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在墓前站了整整一夜。
破晓时分，晨雾漫过焦土，他指尖还捏着那半张碎裂的\"命运回溯·残章\"，卡面纹路里的蓝光早已褪尽，像块淬了冰的碎玉。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银月的影子被晨光拉得细长，落在他脚边。
\"要走了？\"她声音很轻，腕间银斑随着动作泛出淡光——那是与萧凌腰间\"创世\"卡共鸣时才会有的反应。
萧凌没回头，指腹蹭过墓碑上新刻的\"石锋之墓\"，最后一个\"墓\"字的横划还带着刻刀的毛边。\"系统说起源之钥在遗忘之城。\"他将碎卡收进卡袋，金属卡袋与\"创世\"卡相碰，发出清脆的响，\"那里是上古武者文明的核心，可能藏着完整卡组的线索。\"
银月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腕间银斑，兽耳在发间微微抖动。
这是她化形后保留的灵宠特征，可最近总有些不对——昨晚她分明听见风里有人用古语喊\"月侍\"，可萧凌说什么都没听见。\"我总觉得...\"她欲言又止，耳尖泛起薄红，\"我不是普通的灵宠。\"
萧凌终于转身，目光扫过她眼底的困惑。
这个跟着他从矿坑走到现在的灵宠，从前总爱蹲在他肩头啃灵果，如今化形后却总在深夜盯着月亮发呆。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到了遗忘之城，所有答案都会浮现。\"
旅途比预想中顺利。
废土上的变异兽像是刻意避开他们，连最常见的裂爪狼都没出现。
萧凌摸了摸腰间卡袋，\"创世\"卡的热度透过布料传来——这张卡自从在源空间边缘吸收过法则暗纹后，就成了某种活的地图。
第三日黄昏，他们望见了那座城。
锈迹斑斑的青铜城门嵌在焦黑的山体间，门楣上的纹饰早被岁月磨平，却仍能辨认出\"承天\"二字。
萧凌眯起眼，记忆里突然闪过石锋翻古籍时的嘀咕：\"上古有九城锁天地，承天为钥。\"
\"咔——\"
闷响惊得银月后退半步，那扇半人高的青铜门竟缓缓开启。
门内涌出的风带着奇异的甜香，像是百年陈酿混着松脂，萧凌抽了抽鼻子，瞳孔微缩——这是高阶卡牌储存室才有的灵韵混香。
\"小心。\"他将银月护在身后，指尖按上一张\"裂空刃\"卡。
卡面刚泛起青光，阴影里就传来布料摩擦声。
黑袍人从门内走出时，像是从壁画里剥离的阴影。
他腰间挂着七枚青铜符咒，每枚符咒都缠着半透明的丝线，线头另一端...萧凌顺着看过去，瞳孔骤缩——那些线正扎在二十具傀儡的后颈！
傀儡们穿着残破的玄铁重甲，面甲下泛着幽绿的光，分明是用变异兽晶核做的能源。
最前排的傀儡抬起手臂，锈迹斑斑的战刀指向萧凌：\"交出创世卡，可免一死。\"
\"系统，扫描。\"萧凌默念，视线却没离开黑袍人腰间的符咒。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非卡牌能量波动，疑似上古'符道'体系残留。\"
\"符道？\"银月的声音发颤，她看见那些符咒上的纹路与自己腕间银斑有几分相似，\"我...我好像见过这种纹路。\"
黑袍人笑了，符咒突然泛起血光，丝线猛地收紧。
傀儡们发出金属摩擦的嘶吼，最前面的三具竟直接撕裂自己的胸膛，晶核混合着黑血喷溅而出——那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萧凌反手抽出\"裂空刃\"卡，卡面蓝光暴涨成刀。
他旋身将银月推到身后，刀刃精准劈断三缕丝线，被斩断的傀儡立刻瘫倒在地。
可剩下的丝线却像活物般扭曲，竟绕过刀光缠向他的脚踝。
\"这不是普通符道。\"萧凌咬着牙跃向空中，\"他们在借你的银斑定位！\"他瞥见银月腕间的银斑此刻亮得刺眼，与黑袍人的符咒形成微弱的共鸣。
银月这才惊觉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指尖正对着黑袍人。
她慌得去抓萧凌的衣角，却触到他后背被丝线划开的血口——刚才那一下，他分明可以躲得更开。
\"萧凌！\"她喊出声，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
黑袍人趁机甩出三枚符咒，符咒在空中炸开，竟凝成三头半透明的玄鸟。
玄鸟振翅时，空气里响起古老的咒语，萧凌听得头皮发麻——那是源空间法则光纹流动时的韵律！
\"他在引动法则之力！\"萧凌瞬间抽了五张卡：两张\"御甲\"护在胸前，两张\"破妄\"驱散玄鸟，最后一张\"暴雷\"捏在掌心。
雷光在他指尖跃动时，他瞥见银月的银斑突然开始发烫，连带着他腰间的\"创世\"卡都在震动。
\"退到我身后！\"他大喝一声，暴雷卡轰然炸裂。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三具傀儡，却没伤到黑袍人分毫。
那家伙站在烟尘里，符咒上的血光更盛，而他的目光，正死死锁在银月泛着金光的腕间——刚才那一瞬间，银斑里似乎闪过一丝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金芒。
银月攥紧手腕，只觉有团火在血管里乱窜。
她想起昨夜梦里那个穿金衣的女子，对方抚着她的脸说：\"月侍，该醒了。\"此刻那团火涌到指尖，她无意识地抬起手，掌心竟泛起微弱的金光。
\"萧凌...\"她声音发颤，\"我好像...要失控了。\"
萧凌刚解决完最后一具傀儡，转头就看见那抹金光。
他瞳孔里映着那抹光，突然想起源空间裂开的法则暗纹后，有团同样的金光在跳动——那是石锋未竟的路，是银月觉醒的秘密，更是即将降临的新火。
黑袍人的符咒突然全部碎裂，他惊恐地后退：\"不可能...月侍的力量怎么会...\"
话音未落，银月掌心的金光突然暴涨。
银月掌心的金光如活物般窜动，瞬间吞没了黑袍人最后三枚符咒。
那些玄铁傀儡的关节\"咔嗒\"碎裂，幽绿晶核在金光里化作齑粉。
黑袍人踉跄后退，玄色大氅被气浪掀得猎猎作响，他脖颈青筋暴起，盯着银月腕间的银斑嘶声：\"月侍...你竟真的复苏了！\"
银月指尖发颤，金光如退潮的海水缩回皮肤下，只留腕间银斑泛着温润的蜜色。
她望着自己发红的掌心，又看向萧凌染血的后背，声音带着哭腔：\"我...我刚才根本控制不住，像是有人在推我动手。\"
萧凌扯下腰间的\"御甲\"卡按在伤口上，卡面蓝光迅速包裹住血痕。
他盯着银月腕间的银斑，想起源空间裂缝里那团曾让石锋眼尾泛起金芒的光——原来不是错觉。\"你的异能在觉醒。\"他伸手按住她颤抖的肩膀，掌心能感觉到她皮肤下异常的热流，\"系统扫描到你体内有卡牌本源的波动，和'创世'卡产生了共鸣。\"
黑袍人突然发出尖笑，手指猛地掐住自己的虎口，鲜血顺着符咒纹路流淌：\"就算月侍复苏又如何？
这承天城的机关早被我们改造成困龙阵！\"他踉跄着后退，玄色大氅擦过青铜门柱，\"等你们拿到起源之钥——\"话音未落，他的身影突然被一团黑雾裹住，只余下半句话飘在空中：\"就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代价！\"
\"追？\"银月攥紧萧凌的衣袖，兽耳因为紧张微微后贴。
萧凌摇头，目光扫过逐渐闭合的青铜门后——门内深处有若隐若现的金光流转，那是\"创世\"卡正在发烫。\"他的目的是拖延，我们要找的东西在更里面。\"他抽出一张\"破障\"卡拍在地面，卡面蓝光炸出直径两米的光罩，将两人护在中间，\"跟上，机关可能启动了。\"
遗迹内部远比外表残破。
墙壁上的符纹在\"破障\"卡的光照下泛着幽蓝，每隔三步就有暗箭槽和地刺孔，却都被某种力量提前瓦解了——萧凌注意到墙缝里残留的金芒，和银月刚才释放的异能如出一辙。
\"看那里。\"银月突然拽他的衣角。
祭坛在走廊尽头，用整块墨玉雕成，中央嵌着一枚菱形卡槽。
卡槽里躺着的卡牌泛着珍珠白的光晕，边缘流转着星芒般的纹路，正是系统提示过的\"起源之钥\"。
萧凌刚要上前，银月突然按住他手背：\"等等，我心跳得厉害。\"她的银斑再次发烫，这次连萧凌的\"创世\"卡都在卡袋里震动，\"像是...在认主？\"
\"系统，确认安全。\"萧凌默念。
\"检测到卡牌无攻击性，可触碰。\"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刚碰到卡面，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
幻境里，白衣男子背对着他站在星图下。
男子发间束着玉冠，腰间挂着十二枚和\"创世\"卡同系列的金纹卡牌，每一枚都流转着法则的微光。
他正将\"起源之钥\"按进祭坛卡槽，声音清冽如松风：\"上古九城锁天地，承天为钥。
我以武圣之血封印此卡，唯有真正理解规则的人，才能掌控它。\"
\"规则？\"萧凌脱口而出。
白衣男子突然转身，面容与石锋有七分相似！
他眼尾的金芒和银月刚才的光如出一辙，嘴角勾起抹无奈的笑：\"你终于来了。
记住，卡牌不是力量本身，是观察规则的眼睛。
当你想重塑天地时，先问问自己——你真的看清了脚下的路吗？\"
\"等等！\"萧凌伸手去抓，幻境却如镜面碎裂。
他踉跄后退，掌心的\"起源之钥\"卡面多了道淡金纹路，正是白衣男子眼尾的形状。
银月慌忙扶住他：\"你刚才像被抽干了力气！
发生什么了？\"
\"石锋...不，是另一个和他很像的人。\"萧凌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喉结滚动，\"他说我要理解规则，才能掌控这张卡。\"他握紧卡牌，指节发白——石锋临终前也是这样握着\"兄弟契约\"卡，说要带他看新的天地。
青铜门彻底闭合的声响惊得两人抬头。
刚才消失的黑袍人不知何时站在门顶，月光从他掀开的兜帽下漏出，照见他左眼是枚转动的青铜符咒：\"警告你们最后一次，带着起源之钥离开废土。\"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尖细，像是被什么东西附身，\"否则...月侍的觉醒会撕开这个世界的裂缝！\"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就融入夜色。
银月望着他消失的方向，银斑突然渗出一滴金血：\"他刚才的声音...和我梦里那个金衣女子一样。\"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萧凌，我是不是...和那个白衣人有关？\"
萧凌将\"起源之钥\"收进卡袋，\"创世\"卡的热度透过布料传来，像是在回应什么。
他望着祭坛上残留的星图纹路，想起幻境里的话，喉间发紧：\"我们已经踏进了一个比想象中更大的局。\"他转身牵起银月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她发烫的皮肤传来，\"但至少...我们离答案更近了。\"
回营地的路上，银月靠在他肩头小憩。
萧凌望着她沉睡中仍微微颤抖的兽耳，摸出怀里的\"兄弟契约·副本\"卡——这张他一直舍不得用的卡牌，此刻卡面竟泛起微弱的金光，和\"起源之钥\"产生了共鸣。
他捏紧两张卡，望着废土尽头的晨光，眼神逐渐冷锐：\"石锋，你留下的线索，我会一一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