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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飞虎一路奔袭,终至西岐城下。只见他勒马而立,威风凛凛,洪声如雷,向着城上怒喝道:“西岐城中的鼠辈听着!可有人敢出城与我一战,莫要做那缩头乌龟!”

城上数位诸侯王闻此狂言,脸色顿时阴沉如水,满是愤懑之色。冀州侯苏护之子苏全孝,年轻气盛,涨红了脸,额上青筋暴起,恨恨道:“我堂堂男儿,如何能忍受这般窝囊气!你们这些人,皆是胆小怯懦之徒,我苏全孝可不惧他!”言罢,一把抄起大刀,转身便要冲下城去,赴那生死之约。

就在苏全孝即将迈出城门之际,兄长苏全忠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手死死拦住他,急声道:“弟弟,万不可如此鲁莽行事!那黄飞虎身为大商兵马大元帅,久经沙场,武艺高强,你这般贸然出城,岂不是白白送死!”

苏全孝满脸不屑,啐了一口,高声道:“你们怕他,我可不怕!大家都是血肉之躯,有何可惧!今日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让他知道我翼州儿郎的骨气!”说罢,用力挣脱兄长的阻拦,手提大刀,决然出城而去。

苏全忠闻听黄飞虎的张狂话语,顿时怒发冲冠,双目喷火,额上青筋暴起,宛如一只被彻底激怒的雄狮。他仰头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速速打开城门!今日我便要将那黄飞虎的狗头斩下,以泄我心头之恨!”言罢,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黄飞虎飞驰而去,手中长刀挥舞出道道寒光,恰似银蛇狂舞,直逼黄飞虎周身要害。

苏全忠望着弟弟远去的背影,心急如焚,转身面向伯邑考,抱拳深施一礼,言辞恳切地哀求道:“伯邑考公子,若我家弟弟此番出城不敌黄飞虎,还望您能出手相救。您也知晓,我家小妹苏妲己已是公子的未婚妻,若我弟弟有个三长两短,小妹定会悲痛欲绝。恳请公子看在小妹的份上,施以援手!”

伯邑考永远忘不了初见苏妲己的那个瞬间。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微风轻拂,送来阵阵花香,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清甜起来。他正陪着父亲西伯侯姬昌参加一场盛大的宴会,宴会上宾客如云,欢声笑语交织成一片喧闹的海洋。然而,就在他漫不经心地抬眼间,所有的声音仿佛瞬间消失,整个世界仿佛都停止了转动,只剩下那个身着华服的女子——苏妲己。

妲己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朵盛开在尘世之外的青莲,遗世独立却又勾人心魄。她的眉弯如远黛,轻轻蹙起时,仿佛藏着无尽的心事;一双眼眸恰似秋水含情,波光流转间,便能将人的魂魄都吸了进去;那粉嫩的脸颊,犹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娇艳欲滴;而微微上扬的嘴角,似笑非笑,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妩媚与娇羞。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像是一幅精美的画卷,在伯邑考的眼前徐徐展开,一点点地侵蚀着他的心。

当妲己莲步轻移,衣袂飘飘,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与风情。她那轻盈的身姿在人群中穿梭,偶尔与旁人交谈几句,清脆的笑声便如银铃般响起,回荡在伯邑考的耳边,声声入耳,撩动着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那一刻,伯邑考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涌上心头,仿佛有一道温暖的光,直直地照进了他原本平静无波的内心世界,瞬间点亮了他的整个世界,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黯然失色。

从那以后,伯邑考的生活彻底发生了改变。白天,无论他是在书房中研读诗书,还是在庭院中练习武艺,妲己的身影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他的眼前,让他常常走神发呆,书卷上的文字仿佛都变成了妲己的眉眼,在他眼前跳动;夜晚,当他躺在床上,闭上双眼,妲己的音容笑貌便愈发清晰地在黑暗中浮现,她的笑声、她的温柔话语仿佛就在耳边回响,让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的心,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占据,满满当当都是妲己的影子,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事物。吃饭时,美味佳肴在他口中味同嚼蜡;与友人相聚时,他也是心不在焉,常常答非所问。他知道,自己是彻底陷入了情网,无法自拔,而这一切,都只因为那惊鸿一瞥,那个叫苏妲己的女子。

在无数个日夜的挣扎与煎熬后,伯邑考终于鼓起了勇气。那是一个静谧的黄昏,残阳如血,给西伯侯府的庭院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伯邑考徘徊在父亲的书房前,心潮澎湃,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额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深吸一口气,仿佛是要给自己注入无尽的勇气,然后缓缓推开了那扇紧闭的门。

屋内,西伯侯姬昌正坐在案前,手捧书卷,神情专注。听到声响,他微微抬眸,目光落在儿子身上,瞬间便察觉到了异样。伯邑考的眼神闪烁,双颊泛红,平日里的沉稳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与期待。

“父亲……”伯邑考的声音微微颤抖,轻唤了一声后,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低下头,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儿啊,你这是为何?有何事但说无妨。”西伯侯放下书卷,眼中满是关切与疑惑。

伯邑考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鼓起勇气说道:“父亲,儿自上次见到冀州侯之女苏妲己后,便情难自已。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儿心中从未有过的一扇门。儿深知自己已陷入情网,无法自拔。父亲,求您看在儿一片痴心的份上,出面前往冀州侯苏护处为爱儿求亲吧。”说罢,他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额头触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西伯侯姬昌静静地听着儿子的诉说,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意气风发、沉稳内敛的儿子,如今却为了一个女子变得如此魂不守舍、言辞恳切,心中不禁五味杂陈。既有对儿子陷入情爱的无奈,又有一份对儿子的疼爱怜惜之情油然而生。他长叹一声,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伯邑考身边,将他扶起。

“考儿,你起来吧。为父知晓了你的心思,此事重大,容我思索一番。”西伯侯的声音低沉而温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思索与权衡。

在接下来的几日里,西伯侯姬昌闭门不出,反复斟酌着儿子的请求。他深知这门亲事背后牵扯甚广,不仅关乎儿子的幸福,更关乎西岐与冀州的关系,乃至整个天下的局势。但看着儿子日渐憔悴、满心期待的模样,他的心又软了下来。最终,在一番痛苦的挣扎与权衡后,西伯侯姬昌做出了决定。

“考儿,为父决定走这一遭,去会一会那冀州侯苏护,成全你的心意。”西伯侯拍了拍伯邑考的肩膀,目光中满是坚定与慈爱。

伯邑考闻言,眼中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芒,那光芒如同璀璨的星辰,照亮了他整个面庞。他再次跪地,向父亲行了一个大礼,声音哽咽地说道:“多谢父亲!父亲之恩,儿铭记在心,永世不忘!”

当西伯侯姬昌的求亲使者踏入冀州侯苏护的府邸时,苏护心中其实早已有所考量。这段时间,他也听闻了不少关于伯邑考的才名与品德,知晓他是一位年轻有为、品行端正的公子。况且,西伯侯在诸侯中的威望颇高,若能与他家结为亲家,对于冀州的未来发展,无疑是多了一份有力的保障。于是,在一番深思熟虑后,苏护欣然应允了这门亲事。

喜讯如春风般迅速传遍了西岐和冀州的大街小巷,百姓们纷纷为这两家的联姻而感到欣喜,皆言这是天作之合。而在西岐的伯邑考,当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一刻,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一切都如此的不真实,却又让他心醉神迷。

他先是呆呆地愣在原地,似乎还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片刻后,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上扬,渐渐绽放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明亮而温暖,能够驱散世间一切阴霾。他兴奋地在庭院中来回踱步,脚步轻快得如同一只小鹿,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我终于要娶妲己为妻了,这是真的吗?”

而后,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飞奔出府,想要将这份喜悦与每一个人分享。在街上,遇到熟人,他便会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双手紧紧握住对方的手,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声音因兴奋而微微颤抖:“你知道吗?妲己要成为我的妻子了!从今往后,妲己的二哥便是我的二哥,我们是真正的一家人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幸福,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他对这份感情的珍视与执着。

“这不是什么责任或者义务,完全是我内心深处最真挚、最热烈的渴望。我愿意为妲己做任何事情,只要能看到她的笑容,只要能与她携手走过余生,哪怕付出一切代价,我也心甘情愿。”说到动情之处,伯邑考的眼中光芒闪烁,那光芒中满是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与妲己婚后的日子: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进窗前,他与妲己在温暖的被窝中醒来,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柔情蜜意;午后,他们在庭院的花丛中漫步,欣赏着娇艳欲滴的花朵,倾听着鸟儿欢快的歌声,偶尔停下脚步,妲己轻轻依偎在他的怀中,他则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秀发;夜晚,在摇曳的烛光下,他们相对而坐,或吟诗作画,或谈论着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默契与爱意,宛如一对神仙眷侣,过着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的幸福生活。每一个画面都如此清晰、如此美好,让他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苏全忠双手紧紧握住长刀,高高举过头顶,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随着他的舞动,长刀带出道道森冷的寒光,这些寒光相互交织、缠绕,恰似一群银蛇在空中狂舞,张牙舞爪地直逼黄飞虎的周身要害。他的每一次挥刀,都带着千钧之力,仿佛要将空气都劈开一般,风声在他耳边呼啸而过,却丝毫不能影响他前进的脚步和必杀的决心。

黄飞虎见苏全忠这副不管不顾、杀气腾腾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轻笑,那笑容中满是嘲讽与轻蔑。他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哼,我倒要瞧瞧,究竟是何方神圣给了你这不知死活的狗胆?就连你那冀州侯父亲苏护,在本帅面前也得谨言慎行,你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竟妄图向我出招?”说罢,黄飞虎轻轻一甩手中长枪,枪尖在日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似在宣告着其主人的赫赫威名。

想那黄飞虎,可是师承于大商的中流砥柱——闻太师闻仲。闻太师威名远扬,其武艺、谋略、威望皆是大商顶尖水平,作为其亲传弟子,黄飞虎深得其真传,一身本领出神入化。在这大商的广袤疆土之上,能在武艺上胜过黄飞虎的人可谓是屈指可数。苏全忠此举,在旁人看来,无疑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恰似一只懵懂无知的羔羊,主动踏入了凶猛猎豹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等待他的将是怎样惨烈的结局,似乎已然可以预见。

苏全忠一腔热血涌上脑门,脸上写满了决然与无畏,飞身上了那匹矫健的宝马。他紧紧握住手中大刀,那刀刃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森冷的光,仿佛迫不及待地要饮下敌人的鲜血。双腿猛地一夹马腹,宝马吃痛,长嘶一声,扬起四蹄,裹挟着滚滚烟尘,如黑色的闪电般朝着黄飞虎疾驰而去。

再看黄飞虎,稳稳地骑在五色神牛之上,那神牛浑身毛色绚丽夺目,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威严的气息。黄飞虎身姿挺拔,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让人望而生畏。他手持宝剑,剑身寒光凛冽,剑柄上的宝石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仿佛在诉说着它跟随主人历经的无数次杀伐征战。

黄飞虎远远地瞥见苏全忠不顾一切地朝自己冲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轻声低语道:“好胆!”那声音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传来,冷得刺骨。

说时迟那时快,苏全忠已然杀到近前,他大喝一声,双手高高举起大刀,使出全身力气,朝着黄飞虎的脑袋狠狠地劈了下去。这一刀带着呼呼的风声,仿佛要将空气都劈开一般,气势惊人。

黄飞虎却不慌不忙,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久经沙场的沉稳与自信。只见他手腕轻轻一抖,手中宝剑犹如灵蛇出洞,精准地迎上了苏全忠劈来的大刀。只听“当”的一声巨响,金属撞击之声响彻四周,震得人耳中嗡嗡作响。苏全忠只觉双手虎口发麻,那大刀险些拿捏不住,心中暗叫不好。

还未等他稳住身形,黄飞虎顺势将宝剑一横,那冰冷的剑刃瞬间便横在了苏全忠的脖颈处。苏全忠只觉脖子上一丝寒意袭来,他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心中的愤怒与不甘瞬间被恐惧所取代。

从苏全忠发动攻击到被黄飞虎制住,双方甚至还未打满一个回合。就这样,苏全忠在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之际,便被黄飞虎轻而易举地生擒。这场短暂而激烈的交锋,以黄飞虎的完胜和苏全忠的惨败画上了句号。战场上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只有那还未完全消散的烟尘,在微风中缓缓飘动,似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这一幕的惊心动魄。

就在这千钧一发、紧张万分的时刻,苏全孝急得额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脸色煞白如纸,眼中满是惊恐与焦急。他一个箭步冲到伯邑考跟前,“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双手紧紧抱住伯邑考的双腿,声音带着哭腔,急切地哀求道:“大公子啊,求求您了,快救救我的二弟吧!他如今落在那黄飞虎手里,怕是凶多吉少啊!”

伯邑考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忖道:“哼,真是没料到啊,这苏全忠平日里看着威风凛凛,一副勇猛无畏的样子,没想到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那黄飞虎不过稍稍施了些手段,他竟然连一个回合都招架不住,就这般轻易地被生擒了去。眼下这情形,让我如何去救他呀?这苏全忠也太不济事了,简直就是个废物,平白给我添了这等棘手的麻烦。”可这话,他也只能在心里暗自嘀咕,面上还得装出一副为难又关切的模样,对着苏全孝安抚着,只是那眼神中却透着几分无奈与犹豫。

伯邑考看着满脸焦急、几近崩溃的苏全孝,面上却依旧镇定自若,不见丝毫紧张之色。他微微抬手,轻轻拍了拍苏全孝的肩膀,眼神中透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沉稳,语气平和而从容地说道:“不急,全孝啊,此事皆在我的预料之内,你且放宽心便是。我自有妙计,定能保你二弟全身而退,毫发无损地回到咱们身边。”那话语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让苏全孝原本慌乱如麻的心,稍稍有了一丝安定,只是眼中仍残留着担忧,巴巴地望着伯邑考,盼着他能尽快施展那所谓的办法。

苏全孝听闻伯邑考这般笃定的话语,心中虽仍存疑虑,可此刻也仿佛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他赶忙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对着伯邑考深深一揖,感激涕零地说道:“如此,便多谢大公子了!我深知弟弟此番被敌军生擒,那处境着实是凶险万分,凶多吉少啊。我实在是没了别的法子,只能将这最后的指望都寄托在大公子身上了,还望大公子能尽快想出周全之策,救救我那苦命的二弟呀。”说罢,他满含期待地望着伯邑考,眼神中尽是哀求与无助。

伯邑考表面上依旧维持着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可心里却暗暗叫苦,暗自思忖道:“唉,我现在又能有什么办法呀!那苏全忠已然被黄飞虎生擒了去,这局面可棘手得很呐。当下也只能先想办法把苏全孝给稳住,暂且将他拖住了。等日后我顺利娶到苏妲己,再从长计议,看看如何去解救苏全忠吧。现在若是露了怯,让他知晓我其实毫无头绪,那可就乱了套了,且先应付着再说吧。”想着,他不动声色地又对着苏全孝说了几句安抚的话,试图让对方彻底放下心来。

黄飞虎押着被生擒的苏全忠,一路威风凛凛地回到了大营之中。待将苏全忠往地上一扔,他双手抱胸,目光如炬地盯着苏全忠,带着几分傲然与不屑,大声喝道:“小辈,今日这一战,你可曾服气?哼,你那点儿本事,在本帅面前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不过,本帅念你也是条有血性的汉子,倘若你现在愿意投降,归顺于我大商,本帅可以网开一面,上奏大王饶恕你们冀州侯府众人不死,给你们一条生路,你且好好思量思量吧。”那话语在大营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只要苏全忠一点头,便能即刻免去一场血光之灾。

苏全忠听闻黄飞虎这番话,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脸色涨得通红,犹如被点燃的引线,随时都会爆发。他怒目圆睁,朝着黄飞虎狠狠地“呸”了一声,那一口唾沫带着他满腔的愤怒与不屑,飞射而出。

“要杀便杀,休要在此说那些废话!我苏全忠堂堂男儿,怎会做那贪生怕死、屈膝投降之事!”苏全忠扯着嗓子怒吼道,声音在营帐中嗡嗡作响,透着一股决然的气势。说罢,他毫不犹豫地把头用力一扭,转向了一边,那副宁死不屈的模样,仿佛是在向黄飞虎宣告,哪怕是死,也绝不让他瞧低了自己半分。

黄飞虎见苏全忠如此冥顽不灵、宁死不屈的样子,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旋即高声喝道:“来人呐!”那声音中气十足,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在营帐中回荡开来。

一众将士听到命令,赶忙鱼贯而入,整齐地站成一排,齐声应道:“元帅有何吩咐?”

黄飞虎大手一挥,指向地上的苏全忠,语气冰冷地说道:“把他给我关进牢房去,严加看管!待本帅攻破西岐城,拿下那些个逆贼之后,再将他们一并奏明大王,听候大王发落。哼,我倒要看看,到那时他们还能嘴硬到几时!”

“是!”将士们得令,迅速上前,一左一右架起苏全忠,不顾他的挣扎与叫骂,径直朝着营帐外走去。苏全忠一边奋力扭动着身子,一边破口大骂,可终究抵不过众人的力气,很快便被带出了营帐,沿着营中的道路,往那阴暗潮湿的牢房方向而去,只留下一串渐行渐远的叫骂声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地飘荡着。

西岐城内,此刻可谓是一片愁云惨淡之象,众人皆是忧心忡忡,往日的热闹与祥和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苏全孝更是满心的愁苦烦闷,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借酒消愁,一杯接着一杯地灌着那辛辣的闷酒,试图用这酒意来麻痹自己那焦虑不安的心。

想想那日上午,他满心期待地去求伯邑考出手搭救自己的二弟苏全忠,原以为凭借着两家的交情,伯邑考定会有法子尽快让二弟平安归来。可谁能料到,如今三天的时间已然过去,大商军队那边却依旧没有传来释放苏全忠的丝毫消息,就仿佛那二弟被无尽的黑暗给吞噬了,音信全无。

这几日里,苏全孝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已经先后两次前往伯邑考的住处催促询问情况了。每一次去,他都是怀着满满的希望,盼着能听到好消息,可每一次得到的,却都是些模棱两可、没有实质内容的回应,至今仍未得到关于解救二弟的具体通知。他坐在那桌前,看着眼前的酒杯,眼中满是无奈与绝望,那一杯杯酒下肚,却好似饮下的是满心的苦涩,让他愈发觉得这日子煎熬难捱啊。

苏全孝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酒水洒出了些许,在桌上晕染开来,就如同他此刻那绝望又杂乱的心绪。他缓缓放下酒杯,眼神空洞而黯淡,心中已然明白,自己的弟弟怕是彻底身陷囹圄,再无可能被释放出来了。那大商军队迟迟没有动静,伯邑考那边也没个准信,种种迹象都如同一把把利刃,狠狠刺向他的心,将他那仅存的一丝希望也给切割得粉碎。他知道,弟弟如今落入敌手,凶多吉少,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在这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中煎熬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样的漫长难捱啊。

就在这压抑沉闷的氛围之中,苏妲己心急如焚地赶到了大营。一路上,她听闻了二哥苏全忠被敌军生擒且关押起来的消息,只觉脑袋“嗡”的一下,整个人都懵了,脚下的步子也越发急促慌乱起来。

进了大营,一眼便瞧见大哥苏全孝正坐在那儿,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闷酒,那落寞又绝望的模样,让她的心里一阵刺痛。苏妲己快步走到苏全孝身边,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哭腔,一个劲地自责道:“大哥,都怪我呀,都怪我没拦住弟弟,要是我当时能多劝劝他,多看着他点儿,他也就不会冲动行事,更不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了。我怎么就这么没用呢,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抓走,却什么都做不了啊,都怪我啊,没看住他啊……”说着说着,那豆大的泪珠便顺着脸颊簌簌滚落,打湿了衣衫,可此刻的她,满心都是对二哥的担忧和没能阻拦此事的懊悔,哪还顾得上擦拭眼泪呀。

苏全孝醉眼朦胧中看到苏妲己那满是泪痕、焦急自责的模样,心中又是一阵酸涩。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缓缓抬起手,想要替妲己擦擦眼泪,可伸到半空,却又无力地垂了下来。脸上满是愁苦之色,重重地叹了口气后,声音沙哑而无奈地说道:“小妹啊,你也莫要太过自责了。这事儿啊,谁也料想不到会变成如今这样。倘若……倘若二弟真的回不来了,那或许就是他的命吧。咱们再怎么难过、怎么悔恨,也改变不了这既定的事儿了。”

他顿了顿,看着苏妲己的眼神里满是疼惜,强挤出一丝笑容,继续说道:“小妹,你无需这般担心了。真要是到了那最坏的地步,这家里便只剩下你我兄妹俩相依为命了。咱们可得好好地活下去,可不能让二弟在那边还为咱们操心呐。”话虽如此说,可那话语里却透着无尽的悲凉与无奈,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令人痛心的未来,却又只能无奈地接受。

就在这满是愁绪、压抑沉闷的氛围之中,苏妲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她赶忙上前握住苏全孝的手,急切地说道:“大哥,你不必如此伤心难过了,妹妹我这儿倒是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让二哥平安归来呢,如此一来,大哥也就不用再这般忧心忡忡了。”

苏全孝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瞬间燃起了一丝希望,他紧紧抓住苏妲己的手,声音都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妹妹,你快说说,到底是何办法呀?只要能救回二弟,让大哥做什么都行啊!”那眼神里满是期待,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巴巴地望着苏妲己,盼着她赶紧道出那能扭转局面的良策。

苏妲己微微抿了抿嘴唇,眼中透着几分神秘,轻声说道:“大哥,此刻先莫要着急追问啦,待到时机成熟,大哥自然就会知晓其中详情了。妹妹我呀,就先卖个关子吧。不过大哥放心,最晚五日时间,二哥定会安然无恙地归来,大哥只需耐心等候便是。”

说罢,苏妲己朝着苏全孝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身姿婀娜,礼数周全,接着说道:“大哥,小妹这便先行告退了,大哥且宽心些呀。”言毕,她莲步轻移,转身缓缓离去,留下苏全孝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虽仍存疑惑,却也因那番话燃起了些许期待,暗暗盼着五日之后能真的见到二弟平安归来。

苏妲己独自一人走在路上,方才在苏全孝面前强装出的镇定已然消失不见。她微微仰起头,努力不让泪水落下,可那眼眶却越来越红,终究还是没能忍住,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簌簌滚落。

其实啊,她哪里有什么能救回二哥的办法呀,刚刚那番话不过是为了安抚大哥,让他能燃起一丝希望罢了。思来想去,她心中已然做了决定,那便是用自己去交换二哥。一想到大哥方才那愁苦不堪、满是绝望的面容,还有这些日子来大哥为了二哥的事寝食难安、日渐憔悴的样子,苏妲己的心就像被狠狠揪住一般疼。而此刻,这个用自己换二哥的心思在她心底愈发坚定了下来,她咬了咬嘴唇,暗暗想着,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只要能让二哥平安归来,让大哥不再愁苦,那便都是值得的。

苏妲己心中一惊,身体微微一颤,但很快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缓缓抬起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说道:“军爷莫要动怒,我并非西岐探子。我乃苏妲己,冀州侯苏护之子,有要事求见黄飞虎大元帅。”

守卫们听闻此言,顿时一阵骚动,纷纷围了过来,上下打量着苏妲己。为首的守卫满脸狐疑,皱眉道:“苏妲己?冀州侯之子?你不在家中待着,来我大商军营作甚?还穿得如此古怪,莫不是真的西岐奸细,故意冒充苏公子来骗我们?”

苏妲己心中暗急,向前走了一步,恳切地说道:“军爷们,我真是苏妲己。如今我二哥苏全忠被贵军擒获,我心急如焚,特来求见黄飞虎大元帅。还望各位军爷能够通融通融,让我进去见元帅一面,妲己感激不尽。”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到守卫面前,“这块玉佩是我苏家的信物,军爷们可仔细瞧瞧,便知我所言非虚。”

苏妲己见状,赶忙又压着嗓子,刻意让声音听起来低沉一些,急切地说道:“此事万分紧急,还望大哥能快些帮忙通报一声呀,我真的有要事,必须求见黄飞虎大元帅。”说着,她快速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小锭金子,悄悄塞到门卫的手里,那金子在阳光下折射出一抹亮眼的光泽。

门卫不动声色地将金子攥在手中,感受到那沉甸甸的分量,脸上的神色这才缓和了几分,冲着苏妲己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这位小哥还请稍等片刻,我这就进去向元帅通报,不过元帅见与不见,我可就说不准了啊。”说罢,便转身匆匆朝着军营内走去,苏妲己则站在门口,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满心忐忑地等待着消息,那原本美丽的眼眸中此刻满是紧张与担忧。

那门卫得了苏妲己的信物,又听她言辞恳切,不敢耽搁,赶忙朝着军队的大营快步走去。苏妲己站在原地,一颗心七上八下,紧张地望着门卫离去的方向,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着衣角。

过了好一会儿,门卫的身影终于再次出现了。他朝着苏妲己招了招手,大声说道:“元帅说了,让你去见他。”苏妲己听闻,暗暗松了口气,赶忙跟了上去。

一路上,苏妲己看着周围严阵以待的士兵,心中愈发忐忑,脚步也变得有些沉重。但一想到二哥还在狱中受苦,她又鼓起了勇气,跟着门卫七拐八绕,最终来到了那威严的中军大帐前。大帐外,守卫的士兵个个神情严肃,透着一股肃杀之气,苏妲己深吸一口气,在门卫的示意下,抬脚迈进了大帐之中。

待到踏入大帐之中,苏妲己一眼便瞧见了端坐在主位上的黄飞虎,那威严的模样让她的心猛地一紧。她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将身上黑色的大裳一把脱了下来,露出那娇弱又绝美的身姿,“噗通”一声,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她眼中满是哀求之色,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哭腔说道:“元帅,我乃是冀州侯苏护之女,苏全忠的妹妹苏妲己呀。如今我二哥被您擒获关押在此,我实在是心急如焚,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来求您放了我二哥吧。”

说到这儿,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不断滑落,“民女愿意一切都听从元帅的安排,哪怕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民女更是愿意以自身来换取二哥的自由,只求元帅您能高抬贵手,放过我二哥一马呀。”那话语声声悲切,在大帐中回荡着,满是无奈与决然,只盼着黄飞虎能被她的这份诚心所打动,答应她这近乎绝望的请求。

黄飞虎看着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苏妲己,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几分为难之色,缓缓开口说道:“姑娘啊,此事可不是我说了算的呀。若是搁在三天前,那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我本也有意放你二哥一条生路,可如今我已然向大王奏明了此事,一切就得按大王的旨意来办了。不过呢,倘若姑娘你能亲自去趟朝歌城,向大王当面说明情况,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不定大王心生怜悯,会网开一面,饶恕你二哥不死呢。”黄飞虎的声音在大帐中回荡,虽透着几分无奈,却也给苏妲己指出了这或许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苏妲己听闻黄飞虎这话,心中虽知此去朝歌城必定是艰难重重,可眼下为了能救二哥,也别无他法了。她赶忙朝着黄飞虎恭恭敬敬地微微一拜,那柔弱的身姿显得愈发娇弱无助,声音带着一丝感激又夹杂着无奈说道:“如此,便多谢元帅指点了。我愿意前往朝歌城,哪怕前路再坎坷,我也定要去试一试,只盼大王能开恩放过二哥。”

说罢,她缓缓起身,眼中满是决然,仿佛已然将自己的命运全然交托了出去,任由他人掌控,而此刻她满心所想的,唯有二哥能平安获释这一件事,便也顾不上往后等待自己的会是何种未知的命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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