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黑鸭梨？”
“干嘛欺负它？”
唐一叶和黑鸭梨同时开口，互相给对方干沉默了。
片刻后，黑鸭梨神情古怪地指了指自己，“黑鸭梨……说的是我？”
唐一叶眼神有些心虚地转向一边，下意识转移了话题，“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才故意这么问它的？”
小鼻嘎虽然懒惰、不敬业、爱吹牛、爱摆谱，可它还是自己的系统。
打狗也要看主人，黑鸭梨这天然带腹黑的，两句就惹得小鼻嘎系统嗷嗷哭，怎么，她这个当主人的是摆设吗？
“所以，黑鸭梨真的是我。”
这是肯定语气，黑鸭梨的表情也肉眼可见的不爽起来。
“是你又怎么了，谁让刚见面的时候你牛哄哄的，动不动就要提刀子，谁都不买账，问你名字也不说，就说一个li，那谁知道是哪个li啊。”
“再说了，你还天天穿一身黑，用能力变出的衣服全是黑的，叫你黑鸭梨哪有问题了。”
黑鸭梨：“……”
明明是对方的错，可他为什么会觉得有些无力。
算了，他确实记不清全名，他也有错。
“好吧，随你怎么叫。”
唐一叶正打算继续吐槽，忽然就被黑鸭梨这卸下去的脾气惊住了，“不是，你刚刚不还气得要拔刀吗，怎么这么快就变了？”
黑鸭梨皱眉辩解，“我不会对你拔刀，永远也不会。”
气氛凝滞了一瞬间，唐一叶干咳一声，下意识偏过脑袋，“谁信你。”
说完，她快步往前走，将哭哭啼啼的系统和黑鸭梨甩在后面，一边走还一边嫌弃今夜的风不够凉。
不然她的脸怎么热乎乎的。
黑鸭梨快步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唐一叶的手，满脸认真道：“我说的是真的！”
因为这一拉，两人双眼对视，唐一叶看着黑鸭梨眼底的认真，忽地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出于下意识的回避，唐一叶将黑鸭梨推开，“行了，做好你自己的事去，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说罢，唐一叶戴上衣服的兜帽，径直往夜色里去。
黑鸭梨站在原地，垂眸看向自己的手心，“这不是有的没的……”
先前还哭哭啼啼的系统，此刻正愣在原地，看向径直走在前面的两人，难以置信地凌乱在风中。
“宿主，你不是说了要帮我找说法的吗，怎么走了，宿主你快回来呀！”
喊了半天，唐一叶和黑鸭梨越走越远，周围的木香花味道越来越浓，它感觉呼吸有些不畅，只能快步跟了上去。
只是他内心有些奇怪，它不应该被这个世界的东西影响才对，怎么这花香就让它那么难受呢？
“好了，家人们，你们应该也好久没看过这个世界的夜市了吧，正好今晚热闹，我带你们去转转。”
“有喜欢吃的可以打赏，主播吃给你看，有想买的也行，付积分主播给你寄过去。”
直播间的观众们抠搜归抠搜，但还是有大款的，难得见到唐一叶出次门，他们当然也想来点当地小吃。
“主播，给我来三串，啊不三十串腰子，再来六十个肥美生蚝，你定价！”
“主播，我也要，我不虚，不要腰子和生蚝，你给我来二十只烤鸡和烤鸭就行，我买给兄弟们吃，这破星际，吹什么高级文明，连烤鸡都没有。”
“诶诶诶，穿星际那个，你说谁需呢，高等文明了不起啊，你来我这十万大山，老子分分钟毒死你！”
有了两人开头，直播间一时又涌出好些人要买，因为下过一次单要七天后才能再进直播间，所以狠得下心花积分的都买了许多。
唐一叶顾着去赚积分，都没心思去继续寻物，才两个小时不到，就赚的盆满钵满。
还清空了一条街的烧烤店存货，一下子就在这一带出了名。
只是她不知道，那个白云头像的修仙界甲方一直在默默观看直播，从她的镜头里找寻过去街道的影子。
可是，没有了，格局和建筑全都变了，变成了陌生的、完全不了解的现代化建筑。
那些古旧的青砖瓦房，好像随着历史一起被留在了旧日尘埃。
也就是亲眼看见了，他的最后一丝希望才破灭。
是啊，怎么可能还在，他的爱妻语莲，已经化为尘埃，被留在旧时代了，徒留下他在这清冷寒戚的修仙界。
白发青年一时有感，出了洞府，去到了堕云峰巅。
抬眼，星辰满天。
抬手，云雾拂袖。
垂眸，孤冷凄清。
回身，风掩叹息。
白发青年的宿主忍不住道：“宿主，爱妻虽然不在了，但至少她生前最爱的手镯还有机会找到，你别这么悲观。”
“……”
系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语气不由得心虚几分，为了补救，它又提了一个建议。
“宿主，你看着堕云峰巅清清冷冷，除了你之外没有一个活物，不然你再养点什么，人也好灵兽也罢，总有个会喘气的东西陪伴你。”
“……”
“宿主？”
白发青年声音像是淬了寒冰，“你难道忘记了我身边不能久留活物吗，作为始作俑者，我以为你会放在心上。”
系统惊愕，这才想起宿主身上的事。
刚开始做任务的时候，它的后台刷出来一件测试中的法器，当时是它想让宿主尽快完成任务，所以没管那么多把法器交换给了他。
后来，那法器不断强化宿主的执念心魔，逼得他尽管成为流云宗之首，也不得不长居这凄冷的堕云峰巅。
因为只要他身边有活物长久停留，他的执念心魔就会扰乱他的视线，将记忆深处埋藏的记忆赋予身边人。
他不想自己执念最深的妻子的脸出现在别人身上，所以他选择长居于此。
系统的语气满是愧疚，“宿主，对不起……我永远也补偿不了你。”
白发青年声音清冷，“对不起有何用，没有任何价值。”
“宿主说得对，但是如果不说出来，这歉意就没有一丝表示了，我也想帮你，可是我能量消耗太大，时常沉睡，能做的事有限。”
白发青年语气一凝，似乎有些迟疑，“你真想补偿我？”
“当然，只要我能办到。”
白发青年不动声色地勾起唇角，他那转瞬即逝的笑意隐藏在被风吹起的长发下。
“那好，你瞒住我的行动轨迹，不要让规则发现了。”
系统神色不妙，“宿主，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这堕云峰巅待久了有些烦闷，想换个世界走走。”
修炼到他这个层次的人，如无人为意外，就会与天同寿，所以系统任务一日完不成，他就得日复一日过着冷清寂寞的生活。
而到了这个层次，撕裂空间也是可以办到的，只是无法回去生前的世界罢了。
“可愿助我？”
“宿主，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系统语气迟疑，“你要我隐瞒规则，是不是想去别的穿越者的世界？”
“嗯。”
“宿主，这样不行啊，你没有坐标，很难找到的，如果迷失在时空乱流里可怎么办？！”
白发青年声音微顿，语气极尽柔和，“这是我最大的心愿，若你能助我，即使回不去，我也再没遗憾。”
话都上升到一生一次的请求了，系统也只能咬着牙应了。
“好，我可以答应宿主，但是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尽管你是修仙界顶端的仙尊，迷失在时空乱流里也是无法挽回的。”
白发青年勾唇轻笑，细滑的发丝勾过唇角。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他温润的嗓音被吹散在晚风里。
而且，谁说他找不到时空坐标了。
这小系统，这么多年过去了，脑子还生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