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数十只机关鸟飞进飞鸟派,飞鸟派内负责收发机关鸟的部门名为“笼”,负责这个部门的弟子家中三代皆是飞鸟派内门弟子且从出生至今从未离开过山门,他们对门派的忠诚度远不是那些从修炼院挑选出来的修者可比。
闫明便是其中的一员,他如往常一样走进那个形状和鸟笼一模一样的房间,房间内上有写着每个不同城池名字的壁龛,每座城的机关鸟只会停在自己城池的壁龛里面,方便整理信息。
“看来今年门派纳新的情况不理想啊,传信鸟的数量少了足足三成,等会长老们又得生气。咦?这只机关鸟?”闫明看到了那只停在写着百木城的壁龛中的机关鸟愣了一下,随后立刻伸手将机关鸟取出,立马冲出了房间。
叮!咚!咚!咚!闫明跑到门派议事堂外,敲响了门前的铜铙。
两息后,一名弟子将门打开,看到闫明不禁有些恼怒:“你不知道现在长老们在晨仪吗?有什么事情非要敲响铜铙!”
闫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将手上的机关鸟托起,飞鸟派的机关鸟虽是统一制式,但是为了区分信息的重要程度,制定了各种不同式样的鸟首以便通讯,而闫明手上的机关鸟正是代表最高等级的金翎鸟首。
弟子失声大喊道:“金…金翎?快!给我,我要呈上去给长老们看。”说完便伸手过去拿。
闫明也不想闹事,往前一送,对方拿到了之后转身走进议事堂。
议事堂内坐着七名老者,为首的正是飞鸟派的大长老龚栎,那只金翎机关鸟放在他的身前,他在鸟腹处按了两下,一枚青色的玉简滚落,拿起玉简后立刻查看内容,哪怕是龚栎也激动地站了起来。
“请问大长老,里面的内容是什么?”其中一名老者问道。
龚栎直接将玉简抛了过去,对方接着后立刻查看里面的内容,下一瞬间也是激动地站起来问:“大长老,里面的内容是真的吗?”
“应该是,玉简后面那段话其实是暗语,当年八大门派的人为了防止有人打着他们的名号招摇撞骗,所以做了这么一套暗语,每个门派只有少数人能够解读这段话。既然能说出这段暗语,那么那个人一定是来自八大派的内门弟子。”龚栎回答道。
“八大门派的弟子也不能不守规矩吧?如果都是这样,小门派还活不活了,就一个玉简就打算把人从飞鸟界带走,未必太霸道了吧!”此时一名长老大喊道,玉简里面只告知飞鸟派要收陈乔为徒,至于俗称的人头费更是只字不提。
龚栎瞥了一眼后回道:“怎么了?林侗长老有意见?有本事自己去百木城和这位八大门派的弟子理论,在这里吼有什么用?”
“你!”林侗梗着脖子怒了一下,但是他也不傻,八大门派的弟子不是他能惹的,他本意就是仗着势看看门派的意见,但是现在看来大家也就默认了这个事情,马上打个圆场:“大长老都这么说,我能说什么,只是这样做了以后门派的威信就不知道还存几分。”
龚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环视一圈后发现没有任何人想发言,便接着说:“如果大家没有别的要说,那么这件事情就定下了,一个修者而已,我飞鸟派还不至于没落到需要蹭一个还没有拜入过师门的修者的人情,更何况这是他的家乡,真有什么事还担心他忘本?”
话音刚落,除了林侗以外的长老都微微颔首,表示同意了龚栎的观点。
“滋事甚大,理应禀报掌门后让他定夺才对吧。”林侗依旧在找茬。
听到这话后,龚栎的眉头皱了皱,不是不想禀报,而是龚林从乌山回来之后就闭关了,闭关之前就传了信,说自己受了点伤,还伤到了根本需要一些时日休养,这段时间门派大事就交给长老会,这个事情就算是长老会也只有他知道,就算是没交代,长老会本来就是处理日常事务的,这事情就是商议之后通报抄送就行了,而现在林侗提这么一嘴就是没茬硬找。
“掌门闭关了,我们商议好就行了,把最后的决策记录在每日传检的玉简上,掌门会查阅的,这事情就这样吧,继续刚才那个交流比赛的事!”龚栎回道。
长老会一般就开一个时辰左右,散会之后会有专门的人整理相关内容,包括对会上一些决议的抄送,还有整理汇报等。所以还没到中午,负责传递信息的机关鸟就已经飞向百木城。
“你说掌门到底是受了什么伤,昨天我看到放门前的东西都没动过。”一名弟子手捧着托盘问旁边的人。
“找死啊,说那么大声,我们就是负责送东西的,你送的都是些身外之物,闭关修炼用不上很正常,你以为是我们这些化境期的小弟子,还需要吃些五谷六畜维持生命,掌门都是元婴期的修者,已经是半仙之体,用不着吃喝。我想估计是要突破了,或者在改进机关之类的,最近材料用得挺多的。”旁边的弟子小声回道。
“还不知道要送多久,你说,啊!那是什么?”捧着托盘的弟子突然大喊,原来在龚林的门前多了一只半人高的机关鸟,机关鸟此时正在将外面摆放的物料一点一点地吸进腹中。
看到停在远处的两名化境期弟子,机关鸟回头看了一眼,随后张开鸟喙,传出一把沙哑的声音:“东…西…放…下…就…行…我…会…收…进…去…的。”
两名弟子相互看了一眼,都有点迟疑,万一出什么幺蛾子,两人别说修行路,小命都要丢,但是很快就感受到了机关鸟不善的目光,最后还是将手上的东西放下,然后灰溜溜地离开了。
机关鸟确定了两名弟子离开之后,走到两人刚刚的位置,把地上的物料收好,转身便走进了房间,看上去就像是龚林控制着机关鸟收取那样子。
只是,如果飞鸟派的人跟着进入房间,他们就发现他们的掌门龚林,此时被挂在房间中间,腹腔完全被掏空,地上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齿轮配件,而那位传闻中被击杀的符昇,此时正坐在地上认认真真地摆弄着机关。
哗啦啦啦!机关鸟走到符昇面前,打开腹腔,刚才被吸进去的物料全部都倒了出来。
看到这个情况,符昇只好无奈地放下手上的齿轮,自言自语道:“就算做了改造,这机关鸟还是蠢啊,毕竟都只是些低级的东西,讲究用一下吧,咦,这玉简颜色不一样?”
收拾地上东西的时候,符昇看到了那枚长老会送过来的会议纪要,原来龚栎觉得这事情还是比较重要的,所以特意用了一枚不一样颜色的玉简,以便龚林优先查看,他也不知道心心念念的掌门早就遇害,这玉简落入了符昇手上。
“胡铭凯?那个珍宝阁的符咒师?原来是凌霄殿的内门弟子啊,藏真好啊,没想到尊贵的八大门生居然下到飞鸟界这种小地方收徒,看情况是个变数啊,希望到时候他会离开飞鸟界吧,不然事情就麻烦多了。”说完,符昇便扔掉玉简,继续手上的工作。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四十七天,在百木城的珍宝阁的演武室中,陈乔被胡铭凯追着揍。
“小乔啊,今天你若是再练不好虚行,恐怕你得在床上躺上半个月咯。”说完,胡铭凯挥动手上的灵力鞭子。
所谓的虚行,就是一种灵力的运转方式,人体除了主要的经络以外,还有无数的毛细血管,这些毛细血管的修炼极其困难,而且还不能存储灵力,不过修炼之后会有一个好处,就是灵力能够通过毛细血管,简单来说就是调用灵力的规模变大了,这就像有一段路它只能通过一辆车,但是这样的路如果有一百条,就能同时通过一百台车。
在众多的灵力运转技巧里面,虚行的难度也算得上前三,而且属于必学技能。
现在胡铭凯训练陈乔的方式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他负责攻击,陈乔不能使用灵术,只能通过调动灵力调整自己的防御抵抗灵力鞭的抽打,胡铭凯的力度也是掌握得刚好,要是灵力调动得刚好是能挡住的,而且不会有任何伤害,没调动起来又或者没调动到位,被抽到那可是疼得人龇牙咧嘴。
演武室本来就只是给珍宝阁的客人验灵器所设,就是一个十米乘十米的房间,鞭子从挥动到击中就是一眨眼的事,根本不存在想一想的时间,在挥动的瞬间便要判断落点,随机马上调动灵力。
要是换成四十七天前的陈乔,怕是早就被抽晕过去了,在四十七天里面他基本就是不停地在冥想,灵力修炼和基础知识学习,结果就是除了虚行以外的灵力修炼他基本完成了,就连基本的基础知识也补得差不多,不再是以前那个一问三不知再问再不知的小白。
“师父!太快了!慢一点啊!”陈乔看着抽过来的鞭子大喊道,但是右手已经举起来抵挡鞭子了,灵力被分散至手上无数的毛细血管中,如同铠甲一般死死护住右手,要是再给多一点时间,灵力就能够在体表形成一层灵力铠。
啪!鞭子抽中右手,集聚起身的灵力被直接抽散了,但是攻击还没有结束,胡铭凯手腕转动了一下,鞭子如蛇一般在半空扭动了一下,攻向陈乔的背部。
不过面对这种攻击,陈乔也不慌,立刻调动灵力护住背部,要是说全身哪里的防御力最强,一定是刻印着三个符纹的后背,这里使用虚行的速度都快赶上胡铭凯了。
“天真!”胡铭凯当然知道背部是陈乔最强点,所以这攻向背部的攻击并不是一记,而是三连击,关键是每一击他都控制好力度,如果能凝聚灵力,那么攻击刚好能打散这凝聚好的灵力,不存在一次防御挡三下的情况。
啪!被打中第一下的陈乔立刻反应过来了,现在要整体护着明显就是不可能的,只能赌一把,根据第一下攻击到的位置,陈乔判断出第二下攻击的落点,然后就在那个位置凝聚了巴掌大的灵力铠!
啪!第二下陈乔也挡住了,然而这第二击和第三击是连续攻击,并不会向第一击与第二击的那样,给他留了些许时间反应,就在快要被击中的瞬间,背后的【金乌十二芒纹】亮了,本来被打散的灵力被迅速笼络,挡住了必中的第三下。
胡铭凯收回了鞭子,刚才的三连击明显就是在为难陈乔,他是没认为自己的徒弟能够挡住,最后符纹的介入也是出乎他的意料,这四十多天里面,这三个符纹一直都没有什么互动,平时除了吸收转化陈乔的灵力之外,貌似也不干其他事情。
“师父?结束了吗?”陈乔跪在地上一边喘气一边说着,平时的话一套训练大概就是十击,现在才四下便停下来了。
胡铭凯点了点头后说:“结束了,刚才最后一下是【金乌十二芒纹】调动的灵力?”
【金乌十二芒纹】?陈乔愣了一下,随后马上明白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而第二击结束之后我发现是连击的时候再凝聚灵力已经来不及了,但是还是想尝试一下,于是就尝试联系一下,结果还真的能够调动,但是我不知道是它干的,我感觉是自己调动起来的。”
胡铭凯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可能性就只剩两种了,一种是符纹和宿主同化,另外一种是符纹失效了,但是无论是哪一种,陈乔现在的灵力流转线路都被固定下来了。
“好了,接下来就在实战中优化一下灵力运转技巧就可以了。”胡铭凯总结道。
实战?陈乔抓到关键词,赶紧问道:“师父,我们这是要离开飞鸟界了吗?”
胡铭凯摇了摇头后回答道:“还要一段时间,我带你再入一次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