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顾明川,李跃进身形如同风中摇曳的小草,矮小如鼠,高涨气势瞬间消失。
沈晓棠躲在顾明川身后,借着大树好乘凉,探出头说:“李副支书没别正事,请回吧。”
“哦,给你弟捎句话,就是家中没丰厚家产让孩子挥霍,日常严加管教,少出门祸害别人,最终自食恶果。”
李跃进头回被小辈教训,脸色气到发黑,甚至抬臂想动手扇打沈晓棠。
顾明川稳如小山,往前逼去,反倒推得他连连后退,直到门槛。
脚跟一绊倒,李跃进骤然跌摔到底,狼狈至极。
他气煞搬出身份,威胁顾明川:“你再敢挑衅,我让你一辈子摘不掉黑五类帽子,老死在牛棚!”
“你没有话事权,代表也不是无脑笨蛋,只听信你的谗言。”
顾明川漫不经心吐了一句,挑破他狐假虎威的事实,激得李跃进脸色红白交替,气得够呛。
最后,李跃进讨不到好处,还惹了一身臊,灰溜溜离开了。
赵玉花轻拍掉沈大山衬衫的灰尘,半含埋怨半含表扬说:“你终于像个老爸,没像当年,屁都不敢放一个。”
沈大山垂头,两手握紧赵玉花的手,话音沙哑。
“对不起,当年让你受苦,也害了娃。”
闻言,赵玉花释怀,转头对上沈晓棠好奇眼神,提起当年那桩事。
“你爸是独苗,李跃进兄弟打小欺负他家人口少。他被打怕,等我怀了你哥,他们依旧动辄就上门奚落使坏,害得我早产,还倒打一耙。你爸势单力薄,咱们只能咽下这闷亏。”
没料到是这般辛酸过往,沈晓棠明眸蓦然发冷。
这笔账,她记下了!
赵玉花不愿多说伤心事,转移话题。
沈晓棠识趣不追问,继续帮忙整理。
村会计满头大汗赶来,仔细瞧了眼,确定沈家没外人时,快步走到沈晓棠身边,焦急催促。
“晓棠同志,村长抓住偷树苗的贼了,让我来通知你过去。”
沈晓棠明眸锃亮,扭头交代:“妈,我们去趟林业基地。”
接着,她拉起顾明川,撒腿往外奔。
林业基地内,沈建设靠在门口抽旱烟。
后头,李美凤爸抱头蹲在地上,由俩年轻壮汉反手牢牢押管。
沈晓棠赶到,视线掠过李美凤爸,水眸滑过一丝厌恶。
怎又是李美凤家?
沈建设烟杆里冒出咕噜噜细微声响,眉头紧锁:“逮住后,屁话都没放半个。”
一听,沈晓棠犯愁,她不擅长审犯。
顾明川淡定往前走,一边脱下长袖衬衫,留下一件白色背心:“交给我。”
眼珠子一转,沈建设愁闷顿解,愉悦提醒。
“成!那你下手注意轻重,别把人弄噎气。”
有了他允许,顾明川更加胆大,单手提溜起李美凤爸,如同拽住一头死肥猪,把人拖向林里深处。
李美凤爸仰头瞅见顾明川森冷凶残目光,双腿一抽,愣是吓到尿失禁,惊慌挣扎大喊。
“随意殴打群众是犯法,你不能打我,我要找人,我要报警!啊,救命啊,杀人了!”
顾明川嫌他聒噪,刚举起拳头虚空作势,李美凤爸胆子顿破,鬼哭狼嚎。
趁他精神虚弱,沈建设抬起头,拔高音量喊:“基地离村子远,你喊破喉咙也没人来。倒是你主动交代,我还会考虑从宽处罚。”
这下,沈晓棠看出端倪,捂嘴偷笑。
顾明川和沈建设在唱红白脸呢。
李美凤爸面露动摇,不知想到什么,耍滑头要求:“我说!但要见到我哥,我才说!”
沈建设拧眉思量,沈晓棠心中迷雾因他这一态度,而云开雾散。
她故意摇头,劝沈建设。
“村长,他这想让李副支书来捞人。回头等他哥来了,他指定更不肯说。明川,你继续干你的事。”
沈建设睨去一眼,见沈晓棠挤眉弄眼使眼色,扭头朝顾明川挥手示意。
于是,顾明川脚步不停,无人再理睬李美凤爸的嚎叫。
待人走远,沈建设指向基地里一排排翠绿的杨树苗,好奇问:“不是说那些患病救不活,你是用了什么灵丹妙药,一夜之间就整活了?”
沈晓棠俏脸一紧,面上平静,说出一早想好的正当理由。
“树苗染病,本就要灭菌培土,凑巧我昨天去海边挖泥,海潮刚退去没多久,被我挖到富含有机物的淤泥,再调加咱村的肥料,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就成活了。”
事实是她钻入空间翻针灸医用品,意外看到地面的罗汉松竟从小树转瞬长成参天大树,还开花结果。
不正是打瞌睡送来枕头嘛。
她立刻挖了几抔黑泥,裹在借回的病变树苗根部。
过几分钟,病变的树苗长出茂盛细根,病斑焕然消失,叶片充满生机。
这时,她确定空间地里是灵土!
惊喜过后,她打定主意,到县里买种子到空间种植,往后就不愁粮食蔬果。
这个秘密,她也没打算告诉第二人。
沈建设听明白,不由自主呢喃:“邻村烂了树根,专家都没法治,咋在你手上像活泥,一夜就能治好?”
沈晓棠耸了耸肩头,一脸无辜。
见状,沈建设归结是沈晓棠运气佳,没做他想。
渐渐地,基地伸出的哀嚎停歇。
沈晓棠望去,瞥见李美凤爸毫发无伤,双腿却在打颤,而顾明川嫌他走得慢,频频在他背后猛踹几脚。
待走近,李美凤爸一屁股摔在地上,跪在沈建设面前,双手哆嗦着求饶。
“别打了,我说……是范庄村疏忽,导致分派的杨树苗全烂,他村不想因此影响年度村评分,就到偷偷处找人,开高价买新树苗。我收到消息,就趁着交班,换走咱村的树苗……”
众人一怔,万是难料同村兄弟竟不顾自村死活,为了一己之私去帮外人。
沈建设回神,一烟杆猛敲在李美凤爸脑门,暴怒大骂。
“你个青肚皮猢狲,叛徒!你倒卖给谁都不成,竟给咱村死对头,你忘了咱们祖辈的世仇吗?”
李美凤爸上半身瘫在地上,面如死灰嘀咕。
“卖给谁不是卖,能出高价就成。”
沈建设一听,气到一脚踹翻他,撸起衣袖就想开揍。
临头时,他记起自己身份,硬生生收手,交代在场两个年轻汉子。
“避开村民,送他到县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