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把病毒做成导弹？！”凯伦的声音从阿雅联络器里炸开，带着 disbelief（难以置信），“那玩意儿爆炸了会怎么样？”
马克斯的声音里带着颤抖：“病毒会变成气溶胶，随风扩散。根据模拟，一旦在人口密集区试射，72小时内感染率超过60%。”他调出电脑上的推演画面，原本绿色的美国地图正在被红色迅速覆盖，“而且科罗拉多的冷库能把病毒冻成粉末，炸得越碎，扩散越广。”
戴安娜的激光笔重重戳在落基山脉的投影上：“北风基地，冷战时期的废弃导弹发射井改建，地表是滑雪场，地下三十米是冷库和发射中心。”她抬头看向11号，“你只有72小时，必须在试射前摧毁冷库。”
11号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眼睛盯着地图上的狼谷：“从狼谷空降，那里是雷达盲区。但暴风雪季的风速能达到每小时80公里，跳伞误差可能超过五公里。”
“所以给你准备了这个。”莉娅推过来一个登山包，里面装着折叠式液氮冷冻枪，“拆成零件的话，能混在地质样本里。还有这个——”她举起一件银灰色的斗篷，“热能伪装斗篷，能模拟周围环境温度，红外探测器看过来就是堆雪。”
凯伦突然笑了：“要不要再戴副眼镜？搞科研的都爱戴那玩意儿。”
于是11号戴上了厚边框眼镜，镜片是平光的，却让他看起来像个nerd（书呆子）。他背着印有“USGS”（美国地质勘探局）标志的登山包，混在一群穿着冲锋衣的乘客里，登上了飞往科罗拉多的货机。
邻座的男人扭头看他：“也是去狼谷？我是USGS的约翰逊，测冻土的。”
11号心里一紧，脸上却堆出笑容：“巧了，我也是。”他推了推眼镜，声纹模拟器瞬间模仿出约翰逊同事的声音——那是露娜提前黑进USGS系统找到的录音，“我叫迈克尔，负责冰川流动监测。”
约翰逊点点头：“这鬼天气，跳伞得小心。去年有个倒霉蛋被风吹到了黑熊窝附近。”
飞机剧烈颠簸，舱内灯光熄灭。11号摸了摸登山包侧袋，那里装着防晕车药——不是给他自己的，是给可能找麻烦的人准备的。
跳伞时果然出了状况。暴风雪比预报的更大，11号感觉自己像片树叶，被风刮得七荤八素。导航仪的屏幕上，绿色的定位点闪烁着，显示他已经偏离目标十公里。他咬紧牙关，调整伞具，朝着隐约可见的山脉轮廓飞去。
落地时摔进了齐腰深的雪堆，登山包甩出去两米远。他爬起来检查装备，冷冻枪零件完好，热能斗篷也没破损。掏出卫星电话，露娜的声音带着静电：“收到坐标，你得穿过前面的森林，那里有个废弃的猎人小屋，暂时安全。”
小屋的木门吱呀作响，里面堆满了旧报纸和空罐头。11号生起一堆火，烤着湿掉的袜子。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用雪地靴踩断了树枝。
他迅速熄灭篝火，披上热能斗篷，缩在墙角。门被推开，进来一个戴着皮帽的男人，背着猎枪，腰间挂着鹿皮水袋。
“谁在里面？”男人的声音带着警惕，“我看见烟了。”
11号屏住呼吸，模仿着风声发出呜咽。男人举起猎枪，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墙角——那里堆着他的登山包，USGS的标志隐约可见。
“USGS的？”男人走过去，踢了踢包，“大冷天的，来这儿干嘛？”
11号知道躲不过去，慢慢站起身，热能斗篷从身上滑落：“测冻土深度，先生。您是？”
“我是这儿的向导，杰克。”男人盯着他的登山靴，“USGS换新装备了？这靴子我在镇上没见过。”
11号大脑飞转，想起露娜说过的话：“这是机密项目，先生。我们在测试新型防寒靴，不能对外透露。”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露娜伪造的工作证件，“您看，证件齐全。”
杰克凑近了看，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刺耳的警报声——那是露娜伪造的暴风雪预警。杰克脸色一变：“该死的！又来？！”他转身冲向门口，“小伙子，自己小心！”
11号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窗外，暴风雪越来越大，猎枪的金属扣环还在桌上晃荡。他摸出莉娅给的能量棒，咬了一口——巧克力味，带着点苦味，像极了这场任务的滋味。
天亮后，暴风雪终于小了些。11号收拾好装备，朝着北风基地的方向出发。雪地上有新鲜的鹿脚印，远处的滑雪场传来隐约的笑声——没人知道，地下三十米处，藏着足以毁灭世界的危机。
他戴上滑雪镜，遮住眼睛里的血丝。热能斗篷在雪地上拖出一道淡淡的痕迹，很快被新雪覆盖。前方的森林里，一棵被雷劈断的松树像个巨人，指着北方——那里，就是他的目标。
“露娜，帮我看看附近有没有监控。”他低声说。
“放心，狼谷没有摄像头，基地的人以为这里只有熊和狼。”露娜的声音带着笑意，“不过你得小心真的熊，上个月有只灰熊袭击了露营者。”
“但愿熊比人好对付。”11号踩断一根树枝，惊飞了几只松鸦。它们扑棱着翅膀，飞向远处的雪山，留下几片黑色的羽毛，飘落在雪地上，像几滴墨汁，滴进白色的画布。
他继续前行，脑子里想着戴安娜的话：“冷库的制冷系统一旦破坏，病毒在零下三十度以上就会失效。但你得先找到制冷核心，那玩意儿藏在基地最深处。”
“明白。”11号喃喃自语，“先搞定外围，再深入虎穴。就像剥洋葱，一层一层来。”
雪越来越深，已经没过了膝盖。他想起在曼谷的排水管道里，那些腐蚀性的污水和变异生物——相比之下，雪山的寒冷反而让人清醒。至少在这里，敌人看得见，摸得着，不像病毒，看不见的才最可怕。
终于，他看到了滑雪场的灯光——橘黄色的，像颗温暖的星星。但他知道，那下面藏着的，是比任何恶魔都可怕的东西。
“露娜，我到了。准备开始吧。”
“收到。祝你好运，11号。”
11号深吸一口气，冷空气刺痛了鼻腔。他摸了摸脖子上的鹿骨项链——那是在小镇买的，当地人说能避邪。现在，他需要的不是避邪，而是勇气，和智慧，去撕开这层看似平静的雪幕，直击黑暗的核心。
他迈开步子，朝着灯光走去，雪地靴踩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远处，极光开始在天空中闪烁，绿色的光带像舞动的丝带——但他知道，不久之后，这里可能会升起紫色的烟雾，那是基因病毒的荧光，也是死亡的预兆。
而他，必须阻止这一切。不为别的，只为那些在曼谷实验室里，失去希望的眼神。
“等着我，普罗维登斯。”他低声说，“这次，你们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