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别离不打算退步,女子知道这件事不能善了,她不能让别离离开放逐所,只得安抚道:“别祀人,你好不容易建立的羁绊,那么多朋友,你打算为了一个和你无关的孩子,放弃这一切吗?”
见别离面色挣扎,女子又说道:“我可以不杀这个孩子,我向你保证,但是你得把他交给我。”
“不可能!”别离情绪激动了起来,破口大骂道,“你的话在我这里还有一点信誉可言吗?马上给我让开,否则我们,不死不休......”
眼见别离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女子也知道是自己的到来造成的,她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问道:
“为了一个孩子,为了龙姌一个虚无缥缈的预言,你真的愿意做到这种程度?”
“你既然知道龙祭司,还用得着废话吗?”对于神通广大的她,能知道龙祭祀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别祀人,龙姌错了,你也错了,我们都错了!这个孩子是一个祸害,我曾经认为你才是,但是我错了。他才是未来无涯桎梏崩塌的罪魁祸首。我们现在杀了他还来得及。”
“不可能,说什么我都不会把他交给你,无涯桎梏从来就不一定是浩劫,一切只是你的谎言!我只相信龙祭司的话,既然我做不到,那么这个孩子这是鬼族的希望,也是人类的希望。”时隔多年,别离才说出了他的真心话,
“人族的未来,我宁愿愿意相信自己这只鬼,相信龙祭司,也不可能相信你这种人!”
女子明显愣住了,眼神里透露出明显的震惊和悲伤,震惊于别离着想的竟然是人族的未来,悲伤则因为......
不过没一会儿,她就整理好了心情,对别离说:
“你可以不相信我,那么就只有一条路,将这个孩子丢进秩窟里面,由无涯桎梏来选择,如果他通过了无涯桎梏,那么就是他的命,我放逐所不得再有一人再去追杀任何半鬼!如果他死了,那就是他的宿命。”
别离刚想反驳,但女子眼神充满戾气的说道:
“如果你不同意,我会单方面宣布撕毁守种契约,我人族与鬼族,不死不休!到时候,无论尸横遍野或是怎么样,我都不会管,于其让他长大成人成为祸害,我更愿意带着人族创出自己的一条生路。”
别离眼神闪过一丝苦涩,他知道面前这种情况,这是最好的选择了,只得同意。
“还有一条,我要你被关进放逐所监狱内,服役十年,你能不能做到?”
“没问题。”别离答应道,“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如果你回答我,我可以答应你说的一切条件。”
“你说。”言毕,女子将别离拉进了自己的意识空间中。
“当年,你明明有剿灭鬼族的能力,为什么不动手。”别离神情复杂的问道。
“为什么,一定要剿灭鬼族呢?”
“那为什么当年放逐所去侵占鬼族的地盘,你没有进行制止,还是说,一切都是你授意的。”
“那年,我并不是为了剿灭鬼族,只是为了杀了龙姌而已,要不是别轻鸿横空出世,可能你并不会生下来。”
“什么意思?”
“在你出生之前,我就知道了你的存在,我认为你是未来的祸害,想要阻止你的出生,而龙姌,却从我这里偷走了桎梏之匙,只为了维持你的顺利出生,毕竟你的存在,是基因变序的特殊意外,更是无涯桎梏不会承认的存在,只有将桎梏之匙放在你身上滋养,才能让你顺利降生。龙姌真可笑,既然会将未来赌在了一个孩童身上,和你一样愚蠢!”
“那别轻鸿阻止了你是什么意思?他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
“你错了!”女子看向别离,认真的说道:“以人族的基因锁来计算,别轻鸿是当时第一也是唯一一个踏入涅盘境的人,我并不是他的对手,只是后来因为我契约了无涯桎梏,才变成现在这样。”
“唯一?”
“在我契约无涯桎梏之前,桎梏的约束从来没有松动过,没有人能踏入创造之上的境界。所以别轻鸿能踏入涅盘,你无法想象他是经历了什么样的绝望,不过在他之后,涅盘道也不再是无法企及的存在了。”
别离不再说话,苦涩的笑了笑,释怀道:“契约无涯桎梏,你一定付出了不知道多少东西吧。那这个孩子,和我一样,难道不会被桎梏所排斥吗?”
“这是他的命。”
女子没有再说话,手一挥,周遭的空间突然发生了变化,两人退出了意识空间。紧接着潜能爆发,很快,一处光亮的破碎的空间展现在众人面前。
女子怕他担心,解释道:
“放进去吧,你放心,我还无法生成和完美操控秩窟,只能将它进行移动。”
别离心中升起一阵悲凉,缓缓将怀中的孩子放进空间内,喃喃自语道:
“对不起啊小家伙,一定要活下去,你是希望。”
别离刚说完,女子就转移走了秩窟。
秩窟刚离开,别离就感觉身体出现了奇怪的变化,果然,在别离的意识中,那道锁链再次布满了别离全身,甚至比之前缠的更紧了。
感受到了别离身体的变化,女子却没有开口,示意韩从武将别离拷了起来,然后当着众人的面说道:
“放逐所,别离,背叛族群!念其及时回头。关押至放逐所所监狱,服役十年!”
这一消息,如同一道天雷般炸响在了安河市众人心头,他们想上前求情,却连与女子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很快,别离就被韩从武押送上了车。
在上车之际,别离盯着佘凤月与高磊二人的尸体,深深鞠了一躬。
未魅心头一紧。想上前阻止,但被巽怖拦下,严厉的摇了摇头。
......
在放逐所监狱内,与之前待的那间房间不同,这间房间更是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别离清晰的感受着时间的流逝。坐在中间,一言不发,也没有吃放逐所送来的东西。
就这样维持了不知道几天,期间放逐所的人都以为别离死了,进来看了好几次,结果都是看见他一副老僧入定的状态,也就没有管他。
直到这一天,琉璃将牢房打开了,轻声说道:
“走吧,老师。”
别离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他走了出来。
没几步,他忍不住问道:
“这才多久,为什么会提前放我出来。”
“嘿嘿,秘密。”琉璃笑了笑,那虚弱的神态却暴露了他故作轻松的状态。
“你们,难道......”别离突然想到了什么可能,身体都不由自主颤抖了起来。
“嘿嘿,瞒不住您呢,不过咱们解散了也好,能在放逐所当个闲职,以后和师父一样,也没有操心的事了。”琉璃依旧傻笑着说,“毕竟,也该我们保护你一次了。”
缓缓走出监狱大门,古仙儿,酒肆,十方正站在门口,见到别离出来,十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冲上去挂在了别离身上。
“老师,我想死你了!”
酒肆一把将十方薅了下来,嫌弃道:“老师才出来,你怎么哭丧一样,晦气。”
“酒蒙子,你是不是还想打架!”
“来啊,我输了才不会抱着老师哭鼻子呢。”
见两人还是那么闹腾,别离笑了笑,往二人的头上一人敲了一下,二人瞬间闭嘴了。
“你们啊,被我连累了呢。”
“切,这算什么啊老师,我们老早就想来看你了,都是那个烦人的桎梏。不过现在好了,被革职了,终于能清闲一阵了。说起来那个女人打人真是老狠了,我们四个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最后我还告诉她别嚣张,老师以后会帮我们报仇的。”说道着,酒肆傻笑了一下,与琉璃如出一辙。
“你们,除了失去职务外,还答应了她什么条件?”别离担心的问道。
“没有,那个女人说您要是再做出叛族的行为,就以叛族罪处罚我们四哦~痛痛痛,仙儿你干嘛?”十方话没说完,就被古仙儿 一把掐住腰间一百八十度旋转,她不想老师被威胁,所以也不想让他知道。
“你们......”别离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了,要知道,自己消失了十二年,他们依然愿意离开放逐所的重要职位,只为了给自己换取一个自由之身。
“老师,您反正也清闲了,不如我们几个住回曾经的那套别墅,我们给您养老,再把卿梓找回来,再......”在谈到卿梓的时候,众人的眼眸都暗了下去,十方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赶忙闭嘴。
“回去是无望了,老师还有工作呢,再者,我们待在一起他们不可能会放心的,不过没多久就要过年了,我们可以一起团年。你们啊,也多多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被放逐所耽搁了那么久,也该过过自己的生活了。”
“嗯,我们听老师的。”几人异口同声道。
别离笑了,摸了摸众人的头,大声的说道:“走,咱们去吃大排档,大师兄请客!”
琉璃装作拉着个脸,不忿的说道:“为啥是我啊。”
“因为你是大师兄啊。”
“您还是老师呢!”
“老师还没领退休金嘛!”
“不公平,仙儿请,仙儿有小金库。”
“什么啊,琉璃你给我死!”
......
夕阳落下,余辉撒在众人的身上,如三十年前,一双大手拉着五个人的小手,拨开黑暗,带着众人走向光明。
三十年后,剩下四双小手已经长大,带领着曾经拉着他们的大手,走向属于他们的光明。
希望的火种,已然埋在了通往未来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