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萋萋的要求,杆子大声笑了起来。
“行!”
“这还不是捎带手的事,老板你明天来拉货时,现场验货。”
第二天林萋萋租了个拉货的车,带着张叔去仓库搬饭盒。
杆子收了钱,数过,满意地点点头。
他拎了一根棍子在手里转着,“老板,这第二批货,我现在就给你送到。”
说完,狞笑着走进仓库,站在林争先面前,“林哥,今天,有个好消息。”
“一个老板把你那批破烂货买了,咱俩的账算是结清了。”
“你家里人不用再花钱赎你了。”
林争先眼睛一下就睁大了,抬起被绳子捆着的手,“那你快给我解开,放我走。”
“别急呀,林哥。”
杆子把棍子在空中挥了几下,林争先吓得浑身都抖了起来。
“我还有个坏消息没说呢。”
杆子凑到他耳边上,“老板说,要断你一条左腿。”
林争先的手脚都被捆着,吓得往旁边咕蛹,“你别过来!别过来!”
杆子用刀割断了他脚上的麻绳,手抓住了他左脚腕。
林争先瘫在地上哭喊,“杆子兄弟,我求你!求你!”
“你要多少钱?”
“多少钱我林家都能给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求饶的声音从仓库里传出来,听得张叔有点慌。
他偷偷地看向林萋萋,心想这闺女到底是林争先的亲女儿。
等下不会一激动就要冲进去救人吧?
那他拦还是不拦呢?
那个杆子看上去好像打不过呀。
可林萋萋面色平静,就像什么声音都没听到一样,手下还利落地垒着饭盒。
林争先见求饶没用,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大声呼救,“救命呀!外面有没有人?”
“救救我,要杀人了!”
张叔忍不住低声叫了一下林萋萋,“萋萋闺女……”
林萋萋抬头看他,似乎是看出了他欲言又止背后的意思。
她轻轻嗤笑一声,应道,“我妈躺在医院里,被医生截肢的时候,可没人去救她。”
张叔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啊!”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不断从仓库深处传出来。
隐隐似乎还有骨骼断裂的声响。
张叔听得呲牙,寻思着要不要进去看看,别是真的闹出人命了吧。
林萋萋把最后几个饭盒摆好,“叔,走了。”
-
这500多个饭盒,林萋萋留下100多个,放在院子里,以备不时之需。
剩余的都拉到了不锈钢厂。
张叔早就把线牵好了。
最近特区的厂子已经开始接私人的和海外的订单。
不锈钢厂算是江城第一批参与改制的厂子。
即便是小活,但说出去也算是接过私人订单了。
厂里的领导们不仅没有拒绝,还很乐意。
饭盒会在厂里重新融成铝板,林萋萋则给厂子里支付使用设备的费用和部分电费。
价格很实惠,没花几个钱。
图纸她早就画出来了。
张叔看了啧啧称奇,一个高中都没念完的小姑娘,这图纸画的,比他这个干了几十年的车焊工都强。
年轻人,真是不得了。
餐车类似后世的早餐餐车,只不过没有动力系统,只有一个用来手推的把手。
车子整体做成一个柜子式的。
前侧面有个可以抽拉的支架,等车停稳之后将架子抽出来支好。
既可以起到固定车子的作用,还可以放置一个大圆桶。
这个桶里可以盛放米饭之类的主食,也可盛汤。
车体里面专门隔出了一个区域,一拃宽,半封闭式的,用来放蜂窝煤。
不管春秋冬夏,人总是想吃口热乎饭的,它的作用就是保温。
面积大,但散热均匀,车体外面还专门做了进氧的气孔。
林萋萋测试一下,保温个把小时没有问题。
剩余的车内空间则全部用来放盒饭,根据现在饭盒的尺寸,大概可以堆放75盒。
林萋萋觉得这个大小刚好合适,再多的话,她也就推不动了。
车面上做成一个六宫格大平盘子,围挡做得高一些可以直接盛放菜品。
要是不想吃成品盒饭,也可以自己来打菜吃。
餐车底下装了四个大轮子,是张叔从报废的农用平板车上拆下来的。
现在还没有万向轮这个东西,但是张叔会给轮子做加宽处理,保证好推。
两人对着材料,把林萋萋的图纸过了一遍。
融出来的铝皮完全够用,没准还能余下一点。
林萋萋现场跟张叔商量,如果有剩余就弄个招牌。
最好还能从厂里买点边角料搭个棚子,这样就连下雨也可以出摊了。
这一天下来,给了张叔很大震撼。
晚上回屋前,林萋萋塞给张叔20块钱,说是这两天的辛苦费。
等餐车做出来了,再另算。
这会他正对着这20块钱发愁呢。
张婶见他迟迟不上床,嚷他,“老张,你干啥呢?”
“跟钱相面?”
“明天这班不上了?”
“唉呀,”张叔叹了口气,“我就是觉得这20块钱扎手。”
“你说萋萋这闺女怎么忽然变化这么大?”
“以前吧,就觉得她娇气,爱哭,也不爱说话。”
“虽然咱们两家都是闺女,但让她反倒是跟孟子平那个小子玩得好,跟海燕,海霞不亲近。”
“那孩子不亲近,大人就更不亲近了,感觉我这些日子才算是认识她。”
“妈残疾了,她能一个人撑起来整个家,厨艺更是不用说了。”
“没想到图纸也画得这么好,还有呀……”
张叔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仓库的事说了出来。
“今早上我带着萋萋闺女去仓库搬饭盒,你猜怎么地?“
“杆子在仓库里,把林争先的腿打断了!”
有点刺激。
张婶也不睡了,坐起身来,“真的?!”
“那我还能骗你,”张叔盘腿上床,“我本来以为萋萋那丫头肯定要心软去说情。”
“说不定还会被吓哭,就一直盯着她。”
“谁成想,林争先在里面叫得那么惨,我听得都哆嗦,萋萋连眼都没眨一下。”
“这丫头的心肠现在也太硬了。”
“我都怀疑她换了个人。”
张婶不赞同地撇撇嘴,“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
“那林家三番五次地骑在小姜和萋萋头上欺负,对他们心肠硬那是他们活该。”
“你是没看见,那天萋萋肩膀上被林争先踹青了拳头大一块。”
“要是我,我也心硬,我还巴不得他死。”
“再说了,小姜现在成了这个样子,萋萋要是还不硬起来,早就被林家欺负死了。”
“我看你呀,就是疑神疑鬼。”
“也对。”张叔拉了灯躺下,“那你说,这20块钱我收不收?”
“就干了这么点事,萋萋闺女给的钱,快顶上我10天工资了。”
“孩子给你,你就拿着。”张婶盯着天花板,“萋萋是个知道感恩的好孩子。”
房间安静了一会,张叔都快睡觉了,旁边的张婶忽然又冒出一句。
“老张,你说,我现在工资一个月也就不到40块钱。”
“要不我办个内退,跟着萋萋闺女一起干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