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胃不舒服,在办公室休息,关于李大哥的事情一句都不能外传,否则你就回去种地,找个人过日子。\"
陈雪茹在外人面前十分强硬,说到做到,不留情面。
\"雪茹姐,我绝不会乱说的。\"
春桃连忙离开,免得惹祸上身。
“李建设,你醒了。”
陈雪茹笑意盈盈地走近。
“嗯,睡得很香。
刚才范金有来找你什么事?”
李建设随口问道,这人早已不足为惧。
“还能有什么?拍马屁呗!他说要把后院让给我,自己另租了独门独院。
话里话外尽显对我的关照,可笑他竟以为如此。
他要是真心待我,就不会满嘴谎言,哪像你,真心实意。”
陈雪茹替他整了整衣领,越看越觉得他帅气,体格健壮,像只猎豹,惹人喜爱。
“没错,他就像是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李建设将她拥入内堂沙发,聊了几句后说:“我该回去了,明天再来。”
“行吧!等侯成去 ** 后,带你去我家认个门。”
陈雪茹家中只剩奶奶,否则她不会亲自经营丝绸店。
“好啊!”
李建设轻轻摸了摸她的肚子,笑道:“给你生个健康可爱的宝宝,将来定能出人头地,跟我一样博古通今、学贯中西,也能考上大学。”
他虽未正式大学毕业,但高考六百六十六分,只是后来荒废年月,将知识还给了前女友。
“那自然最好,不过你这口气,好像真读过大学一样。”
陈雪茹打趣道,知他是初中学历。
“我没读大学,但自学了大学课程,闲时就在家读书。”
李建设开始自夸,和秦淮茹不同,陈雪茹不缺钱,也受过良好教育。
所以,他需展示更多长处,让她一心一意依赖他。
陈雪茹重视的是上进心,却又不愿被束缚,这对她来说是个难题。
但他可以满足,上进而不干活,不管她的经济来源,无需适应期,刚刚好。
“怪不得你懂得那么多,是我错看你了。”
陈雪茹依偎在他肩上,更加理解他的心意。
片刻后,李建设瞥了一眼手表,温柔告别的时候到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生活漫长,还有许多日子等着我们携手共度。
傍晚,李建设正在吃晚饭。
“淮茹,咱爸的工作已经安排妥当了,在前门楼子粮店当记账员,试用期每月十八块,转正后二十块零五毛。
再过几天就能上岗。
明天我会找客运司机捎话回去,让他爸抽空来城里。”
李建设暂时不想回村,他希望乡亲们能慢慢适应变化,休养生息。
“这么好的工作,粮站的职位可不简单。”秦淮茹起初只期望父亲能找到份体力活就算不错了。
“嗯,好歹我也是街道办的,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只是咱爸拿惯了锄头,还能不能握笔呢?”
从两位舅子的表现来看,老丈人确实不是读书的料。
“我爸小时候上过几年私塾,听奶奶说,为了读书甚至卖掉了家里养的牛。
后来二叔只能到别家学耕田,虽然底子还在,但具体如何也不确定。”秦淮茹也没见过父亲动笔写字。
“问题不大,等咱爸来了,让三大爷辅导几天,记账嘛,就那么些字。”李建设心里也有些发愁,让种地的父亲转行文职的确勉强,但至少可以帮忙打下手。
“那就明天让人捎话,让爸后天就来城里,中午我去车站接人。”秦淮茹心疼丈夫,不想让他太累。
“我去接吧!最近我要去街道那边办事,顺便买些木材,到时候让三叔来做家具。
答应了小富婆的事,总得抓紧完成。”
春天播种要紧,耽误不得。
闲聊一阵,洗漱完毕,他便休息了。
媳妇怀孕已有七个月,行动不便。
次日中午,李建设在外吃完卤煮后赶到车站,请司机带话。
司机到秦家村供销社传话,再由供销社人员转达或等待村里人进城时口口相传。
但因李建设额外付了加急费,消息当天就能送到老秦家。
“秦长春,你女婿捎话来了。”
供销社如同乡村的小杂货铺,往往多个村子才设一个,建在路边,售卖些生活必需品,像食盐、桐油、明矾之类。
“快进来,他说啥了?”
秦长春急忙掏出舍不得抽的好烟,递给来人一支。
那人接过后直接夹在耳朵上,“你女婿让你明天到城里,坐第一班车去,他在车站等你,说是给你找到工作了,在粮店上班。”
“哎哟,这么快就有工作啦,还是粮站?”
秦长春激动得直哆嗦,想起自己从小念书,把爹妈念穷了,连家里的耕牛也赔进去了,结果还是种地为生。
没想到四十多岁了,还能进城挣钱。
“话就是这样传的,你女婿真有本事,连你儿子都在街道办上班,你去粮站也挺合适的。”
供销社的人看着眼馋,守在村里,收入低又辛苦,哪比得上城里的繁华。
“那我得赶紧准备。”
“老婆子,快,回家!咱们家有好事了,我要去城里上班了。”
秦母正在地里翻土,田里已种下红薯,小儿子放学也被叫来帮忙。
一听这话,也嚷嚷起来,“是女婿回来了吗?”
这一问一答间,事情便清楚了,旁边干活的村民听着,这消息肯定传开了。
秦母急忙拿上锄头,一路小跑回家,开始忙碌。
没多久,秦家的亲戚和不少村民都来了。
“秦大哥,你家真是发达了,儿子进了街道办,你也去粮站,以后咱们都是城里人了。”
“什么时候我们也能进城,到你家吃顿热饭,别不让我们落脚啊。”
听了这话,秦长春满脸喜色,“等我去城里,大家尽管来,一定招待。”
先吹吹牛,到时候人多了也好躲。
再说,平时不是节庆,乡亲们也没闲钱进城。
过了一会儿,村民们才散去,留下两兄弟在这里,羡慕地聊着。
夜深人静,秦长春辗转难眠,内心激动得无法入梦。
凌晨时分,他便穿戴整齐,脚上的新布鞋格外惹眼,唯恐弄脏地面,便在堂屋里来回踱步。
天刚泛白,他便急切地呼唤:“孩儿妈,我先行一步,你在家好好照看光友,等我假期回来再探望你。”
这男人年岁渐长,偶尔也渴望些自由时光,不愿总是黏着妻儿,总想着独自外出走走。
“这才几点?早班车还没到呢,七点才从县城发车,我们这里至少要等到八点以后,你现在去路边等,得耗上一个多钟头呢。”
秦母披衣来到堂屋,只打算简单煮点饭吃后便出门,完全来得及。
“不必了,女婿在城里等着,若错过了这趟车就麻烦了。
娘子,我先走了。”
秦长春一手提着两个包袱,一手拎着木桶出门,他家的木桶多,全靠三弟免费赠送。
“路上小心,别丢了钱。”
秦母略显担忧,他这一辈子从未独自进城,认字也不多。
“放心吧,您只管等我的好消息!”
秦长春小跑至大路边,在寒风中苦等一个多小时,终于盼来了第一班客车。
四合院,后院!
“李哥,该起来了,你说让我早点叫你的!”陈碧华在李家门口大声招呼。
“东旭媳妇,来了!”李建设猛然惊醒,瞥见时间尚早,刚八点半,赶不上错失班车。
“碧华,稍等,我赶时间,帮忙把锅里的早餐端到堂屋。”
李建设漱完口,开始指挥。
“好嘞!”
陈碧华放下脸盆,径直走向厨房。
炉灶上锅里的早饭摆放得整洁有序,揭开锅盖,热气腾腾,锅里有蒸格,上面放着两块馒头、两个鸡蛋,还有一盘小菜。
“哇,早餐真丰盛。”
陈碧华迅速将食物装好,送到堂屋。
“劳烦你,倒杯热水,右边那个水壶。”
李建设思索着是否要在后院安置一台小石磨,这样早晨就能享用新鲜的石磨豆浆了。
到堂屋时,见鸡蛋已被剥好,东旭媳妇真是细心周到。
他拿起一枚鸡蛋,几口便吃完,又咬了口白面,再喝口凉透的开水。
昨日烧的水,一夜过去,温度刚好适宜,如今的水壶保温效果不如从前。
“碧华,再给你留了个鸡蛋,我实在吃不下了。”
李建设抓起另一块白面咬下,含糊地说:“快吃吧,别浪费。”
“谢谢您,李哥。”
陈碧华急忙几口将鸡蛋吞下,怀孕需补充营养。
“小事一桩。”
李建设随后锁上门,推上自行车先行离开。
他确实咽不下去,鸡蛋剥了壳放着会坏,权当是对叫醒服务的小费吧。
出四合院后,他骑车疾行,迎风在路上吃完白面。
到车站时,比预估时间还早五分钟,关键时刻还算可靠。
主要是担心老丈人迷路,这可不好向秦家交代。
“女婿!”
不到两分钟,客车即到,秦长春见女婿早早候着,欢喜不已。
“爸,怎么又带这么多东西来?”
李建设瞧见木桶里装着两只绑绳的活鸡。
“这些都是乡亲们上次送你的,忘啦?总共九只鸡,上次拿了三只,这次两只,家里还帮你养着五只呢。”
秦长春笑得开怀,将来也是城里人了,多亏有这么个好女婿。
李建设本想带老丈人去小院休息,忽然想起个重要问题。
“爸,您还认识字吗?认得多不多?”
现今仍在使用繁体字,与旧时所学无异。
几年后为普及教育,简体字将推广,但老一辈仍惯用繁体,这对现状无妨。
“粗通文墨,还能认得不少。”
秦长春略显窘迫,这些字早已还给教书的先生,三十多年过去,记忆渐淡。
“三加二等于几?”
李建设暗自庆幸,语文尚算过关,非文盲,不妨再试数学。
“女婿,三加二啊,让我想想……嗯……”
秦长春有些忐忑,这私塾先生竟然不教算术。
\"爸,您捡到三块,又捡到两块,一共……\"
李建设急了,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比不过,这确实不成样子。
\"五块,捡钱这种事不用算,一想就知道。\"
秦长春觉得挽回了些颜面,只是女婿问的问题不对劲。
\"爸,您的文化去粮站工作完全够了,不过得抓紧补习一下。\"
李建设擦了擦汗,暗想,这是自己的岳父啊!既然他娶了自己的女儿,多花些心思也是理所应当。
李建设思量片刻,本想请阎埠贵来教岳父,但三大爷此人厉害,没准会揭穿他的老底。
其实他自己也能胜任,但让岳父知道这些,总觉得不妥,而且怕教不会。
\"有了!\"
他想到个合适人选,蔡全无。
这人有学问,算术不错,还曾在粮站搬过粮食,对记账流程也很了解。
关键是他知道一些自己的事,所以不用担心泄密。
但还得选个地方,不想暴露自家小院的位置。
不久后,他带岳父到了小院,让他整理行李,等光明回来再说。
\"爸,我去给您找位突击培训的老师,中午让人接您,咱们出去吃饭。\"
\"出去吃?那得多花钱。\"
秦长春虽不富裕,却一直节俭。
\"您女婿不差钱,您先休息吧。\"
李建设立即去找蔡全无,问了几位三轮车师傅,最后找到何大清。
\"李建设,真巧,你也在这儿?\"
何大清已习惯蹬三轮,想歇就歇,自在得很,此刻正天桥上看耍猴呢。
李建设走近一看,一个小猴子被绳子牵着表演,箱子上的鸟也很机灵,能按指示叼扑克牌。
猴子还不是齐天大圣,没受到保护。
如今老何家有两辆三轮车,实属罕见。
“瞧,他们来了。”
何大清抬手一指,远远就能辨出自家的三轮车。
“果然如此!”
李建设也一眼认出,随即高声招呼:“老蔡,快过来。”
“李哥?”
蔡全无颇感意外,难道也像他哥哥那样爱在天桥上看耍猴的?
此时不宜多言,老何就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