我的。”徐峰咳了咳,走上前,语气尽量温和,“今儿早上没拴紧,跑出来了。”

贾张氏一听,目光立马刮了过来,像两把锋利的刀子在他脸上扫。“你家的?”她将信将疑地盯着他看了两眼,“你一个人住的,搞这玩意干啥?”

“院子后头空着,想着养着玩,也顺手。”徐峰赔着笑解释,手一伸去抓猪,猪倒是一动不动地哼哼两声,乖得让他一时也发怔。

“唷,这猪还认你呢!”旁边一个大婶乐呵呵地说。

贾张氏嘴里“哼”了一声,眼角余光仍然紧盯着徐峰,“你小子别学人家乱来,别到时候臭了整个胡同!”她说话带着典型的老邻居那种口气,既是责怪,又带着一股不甘心旁人活得比自己顺的意味。

“不会不会,我养得干净。”徐峰抱起那只小猪,怀里鼓囊囊的,还带着点体温。

他低头看着小猪,那双乌黑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嘴巴还动了动,似乎又想哼哼。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也有些奇怪——这只猪怎么越看越像他小时候院里养的那只阿呆,那时候他天天逗着猪跑,甚至还在猪背上试着骑过一回,结果被猪拖着满地打滚。

“赶紧牵好了!”贾张氏见他不动,忍不住催促,“别到时候又让我给你抓!”

“好好好,牵好了牵好了。”徐峰一边应着,一边摸出一条临时找的绳子把小猪前腿轻轻拴上,简单打了个活结。

“我说你这小猪挺干净,昨晚洗的?”人群中有人问道。

“嗯,刚养,昨晚洗过,怕它身上有虱子。”徐峰头也不抬地答。

“你还挺讲究。”那人笑了笑。

徐峰牵着小猪挤出人群,耳边还有贾张氏的嘀咕声:“一个人住,养啥不好,养猪……这世道真是越来越怪了。”

他没有回头,牵着小猪穿过巷子,脚步却比之前快了一些。心里莫名有种说不清的情绪:不是羞愧,也不是烦躁,而是一种微妙的心思——他突然意识到,这只猪现在好像成了他生活中的一个变量,一个让平静日常起了涟漪的小插曲。

“你别跑了啊。”他低声对那猪说,“你要是再撒欢,我可真得考虑把你送人了。”

小猪甩了甩脑袋,鼻子拱了拱他的手指,发出一声带着鼻音的哼哼。仿佛听懂了,又像是故意耍赖。

“唉,我说你别这么看我。”徐峰咧嘴笑了一下,眼神柔和了许多。

走到集市尽头,他突然停住脚步。前方是那家兽医铺,木门半掩,门口挂着一块写着“兽医·徐老五”的旧招牌。里面飘出药草和牲畜混合的味道,奇怪地让人安心。

“来啦,小徐。”一个声音从门里传出。

徐峰一抬头,就看见徐老五戴着老花镜,从柜台后探出头来,笑得慈眉善目,“这猪不错啊,毛色好,骨架匀称,养得精细。”

“您给看看吧。”徐峰牵着猪走了进去,一股药草味扑面而来,让他下意识皱了皱眉。

兽医铺里光线不明,空气略显浑浊,但却充满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温度。徐峰将小猪放到小木凳上,徐老五娴熟地翻看猪耳朵、蹄子,手法利落,口中还不停叨念着。

“吃得不错,没病,胃口挺好。就是小了点,你喂点麦麸加鸡蛋黄,再搁点温水,每天三顿,慢慢长得快。”

“行,我回去照办。”徐峰点了点头,记在心里。

徐老五看他一眼,忽然笑着凑近问:“你是打算真养啊?”

徐峰一愣,然后点头,“不养也不好处理,都带回来了。”

徐老五捋着胡子,笑得意味深长,“那你可得小心了,猪聪明着呢,养久了,真割舍不下。”

徐峰没有说话,手掌轻轻地落在猪背上,指尖触碰到那温热而柔软的皮毛,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再次在心头晃动。

他低头看着那猪,那猪也抬头看着他。彼此沉默,却仿佛交流良久。

门外,街市依旧热闹,人声鼎沸;门内,光线静谧,时光仿佛静止。

而徐峰,牵着猪,心中却涌起了一种说不清的奇妙感觉——他隐隐觉得,这只猪,或许会给他平静的生活,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出了兽医铺,徐峰牵着那只小猪沿着巷子慢慢往前走。街道的尽头通往主干道,而他的单位就在主干道的另一侧,绕过几家老旧茶馆、一间杂货铺和一条小巷便是。但他没有立刻拐向单位的方向,而是临时改了主意,顺着市场边上的支道一路向北,走到一家卖饲料的老店。

这家饲料店开了许多年,门脸不大,但里头五脏俱全。门上挂着一条已经洗得泛白的门帘,风一吹就轻轻荡开,露出里面摆得满满当当的货架。

“徐哥,又来啦?”店里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年轻姑娘迎了上来,脸上带着一抹说不清的调皮,“这次不是买鸡饲料了吧?换口味了?”

“买点猪料。”徐峰笑着应了一句,“才养,一头小的。”

“哟,这猪还真是你养的呀?”姑娘探头看了看那只被徐峰牵着的小猪,小猪蹲坐在门口,甩着耳朵,像个自来熟的小孩,丝毫不怕生,“挺精神的,看起来可比隔壁赵大爷那头强多了。”

“才抱回来没多久,徐老五说养得还行。”

“这猪呢,就得从小好好喂。”姑娘边说边弯腰去搬一袋饲料,“我这有配好的料,一袋四十斤,里头加了鱼粉、豆粕和些许维素,长得快,猪不闹肚。”

徐峰点了点头,看着她麻利地把饲料袋绑好搬到门边。他从兜里掏出钱来,一张张数得极仔细。虽然不是差钱的人,但他对这种细节总是格外讲究。

“我帮你送到单位吧?”姑娘忽然笑着问。

“不了,我自个儿提过去。”徐峰摆了摆手,“猪也得跟着熟悉路,不然老想跑。”

“得嘞,你慢走哈。”姑娘抹了抹额头,冲他摆了摆手,“改天想养鸡了再来,我给你留点野种。”

徐峰牵着小猪,左手提着四十斤的饲料,心里一边琢磨着该怎么在单位后头腾出个地儿来给猪搭个窝,一边忍不住回味姑娘刚才那话。野种?他嘴角微抽,笑了一下,脚步却没停。

穿过一条窄巷,巷子尽头那座老榆树下站着几个人,是单位的几个同事。他们抽着烟,说笑声混杂在一起。最先看到徐峰的是许涛,个子瘦长,戴着副金丝边眼镜,平时总爱打听人家的闲事。

“呦,徐峰!”许涛眼一亮,冲他招了招手,语气里透着打趣,“你这这是……牵猪来上班?”

徐峰知道瞒不住,索性也就大大方方地一笑:“带来让后勤看看,顺便找地方圈起来。”

“你这胆子够肥啊。”旁边王继国也跟着笑起来,“要不咱单位干脆也养几头?中午还能搞个炖猪蹄,改善下伙食。”

“得了吧。”徐峰摇头,眉梢带着轻松,“养一头够我折腾的了,你们别打歪主意。”

几人围着那只小猪看了一会儿,小猪倒也不怯场,拱着鼻子到处闻,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许涛还蹲下来和它对视,逗得同事们一阵哄笑。

“这猪看着还挺有灵性。”许涛拍拍手站起来,“你说说,你自己一个人住,在家养只猪,是不是太……孤单了点?”

徐峰的笑意收了几分,眼神却平和,“就当多了个伴。”他说完便提着饲料,牵着猪继续往单位后院走去。

单位的后院不大,但角落有一块废弃的工具棚,棚子旁边堆着些破旧木板和铁皮,是许久未清理的杂物。徐峰绕了一圈,打定主意就这里了。

他把猪拴在一棵歪脖槐树下,开始清理杂物。一块块破木板被他搬到一旁,铁皮卷边锋利,小心翼翼地避开手指。他没带手套,但下手利落,额角很快就渗出了汗。

“小猪啊,你得乖点,给你弄窝子,可不是件容易事。”他边干边和猪自言自语,“要是晚上再跑,我可真就考虑给你取个狗名字了。”

小猪歪着脑袋看他,尾巴轻轻摇着,好像在回应他的唠叨。徐峰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在院里修鸡窝时,也是一边干一边嘀咕。那时候他趴在院门边,眼巴巴看着,父亲从不搭理他,只是默默地干活。那种沉默的专注,像极了他现在的模样。

一个多小时后,简易的猪窝终于搭好。他用木板围成一圈,内里铺上些干稻草,还从食堂那边要了个旧铁锅当水槽。小猪跳进窝里,鼻子拱着草窝一阵忙活,然后满意地躺下了。

“还挺挑剔。”徐峰蹲在一旁,看着它安顿好,终于松了口气。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只包着手帕的旧木船,犹豫了一下,放在窝边那块木板上,仿佛那不是给自己看的,而是……给猪看的。

午饭时间快到了,院里渐渐热闹起来,有人扯着嗓子喊:“谁拿了我饭盒?”还有人推着车子咣咣响地经过后院,却在看见那头猪后愣了愣,啧啧称奇。

“徐峰真搞了头猪啊?啧,今儿可热闹了。”

他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土,回头看了眼窝里的小猪,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走了,先吃饭。”他说。

小猪哼了一声,仿佛懂得这句话的意思。

徐峰快步穿过院子回到办公楼,整栋楼里人声鼎沸,楼道里飘着咸菜和卤肉的味道。人们三三两两在楼道里聊天、抽烟,谈着八卦或者中午的伙食。有人看见他回来,远远打了个招呼:“徐哥,饭好了!今天有炸酱面!”

“来啦。”他笑着答应一声,心里却已经开始琢磨:等晚上回去的时候,得给猪喂点青菜叶子,再试试那个水槽漏不漏水。

还有,那旧木船——他突然有些想不起来,是不是母亲当年送给他的。

或者,也可能,是父亲……也可能,是他自己小时候偷偷攒钱买的。

但不管是谁的,它现在是猪窝里的一部分了。

而他——似乎也成了那个窝的其中一部分。

徐峰进了食堂,热气扑面而来。大锅炉上咕嘟咕嘟煮着两口大锅,一锅炸酱,一锅面条。锅边站着食堂老刘,拿着长柄铁勺,一边舀酱一边叼着烟,烟灰都快掉锅里了也不自知。

“徐峰!”老刘眯着眼冲他喊,“你今天咋来的晚?炸酱快没了,再慢点就得喝面汤了。”

徐峰笑着走过去,接过一个刷得发白的铝饭盒:“慢点好,酱少了油少,正合我胃口。”

“就你事多。”老刘咕哝一声,把剩下的炸酱刮到他饭盒里,又从锅里捞了几撮面条,“明儿早点来,别让我老巴巴地等着你。”

徐峰端着饭盒走到食堂角落,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阳光炽烈,院里几棵洋槐的枝条在风里轻轻摇晃。他拌了拌面,尝了一口,味道咸淡正好,炸酱里还带点碎黄豆的焦香,竟意外地好吃。

“喂,徐峰,听说你养了头猪?真的假的?”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是同办公室的宋浩东,夹着饭盒在他对面坐下。

“真的。”徐峰淡淡一笑,“后院棚子那边,自己搭的窝。”

宋浩东眼睛一亮:“你这是打算自给自足啊?这年头,敢养猪的人可不多了。你就不怕它闹腾?”

“怕啥?”徐峰耸了耸肩,“人要是连一头猪都管不住,那也太没本事了。”

“也是。”宋浩东笑了,“说起来,我小时候家里也养过,结果那猪一晚上咬破篱笆,跑了三条街,被居委会的人当野猪给围堵了半天,闹得沸沸扬扬。后来我妈直接发誓,这辈子不再养畜生。”

徐峰低头继续吃面,嘴角却不自觉扬了扬。他脑子里浮现出小猪被围追堵截的场景,忍不住暗自想笑。他自己那头猪倒是安分得很,也许是第一天,没见过世面,哪有胆子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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