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的烛火将石屋内众人的身影拉得扭曲变形,君御尘的玄色披风垂落在铺满图纸的桌案上,龙纹玉佩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微微晃动。他用匕首尖挑起泛黄的信纸,烛光映在那些晦涩的字句上:\"戊申月望日,'苍狼'归巢......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墨羽殇的手指在地图上反复丈量,白衣袖口沾着干涸的血迹。当他的指尖划过第七个标记点时,忽然顿住——那些看似零散的红点,竟在烛光下连成一道若隐若现的弧线,如同弯弓对准京城的方向。\"殿下!\"他的声音不自觉提高,折扇重重敲在地图西北角,\"从暗影谷到云城,再到京城近郊的烽火台,这分明是一条补给线!\"
洛璃萱的指尖轻轻抚过地图边缘的褶皱,素色裙摆扫过地上散落的密信残片。她突然抽出一支炭笔,在空白处勾勒:\"但这些间隔点的距离不合常理,\"她的笔触在两个标记间画了个问号,\"三百里的空白地段,既无城镇也无关隘,却被特别标注......\"
石屋的木门突然被撞开,带起一阵腥风。两名侍卫架着黑衣人首领推进来,那人的独眼蒙着浸透血渍的布条,锁链拖在地上发出刺耳声响。君御尘猛地起身,玄靴碾碎脚下碎石:\"地图上的标记,哪些是兵库?哪些是陷阱?\"他的剑尖挑起对方下巴,\"别逼我用刑。\"
黑衣人首领剧烈咳嗽着,血水顺着嘴角滴落在地:\"殿下...我真的...咳...只知道'黑松林'和'鹰嘴崖'是中转站...\"他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但...但我听见他们说...要在月圆之夜...\"话音未落,七窍突然涌出黑血,瘫倒在地没了气息。
\"又死了!\"洛璃萱攥紧手中密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注意到死者袖中滑落的半枚铜铃,铃身上刻着的藤蔓花纹,与布帛上的图案惊人相似。
就在这时,侍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名年轻侍卫捧着染血的布帛冲进来,布料边缘还挂着荆棘刺:\"殿下!地窖暗格里发现的!\"
君御尘展开布帛的瞬间,屋内空气仿佛凝固。褪色的丝绸上,用朱砂绘制的山脉轮廓与地图严丝合缝,而那些奇怪的符号——扭曲的藤蔓缠绕着骷髅头,在烛光下竟诡异地流转。墨羽殇突然倒抽冷气,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旧疤——那道伤痕的形状,竟与布帛上的藤蔓如出一辙。
\"这是苗疆蛊术的标记。\"洛璃萱的声音发颤,她翻开随身的书卷,对比着上面的记载,\"传说中用来操控死士的'血藤咒',需要用活人鲜血和生辰八字......\"她的目光扫过铁盒里的人皮契约,突然捂住嘴干呕起来。
石屋陷入死寂,唯有烛芯爆裂的声响。君御尘将布帛按在地图上,看着那些空白区域被逐渐填满,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他们不是要扰乱边境,\"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而是要在京城周围布下一张吞噬一切的血网。\"
\"可是如何破解这些符号?\"墨羽殇擦拭着软剑上的血迹,剑身在烛光下泛着幽蓝,\"我们连这些据点的虚实都不清楚。\"
话音未落,木门被轻轻叩响。一位白发老者拄着拐杖站在门口,补丁摞补丁的灰袍下,露出半截褪色的苗绣腰带。他浑浊的眼睛扫过桌上的布帛,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贵人...老身年轻时...曾在苗疆...\"他颤抖着伸出布满老茧的手,\"可否...让我看看?\"
君御尘立刻起身相迎,玄色劲装带起的风差点吹灭烛火。老者戴上玳瑁眼镜,枯枝般的手指悬在布帛上方半寸处。当指尖触到某个藤蔓节点时,他的手突然剧烈颤抖,眼镜险些滑落:\"这是...是'百鬼夜行阵'的阵眼标记!\"他的声音带着恐惧的颤音,\"每到月圆之夜,这些地方就会...\"
\"就会怎样?\"洛璃萱抓住老者衣袖,珍珠步摇晃出凌乱的光影。
老者的喉结上下滚动,指向布帛最中央的骷髅头:\"会成为打开'血月祭坛'的钥匙...当年苗疆大巫师用此阵,屠了整整三个村寨...\"他的声音突然压低,\"而这个位置...\"他的手指落在地图上京城的方位,\"正是祭坛的中心。\"
石屋外突然响起凄厉的狼嚎,惊得众人浑身一颤。君御尘看着布帛上逐渐晕染开的血渍,握紧腰间剑柄。他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神秘组织的阴谋如同即将满月的血月,正缓缓笼罩整个王朝。而他们,必须在月圆之前,找到破除诅咒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