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灰色漩涡不断扩大，那只冰冷的巨眼已经完全睁开。瞳孔中闪烁着诡异的符文，每一次眨动都引起空间震颤。凌霄能感觉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压迫感正透过古城禁制渗透进来。
\"来不及了。\"璃影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一丝急促，\"监察者正在解析古城禁制，最多还有三个时辰就会突破。\"
楚清霜强撑着站起身，脸色依旧苍白：\"一起走！\"
凌霄摇头，从怀中取出那枚天衍道人留下的星盘：\"监察者是冲我来的。分开走，至少能保证钥匙安全。\"他将星盘塞到楚清霜手中，\"记住，北冥海底的遗迹是关键。\"
楚清霜还想说什么，璃影已经挥手打开一道光门：\"从此门直通密道，沿途有我设下的禁制，监察者暂时察觉不到。\"
雷声轰鸣，整座古城突然剧烈摇晃。墙壁上的画面显示，巨眼中射出一道灰光，狠狠撞击在古城外围的屏障上，激起漫天涟漪。
\"走！\"凌霄厉喝一声。
楚清霜咬牙，最后看了凌霄一眼：\"保重。\"说罢转身踏入光门，身影瞬间消失。
光门关闭后，璃影转向凌霄：\"你有什么计划？监察者不是你现在能对抗的。\"
凌霄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闭目感应体内的太初之力。自从获得完整《太虚神龙经》后，他对太初之力的掌控更加精妙。此刻在他的内视下，丹田处的混沌珠与龙源之力相互缠绕，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前辈，\"凌霄在识海中呼唤，\"若借用你的力量，我能达到什么程度？\"
焚天魔君懒洋洋地回应：\"本君全盛时期，这种监察者连提鞋都不配。不过现在嘛...\"他顿了顿，\"附体状态下，以你目前的肉身强度，本君勉强能发挥出真仙境初期的实力，但最多维持半刻钟。再多恐怕你的肉身会被本君撑爆\"
半刻钟...凌霄心念电转。硬拼肯定不行，但若只是制造混乱争取时间...
\"璃影姑娘，古城中可有能干扰监察者的阵法？\"
璃影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有是有，但需要消耗大量太初之力。而且一旦启动，古城会在十二个时辰内崩塌。\"
\"足够了。\"凌霄目光坚定，\"请带我前去。\"
......
古城最高处，一座圆形祭坛悬浮在虚空中。祭坛四周矗立着十二根石柱，每根柱子上都刻满了古老的符文。站在这里，能清晰看到外界那只恐怖的巨眼，它正不断释放灰光轰击着古城屏障。
\"这是'欺天阵'，主人当年为躲避混沌海追捕所创。\"璃影指向祭坛中央的凹槽，\"将太初之力注入此处，就能扭曲监察者的感知。\"
凌霄走到凹槽前，发现其形状竟与手背上的龙钥印记完全吻合。他毫不犹豫地将左手按上去，催动体内太初之力。
\"嗡——\"
随着一声清鸣，十二根石柱同时亮起。龙钥印记绽放出耀眼的蓝光，沿着凹槽纹路迅速蔓延至整个祭坛。紧接着，一道蓝色光柱冲天而起，穿透古城屏障，直射监察之眼！
巨眼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激怒，瞳孔骤然收缩，一道更为粗壮的灰光反击而来。两股力量在半空中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坚持住！\"璃影在一旁提醒，\"阵法需要时间生效！\"
凌霄咬牙，感到体内力量正被疯狂抽取。太初之力如决堤之水涌入祭坛，若非有混沌珠支撑，恐怕瞬间就会被吸干。
\"小子，让本君助你一臂之力！\"焚天魔君的声音响起。
下一刻，一股精纯的魔气从识海涌出，与太初之力融合后注入祭坛。光柱顿时暴涨，蓝色中夹杂着丝丝黑芒，威力大增。
外界的巨眼似乎察觉到了异常，开始剧烈颤动。它想要闭合，却被光柱死死锁定。渐渐地，巨眼表面出现细密的裂纹，灰光也变得不稳定起来。
\"成功了！\"璃影惊喜道，\"监察者的连接正在被切断！\"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异变突生！
祭坛突然剧烈震动，十二根石柱中的四根轰然炸裂。凌霄猝不及防，被冲击波掀飞数丈，一口鲜血喷出。
\"不好！\"璃影脸色大变，\"有内奸破坏了阵法节点！\"
凌霄强忍剧痛抬头，看到祭坛边缘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正是慕容楚！他手中握着一柄血色短刀，刀尖还在滴落某种腐蚀性液体，显然是破坏了石柱的凶器。
\"慕容楚！\"凌霄怒喝，\"你果然——\"
\"别误会。\"慕容楚打断他，声音异常急促，\"不是我破坏的阵法。监察者控制了血狱宗大长老，我刚从外面追来！\"
仿佛印证他的话，祭坛另一侧的空间突然扭曲，一个佝偻老者显出身形。老者双眼灰白，胸口处同样嵌着一颗监察之眼，只是比慕容楚那颗更加狰狞。
\"叛徒...必须清除...\"老者嘶哑着嗓子，抬手就是一道灰光射向慕容楚。
慕容楚闪身避过，手中血刀化作一道红芒反击：\"凌霄道友，现在信我了吗？\"
情况紧急，凌霄无暇多想。他翻身而起，重新将手按在祭坛凹槽上：\"璃影，还能修复吗？\"
\"来不及了。\"璃影看向外界，巨眼的裂纹正在快速愈合，\"但可以改变计划，将计就计！\"
她飞快地结出一串手印，剩余八根石柱突然改变方位，形成一个全新的阵型：\"将太初之力逆转入阵，我们可以反向追踪监察者的源头！\"
凌霄心领神会，立刻改变力量运行方式。这一次，他不再抵抗巨眼的攻击，而是引导灰光顺着蓝色光柱流入祭坛。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响起，那个被控制的大长老突然浑身抽搐，胸口的监察之眼疯狂转动，最终\"噗\"的一声爆裂开来。与此同时，外界的巨眼也剧烈震颤，瞳孔中的符文开始紊乱。
\"有效！\"慕容楚一刀斩下大长老头颅，飞身来到凌霄身旁，\"需要我做什么？\"
\"护法！\"凌霄简短回应，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阵法上。
随着灰光不断涌入，祭坛上浮现出一幅模糊的画面——那是一片灰蒙蒙的无边海洋，海面上悬浮着无数类似的眼睛。而在海洋深处，隐约可见一座漆黑的宫殿。
\"混沌海...监察殿...\"焚天魔君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凝重，\"小子，快切断连接！再看下去会被发现的！\"
凌霄正要收手，画面却突然清晰起来。宫殿大门开启，一个笼罩在灰雾中的身影缓步走出。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凌霄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穿透无尽虚空，直接锁定了自己！
\"找到...你了...\"沙哑的声音直接在凌霄脑海中响起。
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威压降临，凌霄浑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七窍开始渗出鲜血，意识也开始模糊。
危急关头，焚天魔君暴喝一声：\"滚出去！\"
精纯的魔气爆发，暂时阻隔了那道视线。凌霄趁机切断阵法连接，整个人瘫软在地。祭坛上的画面随之消散，外界的巨眼也因失去目标而缓缓闭合。
\"成功了？\"慕容楚警惕地环顾四周。
\"暂时...\"凌霄艰难地爬起来，擦去脸上的血迹，\"但监察者已经锁定了我的气息，下次再来，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璃影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古城即将崩塌，你们必须立刻离开。\"她看向慕容楚，\"既然你选择了立场，就带凌霄从血狱宗的秘密通道走。\"
慕容楚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块血色玉牌：\"这是'血遁符'，可直通血狱宗禁地。\"
凌霄没有立即接过，而是直视慕容楚的眼睛：\"为什么冒险帮我？\"
慕容楚沉默片刻，指了指自己心口那颗已经黯淡的监察之眼：\"因为只有你能帮我摆脱这个枷锁。而且...\"他嘴角微扬，\"比起当混沌海的狗，我更想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古城再次剧烈震动，一块巨大的穹顶碎片轰然砸落在不远处。
\"没时间了！\"璃影催促道，\"快走！\"
凌霄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即将消逝的古城，向璃影郑重一礼：\"代我向白琉前辈致意。\"
璃影微微一笑：\"她一定会知道的。\"
血光闪过，凌霄与慕容楚的身影消失在原地。下一刻，整座悬空古城开始分崩离析，在无尽虚空中化为尘埃。
而那只已经闭合的巨眼，在彻底消散前，似乎朝着某个方向...微微转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