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角的灼痛,似乎提醒着他什么。
季砚深语气冰冷,“反悔了?”
时微察觉出他的情绪与试探,心中一番交战与权衡,手抚上腹部,苦笑,“也是不巧,宴会去洗手间的时候,发现来例假了。”
他敏感多疑,心思缜密,以前她捉奸的时候,他应该早发现了,然后不断地掩藏、反转,把她蒙在鼓里。
现在,这又是在怀疑了。
季砚深脸色更沉,与昏暗融为一体,语气更冷了几分,“季太太,你的生理期还差一星期。”
时微暗暗一惊,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楚。
“这个月又提前了,可能因为长期失眠,还有上次被下药受刺激,内分泌紊乱。”她语气淡淡,刻意流露出苦涩。
季砚深蹙眉,上上下下打量她。
时微直视他眉眼,眼神落寞,嘴角却染笑,“先要个男孩吧,过两年再要个妹妹,哥哥保护妹妹,你说呢?”
男人表情有所缓和,眸光闪烁。
他打开手机里那个自己设计的软件,记录下她的经期开始时间。
季砚深不懂爱,但善于学习与模仿。
追时微的时候,从论坛里了解,合格的男朋友,要记得女朋友的生理期。
在她还不是他女朋友的时候,他在她生理期前就开始亲自煮红糖姜茶,装在保温杯,送到她舞团。
如今,这一切在时微眼里,都是算计。
“你做决定便好,只要你生的,我都要。”季砚深看向她,嗓音温沉。
说话间,拿过抱枕,塞到她腹部。
幽暗里,时微露出笑容,“谢谢老公。”
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回到家,洗完澡,她踏实地躺在了床上和何蔓视频聊天。
“季砚深这货是还想压榨你的生育价值,把你捆死死的。”何蔓听说季砚深迫切要做试管,义愤填膺道。
时微,“生理期最少五天,还要等排卵期才能试管,冷静期剩下没几天了,他得逞不了。”
“拍到的视频是我的底牌,冷静期结束那天,他不肯办离婚证的话,我会拿视频威胁他曝光,让他身败名裂。”
时微又说着自己的计划,心头涌上一股悲哀。
“这是最快的离婚方式,剩下没几天了。”她情绪有点激动,眼角涌出一滴热泪。
何蔓看见她坚定决绝的样子,为她鼓掌,“好样的!早点离开他,他把你当血包呢,命理上叫克你!”
一般来说被Npd伴侣操控的血包,要经历七次真相,才会彻底死心。
“别难过,他不值得。”
时微笑笑,“你呢,检查怎么说?”
何蔓咬了一口苹果,“激素有点紊乱,避孕药闹的,没什么毛病。”
脑海不由得浮现起那一晚,活色生香的画面。
不得不说,霍家二少的身材是极品。
她不亏。
“姐们,赶紧离婚,找第二春,你还没开过荤呢。”何蔓逗着时微。
以前她性恐惧,她这个闺蜜从不在她面前说带点颜色的话。
时微,“什么开荤?”
何蔓,“噗……”
视频里,美人儿梳着中分长黑直,一袭吊带珍珠白丝质睡裙,顶着一张清冷绝色的脸,小龙女似的冰清玉洁。
给人一种禁忌感。
越是禁忌,越是诱惑。
何蔓一女的,都对她想入非非的。
时微后知后觉,领悟了她的意思,翻她一个白眼,“什么第二春,不想。”
说着,眸色也黯了下去。
季砚深用六年的深情让她相信爱情,结果——
这时,时微手机有电话进来。
是顾南淮。
她愣了下,才接听,“师哥。”
彼时,江城顾家旧宅。
这是一幢民国时期修建的西式洋楼,月色下,红砖灰瓦。
顾南淮洗了澡,只穿了深色真丝浴袍出来,耳边贴着手机,“晚上看见季砚深拿你手机了。”
“被发现没有?”磁性的嗓音带有粗颗粒感。
V型衣领,敞口处,露出嶙峋块状肌肉。
有水珠滑过,沿着中心,划出一道性感的肌肉弧线。
那头,传来她轻柔的音色,“没有,我,备份了,没存在手机里。”
顾南淮喉结滑了滑,斜靠着窗前,取了一支不灼肺的黄金叶香烟点燃。
浴袍长度到膝盖,下方露出精硕小腿,上面覆盖着浓密毛发。
野性十足,荷尔蒙爆棚,与白日儒雅成熟的他,多少有些违和感。
青烟缭绕在修长的指间,烟雾朦胧下,男人眼中染上柔色,“好,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可以随时联系我。”
时微站在窗边,听着他的话,没好拂了他的善意,“嗯,有需要我会麻烦你。”
又是“麻烦”二字。
顾南淮眉心染起一丝无奈,笑笑,“好。”
挂断电话,时微上床,沉沉睡去。
自从知道季砚深真面目后,她没再失眠过。
梦里,她落入一个温热干燥,充满安全感的怀抱,身体隐隐有种陌生的悸动感。
她从旖旎的梦里醒来。
刚睁开眼,对上男人一张冷白深邃的俊脸,瘦削的下巴,新生一圈闷青色胡茬。
属于季砚深的脸。
时微后颈一缩,“老、老公……早!”
季砚深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爬满红血丝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她,似笑非笑,眸光却迸发出冷意。
“老婆,说好来例假的呢,嗯?”
漫不经心的语调,迫压感十足。
时微慌了下,被子底下的手,抓紧了床单。
他发现她没来例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