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洗漱完毕,沈瑶光在梳妆台前坐定,李辰临拿起檀木梳,一边为她梳理如云乌发,一边开口问道:“光儿刚才的戏法儿是从哪儿学的?”
“今日与梅音姐姐她们在茶楼里看到有表演戏法的,就想起了这个小戏法,想变给你看。”
她这么说着,从铜镜里望着正为她梳发的男人——眉骨如刀裁玉琢,眼尾微挑似沾着银河碎光,姿容如天上神祗。
沈瑶光心间忽发奇想:若在他眉间点一抹朱砂,该是怎样一幅谪仙落凡尘的美景呀?那抹嫣红落在冷白肤色上,怕是要叫日月失色了吧?
她下意识的转头望向他,在心里描绘那番景象。
李辰临见她呆呆地看着他,眉眼含笑温柔道:“怎么了?”
“没怎么……明早我给你梳头。”她决定明天早上就给他点上,定能震惊所有人。
“明日?”李辰临喃喃低语,随即叹道:“怕是不能够了,明日是大朝会,需上朝。”
沈瑶光此刻兴致正浓,扬声说道:\"我起得来……\"
李辰临闻言,眸中掠过一丝笑意,侧头瞥了她一眼,随即将手中木梳放下:\"好,那便早些歇息。\" 说着便将她横抱起来,缓步走到床边,随后熄灭了烛火。
寅时初,月光漏进帐幔。李辰临醒来就见他被怀中纠缠的手脚箍得动弹不得,他无奈又温柔地扳开她环在颈间的手臂,又轻轻向床沿挪了挪。
就在他轻手轻脚掀开被角时,身后传出细碎窸窣声,她迷迷糊糊地贴上他的背,带着困意蹭了蹭,随即呢喃道:“…… 梳头……”
他瞬间眼里染了几分温柔,亲昵地在她脸颊上嘬了几口,“那就同我一起起来。”
沈瑶光睡眼迷蒙地坐起身,指尖揉了揉带着湿意的眼角,唇瓣还沾着未散的哈欠,嗓音裹着晨雾般的沙哑:\"你先穿衣......\"
李辰临眼尾微挑,指尖捏着中衣系带轻轻一扯,墨色长发如瀑垂落。
他望着镜中她仍歪在床榻上打盹的模样,忽然低笑出声 —— 原以为她昨夜掷地有声,是要送他出门,如今看她抱着软枕哈欠连天的迷糊样,倒真只是梳头。
待李辰临洗漱完穿戴整齐回来时,便见她歪倒在床榻上。他有些不忍心再叫醒,随即轻叹一声,伸手扶她躺平,指尖刚触到被边角,就见她忽然睁开眼睛,唇瓣嘟起,“你耍赖。”
他哭笑不得,宠溺道:“不耍赖,等着你束发呢。”
沈瑶光一双玉臂攀上他的脖颈,娇声道:“那你先亲亲我。”
那娇软模样直教李辰临喉间一紧,心底犹如琴弦拨弄,漾起酥麻的颤意。他垂眸望向她氤氲双眼,喉结微动间已俯身吻住那嘟起的唇瓣,将她轻软的嘤咛尽数卷入缠绵的气息里。
就在二人即将沉溺于这缕绮绻时,门外忽然传来小歌的声音:“公子,该上朝了。”
沈瑶光陡然惊醒,“呀,时间不够了。”又看向身上之人朝服微微凌乱,玉带已被松开,慌忙推开他,“快些,早朝可不能迟到。”
“那便不去了。”
沈瑶光闻言,斜睨了他一眼,娇嗔道:“不许胡说。”
说着话时也顾不得自己只身着抹胸裙,便将他从床榻拉起身,指尖灵活地替他扣好玉带,又将朝服的褶皱一一理平。随后轻推着他坐在梳妆台前,动作麻利地替他束发。
这一连串动作如流水般顺畅,李辰临从镜中望着她缠绕墨发时的专注神情,眉眼笑意渐深:他的小妻子明明事事都能做得妥帖周全,偏生总爱像小猫儿般慵懒撒娇。
他笑着开口道:“夫人可知我昨日被弹劾的原因是什么吗?”
沈瑶光闻言,尚未反应过来,略有迟疑,“什么?”
“唯溺新婚之私,连日废弛。”
“……”沈瑶光虽不懂具体何意,但新婚二字还是听得明白的,脸颊瞬间红了起来,“就因为这两日去迟了?”
见镜中之人点头,她撇了撇嘴,“这些人怎么这么无聊,这差当的也是一点人性都没有,谁还不能有点事么。”
李辰临从镜中看到她那可爱模样,他眼底笑意骤浓,长臂一伸将她揽到腿上,清冽的嗓音里溢出细碎的轻笑,赞同道:“夫人说的没错,这般小题大做、牵强附会,过于蝇营狗苟了。”
沈瑶光倚在他怀里,指尖捏着玉簪继续修饰他的发髻,口中问道:“那这种弹劾有没有事?”
“不妨事,我自能应付。” 李辰临低笑一声,双臂将她箍得更紧,鼻尖埋进她颈间汲取着她身上的淡淡香气。
沈瑶光见机指尖一转,蘸了妆奁里的胭脂,另一只手轻轻抬起他的下颌。在他眼中漫起流光时,轻轻在他眉间点上那一抹嫣红。
那抹嫣红落在冷白肤色上,恰似雪落青松、星坠墨空,在沈瑶光眼中犹如谪仙染凡,惊鸿一蹙。
她突然有些不想让人瞧见他此刻的模样,想将他藏起来。就在她想要将那抹红抹去时,门外又响起催促声。
李辰临轻叹一声:\"再迟些,怕是要被弹劾谋反了。\" 说着在她唇上轻啄一记,才松开环着她的手臂,起身推门而去。
小歌在门外急得来回踱步,忽见门扉轻启,忙抬眼望去,待看清李辰临的模样时,竟一时怔在原地。
李辰临见状微蹙眉头,“怎么了?”
小歌连忙摇头,“没什么。”心中却在腹诽,公子太纵容夫人了,任由着她胡闹。
李辰临赶到午门时正值卯正,陆瑾抱臂笑睨:\"我还道你又沉迷温柔乡......\" 话未说完,却突然瞪大了眼睛,目光直勾勾落在他眉间那抹嫣红上,“你、你这是何打扮?!”
“什么打扮?”李辰临见他与小歌都出现了异常反应,便知他脸上应是有什么。
“你瞧瞧。”说着就递给他了一个小西洋镜。
李辰临接过西洋镜时微讶:“你竟随身带着这个。” 待镜面映出眉间那抹嫣红,便知是小妻子的恶作剧,他指尖轻轻拂过嫣红,忽而低笑出声,任由那抹红继续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