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8 章:军器核验(至元二十六年?和林军器监)
和林军器监的青砖墙外,三十面 “军” 字旗按 “蒙古 - 汉 - 西域” 三列排列,旗面的狼首、虎纹、波斯绶带纹间距三尺,与《军器监典》“旗列规制” 严合。寅时三刻,萧虎率耶律铸、那拉珠尔入监,监内按 “锻打 - 校验 - 封存” 三区布设:锻打区的火炉正烧得通红,火星溅在含硫量二分二厘的铁矿石上;校验区的紫檀案铺着白羊毛毡,整齐排列待验兵器;封存区的铁柜贴封条,盖 “军器监 - 至元二十六年” 朱印。
军器监监官王德昌(汉人)呈上《核验仪注》,用蒙汉双语誊抄:“凡校验需经‘材质 - 工艺 - 性能’三重验,” 蒙古怯薛验刀,汉人弩手验弩,“西域工匠验甲胄,” 每重验需三方画押。案上的校验工具按规制陈列:测硫仪的铜盘刻蒙古文 “硫” 字,拉力秤标汉地 “石” 与蒙古 “斤” 双单位,穿甲靶用九层熟牛皮叠制,与《军器监新式图谱》的 “甲靶标准” 完全一致。
蒙古千户帖木儿(非叛党)手持验矿镜,检查待验蒙古刀的刀坯:“至元二十三年后,” 军器监规定漠北铁矿含硫量需达二分三厘,“低于此数易卷刃。” 他用针尖刮下刀背铁屑,置于测硫仪铜盘,盘内溶液立即显青紫色 —— 这是西域传来的 “硫测法”,比中原 “淬火观色” 更精准。不合格的三把刀被标记 “废 - 07”,刀尾刻的塔塔儿部工匠印记格外刺眼。
汉人弩机的校验侧重铜材纯度,监造官李诚用锡锤轻敲弩机望山(瞄准器),声若清钟者为合格:“铜需含锡三成,” 与《考工记》“六齐之法” 吻合。他的卡尺测量弩臂厚度,精确至半分,“汉人弩机与蒙古刀虽形制异,” 但材质标准需统一,“这是至元二十五年忽里台定下的规矩,” 防止部族私造劣质兵器。案上的材质清册用三色笔记录:蒙古文记铁矿产地,汉文记纯度,波斯文记检测结果。
西域工匠阿合马(非历史奸臣,为普通工匠)检查甲胄的锻打工艺,蒙古怯薛的柳叶甲每片甲叶需锻打七次,甲缝用铜铆钉固定,钉帽直径三分,与图谱 “甲叶七锻” 标准严合。他用放大镜观察甲叶纹路:“塔塔儿部的旧甲只锻五次,” 指着甲缝的锈迹,“铆钉含铅量过高,” 三个月就会松动 —— 这正是乃马真后旧部兵器的通病。
虎卫营的弩机校验更显精细,李诚拆解弩机部件,望山的刻度误差不得超半分,弓弦的牛筋与蚕丝比例需 “筋六丝四”,这样拉力可达七石。“至元二十四年改进的‘三段连弩’,” 他演示装箭流程,“比旧弩射速快三成,” 但需严格按图谱组装,“错装一齿便会卡壳。” 萧虎注意到虎卫营的弩机均刻 “卫 -xx” 编号,与符牌库的虎符编号对应,这是 “器随人走” 的溯源制度。
军器监的校场雪地上,立着九层熟牛皮靶,靶心画蒙古文 “中” 与汉文 “的”,间距百步(按元代 “一步五尺” 规制)。蒙古怯薛百户拔都儿持新验蒙古刀,刀身长三尺七寸,柄缠驼毛,挥刀劈向靶甲 ——“噗” 的一声,穿透五层牛皮,刀身无卷刃。测刀官立即记录:“刀号蒙 - 32,含硫量二分三厘,” 劈甲五层,“符合‘百步破甲’标准。”
汉人弩手张旺用七石弩试射,箭矢为三棱形,铁簇含硫量与蒙古刀一致。他屏息瞄准,弓弦 “嗡” 声未落,箭矢已穿透七层牛皮,箭尾的白羽仍在震颤。“弩号汉 - 17,拉力七石二斗,” 李诚在记录册朱批,“穿透力超标准两层,” 这是西域淬火技法与中原弩机结合的成果。萧虎命人将试射后的刀弩并置,刀身与弩箭的铁色青中泛灰,正是合格兵器的特征。
校验进入旧器复核环节,帖木儿翻出塔塔儿部的兵器清册:“至元二十三年至二十五年,” 该部私造的蒙古刀硫量仅一分八厘,“比军标低近两成。” 校场上,用这些旧刀劈甲,仅能穿透三层,刀身立即卷刃如月牙。那拉珠尔怒击案几:“难怪乃马真后旧部叛乱时不堪一击,” 这等劣质兵器,“既是欺君,也是害命!”
更严重的隐患在弩机部件,李诚发现部分旧弩的望山刻度被篡改,实际射程比标注短十步。“这是故意为之,” 他指着刻度下的隐秘凿痕,“让使用者误判距离,” 战时必吃大亏。萧虎命人将不合格旧器集中封存,每件器身贴封条:“待忽里台议后,” 熔炼成合格铁料,“再铸新器,” 清册中的 “塔塔儿部私造” 字样被朱笔圈出,成为追责凭证。
军器监的工匠坊内,蒙古铁匠锻打刀坯,汉人铸工浇筑弩机,西域工匠打磨甲叶,三方各持《军器监新式图谱》抄本,图谱用三色标注:蒙古文注锻打火候,汉文记尺寸公差,波斯文写淬火水温。“蒙古刀的弧度需按‘月弯三分’,” 蒙古匠师对汉人铸工道,“就像你们弩机的望山倾角,” 差一分都不行。
阿合马向萧虎展示新制的 “通用铆钉”:铜质含锡量三成,既可用于蒙古甲胄,也适用于汉人弩机,“比各族自造的铆钉节省三成料,” 这是三个月协作的成果。墙角的废料堆按材质分类:废铁回炉,废铜送铸币局,废皮归甲坊 —— 这是耶律铸提议的 “循环制”,既省钱又防私藏兵器部件,暗合 “以俭治军” 的祖制。
核验结果需经 “监官 - 千户 - 工匠” 三方联签,蒙古文签 “可” 或 “否”,汉文注理由,波斯文记日期。王德昌的《核验总册》用磁石装订,每页骑缝盖三族官印:“凡合格兵器,” 刀鞘刻监官私印,弩机烙工匠记号,“不合格者需追责至造办千户,” 这是至元二十五年新增的 “连坐制”。
那拉珠尔抽查十件合格兵器,发现其中两件的监官印模糊,立即要求重验:“印鉴不清者视同不合格,” 他的虎符与军器监的铜印勘合,“这是防止滥竽充数的规矩。” 帖木儿在旁佐证:“太祖时验兵器,” 需用千户血涂印,“如今虽不用血,” 但印鉴必须清晰,“否则难以溯源。” 校场的风卷起验册纸页,哗哗声似在诉说兵器与国运的关联。
萧虎根据核验结果,命人修订《军器监新式图谱》:增加 “蒙古刀含硫量验法” 插图,补注汉人弩机 “三段连弩” 的组装步骤,附西域甲胄的 “七锻火候表”。修订版由三族工匠联名校勘,每页边缘留空白,供后续添注实战反馈:“如劈甲五层以下需回火重锻,” 弩箭穿透不足需调弓弦。
耶律铸提议在图谱中增 “兵器保养篇”:蒙古刀需用羊油擦拭,汉人弩机忌潮湿,“保养不当致损者,” 与造器不合格同罪。图谱的修订本存入军器监金匮,钥匙由萧虎、耶律铸、王德昌分掌,“缺一不可开启,” 这是防止单方篡改工艺标准的制衡之术,就像兵器的含硫量,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
深夜的军器监密档房,萧虎翻看旧器清册,塔塔儿部私造兵器的数量远超报备,“这些劣质刀弩若流入叛党,” 后果不堪设想。他在《密报》中批注:“需将各族兵器统一编号,” 蒙古刀刻 “蒙 -xx”,弩机刻 “汉 -xx”,“每月核验时按号比对,” 缺失者立即追查。这既是治军,也是防止旧部死灰复燃的妙招。
王德昌呈上西域工匠的密报:“乃马真后旧部曾试图收买铁匠,” 要求造 “易断裂的弩弦”。萧虎命人加强工匠户籍管控:“三族工匠需在军器监食宿,” 探亲需持虎符签发的路引,“就像兵器的含硫量,” 人心也需时时 “核验”。校场的积雪被月光照亮,合格兵器的寒光与符牌库的微光遥相呼应,织成无形的权力网络。
核验结束后,萧虎将《军器核验规程》纳入《双纹大扎撒》“军器篇”,规定 “凡蒙古刀、汉人弩、西域甲,” 需每半年核验一次,“含硫量、穿透力不符者,” 造者与验者同罪。新修订的法典刻碑立于军器监大门,碑阳刻蒙古文 “军器如国脉”,碑阴题汉文 “质精则国强”,碑侧记波斯文 “工匠当慎之”。
军器监的铁柜里,合格兵器的清册与符牌库的虎符档案形成联动:虎卫营领用弩机需凭虎符,蒙古千户领刀需验千户印。萧虎望着校场上整齐排列的兵器,知道这场核验不仅是校验器物,更是对权力秩序的重塑 —— 就像蒙古刀与汉人弩机虽形制不同,却在同一标准下守护大元,这正是制度的力量,比任何锋利的兵器都更坚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