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发展到现在,已经远远超出了带嘤方面能接受的范围。
两个旅的部队被击溃,有一个甚至是专门组建的精锐装甲旅,装备着全军都没有多少辆的新式坦克,结果还被明军揍得丢掉了全部辎重装备,逃命似的撤回了嘤帕尔。
这已经不是试探不试探的问题了,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是渡河后仍在增兵明军,试图在他们的地盘开疆拓土的问题。
驻白象嘤军司令部,开始尽全力增调部队阻拦明军的脚步。
虽然嘤帕尔地区明面上还有一个集团军的部队,但其中大部分都是嘤仆军,真正在一定程度上保有战斗力的嘤军部队不过一个师和两个旅。
在面对有一个卫+一个千户所,总兵力超过三万人的明军时,根本不占多大优势。
更别说空军还被埋伏了一手,直接丢掉了地区制空权,让局势更加恶劣。
驻嘤帕尔的嘤军指挥部甚至不敢再派兵进攻明军,只敢缩在现有的防线上坚守。
而明军则完全无视了嘤军布设的防线,肆无忌惮的增兵拓宽占领区。
在嘤帕尔以东,自南向北的大片土地,很快便尽数落入明军手中,各个城镇村庄中的本地土着甚至基本没有怎么反抗,而本地土邦派去的治理者都被明军N族消消乐了。
比起跟文明完全不搭边的本地土邦治理者,明军还“稍微”像点人,至少他们在抓土着去修筑堑壕工事的时候,会包它们的吃喝。
那些土邦派来的治理者就不一样了,那种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让明军见了都害怕。
土着们吃都是明军从孟养宣慰司拉来的干粮饼子,这种旧式军粮硬得可怕,不配水吃的话能把人的喉咙划伤。
关键是就这样的东西,明军每天还只提供两餐,而且都吃不饱。
但即便如此,被抓去挖堑壕的当地土着们,依然都表现得非常幸福,可想而知它们在此之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就着不干不净的河水吃着粗陋的干粮,这些土着们干起活来却是相当的卖力,仿佛生怕明军不给发了或者赶他们走。
而它们为明军修出来的各种工事堑壕,都将被用来对付带嘤老爷和嘤仆军。
这对于带嘤来说,也算某种意义上的回旋镖了。
毕竟如果不是它们对那些土邦王公各种行径的默许,这些本就都愚昧到一种抽象境界的白象土着们,是不大可能为明军服务的。
因为在带嘤和王公们的宣传中,明军都是最最可怕的恶魔,是白象地区那好几亿神明都无法对抗的魔中之魔。
所以就算日子过得再苦,苦到已经习以为常的白象土着们,甚至都没有想过跑到明军那边“弃暗投明”。
因为对于真的相信可以下辈子转世改变命运的白象土着们来说,为恶魔服务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是比饥饿还恐怖的梦魇。
它们不想下辈子不能转世,不能改变自己这一世悲惨的命运。
“所以说,为啥它们还是那么努力的干活呢?”
徐子宁站在高处,看着在下方阵地上忙碌的无数白象土着们,疑惑不已。
在他身旁的参谋长,暗中嫌弃的瞥了他一眼,无奈道:“还能是为什么?不拿饼子的,不是被拖回去卖了,就是已经被埋进前面雷场里头加料了。
在这里的都是愿意拿饼子活命的人,本来就不是多虔诚,我们还给吃给喝的,这它们要是不卖力才怪呢!”
是的,这些土着之所以能那么勤劳,其实有一大半原因是被明军给吓的。
毕竟对待这些人均受教育水平还不到胎教的白象土着来说,讲道理是没用的,甚至还会被它们当成是“恶魔的蛊惑”。
所以明军干脆真的当了恶魔,还算身强力壮的送到军前效力。力气不大,但是其他方面有点优势的,就装车运回去统一处理。
至于那种完全没力气的弱坤,还有总不老实,不肯听话的家伙嘛......自然是直接送它们去那做梦都想要的转世轮回啦~
这种行动是明军上上下下都默许并且统筹执行的,以至于徐子宁亲自渡河之后就发现他麾下的部队简直像是那啥进村似的,比蝗虫还蝗虫,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啊!
现在明军占领区内几乎可以用杳无人烟来形容了,他们连路边的狗都要拉走,而村庄和城镇里空空荡荡的房子也要在尽量回收利用后拆毁铲平,只等以后大明从自己的地盘安排人移民过来再重新建房,并居住下来,逐渐经营成自古以来的固有领土。
这就是此时大明式开疆拓土法的惯例,占下地盘就行动,一分钟都不带拖延的。
明军根本没想过敌人有可能打回来,更没想过自己占下来的土地还能吐出去。
这就是为什么上一场战争的失败,会让大部分明军将士感同身受的主要原因所在。哪怕他们当中很多人甚至都不是亲历者,却都会因为丢土失地而痛苦沮丧。
引用徐子宁看过的一部小说中的话:“大明虽大,但没有一寸土地是多余的。”
作为龙的传人,相比起西方那种喜欢收集财宝的远房表亲,华夏的龙之后裔似乎更喜欢掌握土地的感觉。
毕竟华夏特色就是当土地多、粮食多的时候,人口就必然会呈井喷式暴涨。
历朝历代开始时所谓的“盛世”都是这样来的,尤其是那些乱世之后建立的朝代。
乱世造成的大量人口损失,在新朝建立后反而成了助推盛世到来的最强催化剂。
大明也是如此,虽说此时已经过了人口暴涨的阶段......因为早就已经暴到超标了。
你可以在世界上任何角落遇到华夏人的老梗,其实在这个世界线上也通用。大明的强大让华夏人的足迹遍布世界上各个角落,以至于有些白虏子的所谓探险家,在它们认为是荒无人烟的荒岛或者雨林里探索时,竟然能发现有大明风格的小屋和开垦过的土地。
而对于地盘很大,但人口更多的大明来说,占下来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有用的。
至于说上面原来有的土着嘛......其实也是有用的。
只不过这种对大明而言的“有用”吧,对它们自己来说可绝对称不上什么好事。
就好比现在,这些正卖力干活的土着绝对想不到,它们都已经被明码标价了,只待明军不需要它们的时候,便会得到和之前那些被拉走的同伴一个下场。
“嘿嘿嘿,这里有三千一百二十二个甲等,小的出三万全收了,您看如何?”
一个尖嘴猴腮,满身铜臭味的商人,正站在徐子宁身旁捧着算盘拨来拨去。
徐子宁很不想理他,但三万块报价还是太吸引人了,实在忍不住。
回想起自己摒弃尊严才在妹妹那儿弄到一万,在这里打一仗就能捞三万?
看来打仗还真是最挣钱的活计,怪不得大明军中都弥漫着“没有仗打我连呼吸都不顺”的氛围了。
因为没有仗打,就意味着少挣钱。
少挣钱,那岂不是就意味着我亏了?
而徐子宁不想亏,于是他抵抗住三万块的诱惑,看向身旁的参谋长。
参谋长立刻会意,接过谈判主导权,盯着那商人怒道:“你倒是会抹零!一下直接抹掉一千多块,谁教你这样做生意的?”
那商人倒也不怵,摆弄着算盘解释道:“瞧您这话说的,一个甲等作价十块,我们卖出去也就十多块,但这期间的运费要不要钱?伙食费要不要钱?医药费要不要钱?说到底我们也挣不到多少嘛,您也得体谅我们的难处呀。”
“而且正所谓:买卖不成,仁义在。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谈,犯不着生气。”
“这样,您说个数,我衡量一下?”
参谋长可不会被这种说辞给骗到,事实上能在边军混到这种级别的,基本上都掺和进过这个行当,也有自己的经验。
他思考了一会儿,冷笑道:“三万五千块,不二价。”
这话一出来,直接把那商人噎住了,半天说不出话。
因为三万五千块刚刚好就是上司跟他说过能接受的价格上限,不多也不少。
眼前这个不知道是眼光毒辣,还是单纯运气好的军官,真的是把他拿捏了,连一分钱都不打算给他留啊!
“我不知道您是怎么做到的,但我服了,成交。”
虽然憋屈,但他没有办法继续还价了,只能接受。
因为这里只是他的第一站,或者说只是质量最好的一批,挣的是小而精的钱。再纠缠也不过是几千块的差价,犯不着浪费时间。
而在白象的其他地方,正有数十万的大单在等着他呢!
签订了交易合同,徐子宁用印盖章后,这位商人用支票付了百分之十的定金,留下负责之后交易流程的部下,便匆匆离去。
“这些家伙还真是闻着味儿就来了啊。”
徐子宁转过身,看着那匆忙离去的背影,莫名的有些感叹。
他在帝京时就听说过这个黑暗到仿佛受到混沌赐福的行当,也难以理解这个强大到不像话的大明,怎么会保留下这个明显在扯整个文明后腿的行当。
真的很神奇,大明的人口非常多,任何一个行业都不会缺人,甚至很多还需要抢。就跟徐子宁去留学前经历过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差不多。
但就是在哪儿哪儿都显得人多的大明,这个很明显会挤占更多岗位的行当,偏偏很神奇的相当发达。
因为但凡手上有几个钱的大明人,都喜欢买几个夷虏子回家使唤着。
既是一种流行趋势,也让普通人都能自娱自乐的给自己营造出一种“当老爷”的感觉。
而放在大明的庞大人口基数下,哪怕是少数也是个庞大的市场,是足以支撑起一条完整相关产业链的市场
但徐子宁确实不太喜欢这种行当,或者说整个徐家都不喜欢。
他默默拿起定金的支票,心中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