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霸道踏出山洞的瞬间，刺目的天光让他微微眯起眼睛。当他适应光线后，瞳孔骤然收缩——十丈开外，凌霄一行人如铁壁般拦在必经之路上。紫袍青年负手而立，眼中跳动的紫色魔焰比三日前更盛，周身流转的气息让他骷髅半边脸上的绿火都为之一滞。
\"地仙五品？\"凌霄的声音冷得像万载玄冰，破妄之眼的紫芒穿透陈霸道周身缭绕的血气，\"看来夜冥枭已经成了你的养料。\"
陈霸道右脸肌肉抽搐，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声浪震得岩壁簌簌落石：\"哈哈哈...凌霄！你是来送死的吗？\"他故意踩碎脚边一块凸起的岩石，\"正好用你试试新突破的境界！\"
凌霄纹丝不动，衣袍在陈霸道释放的威压下猎猎作响。他目光扫过山洞入口，破妄之眼穿透岩壁，看到角落里蜷缩成一团的干瘪人影——夜冥枭只剩皮包骨头，胸口微弱起伏，右眼处的黑布早已脱落，露出空洞的眼窝。
\"过河拆桥？\"凌霄冷笑，\"倒是符合你的作风。\"
陈霸道骷髅手掌上的绿火突然暴涨，地面在他脚下龟裂：\"弱肉强食，天经地义！\"他忽然前踏一步，地仙五品的威压如山岳倾塌，\"倒是你，带着这群蝼蚁拦路，真以为能抗衡本座？\"
火舞的金发在威压下狂舞，她手中凝聚的火球明灭不定；凌赞额头渗出冷汗，握刀的手青筋暴起；青璇的诛仙剑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剑锋已经出现细密裂纹。唯有凌霄如激流中的礁石岿然不动，混沌鼎虚影在头顶若隐若现。
\"我问你。\"凌霄突然抬手，一道紫金光幕展开，将同伴受到的威压尽数抵消，\"当初在古战场试炼结束之后，滥杀无辜嫁祸于我的，就是你和夜冥枭？\"
陈霸道闻言一愣，随即右脸露出夸张的恍然表情：\"哎呀，被发现了？\"他故作遗憾地摇头，\"可惜那群废物竟然没把你围杀！\"
岩壁上崩落一块碎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凌霄眼中紫焰骤然大盛，方圆十丈内的温度急剧升高，地面上的小石子开始融化。
\"为什么？\"凌霄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夜冥枭与我有仇，我能理解。但你我素不相识——\"他忽然停顿，破妄之眼捕捉到陈霸道右脸闪过的一丝异常表情，\"还是说，你是为了星辰弓？\"
\"星辰弓？\"陈霸道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笑声中骷髅部分的绿火喷出三尺有余，\"哈哈哈...凌霄啊凌霄，你确定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他突然收住笑声，完好的右眼瞳孔诡异地变成竖瞳，\"我三弟的命，我皇室一族的血债，杀你千百次都不够！\"
\"三弟？皇室？\"凌霄眉头紧锁，脑中闪过无数片段却抓不住关键。身后传来火舞急促的呼吸声，她突然拽住凌霄的衣袖：\"公子！人间界！珍宝阁拍卖会后那个...\"
记忆如闪电劈开迷雾——金碧辉煌的拍卖场，嚣张跋扈的三皇子，还有...珍宝阁拍卖会之后，三皇子设计围杀凌霄，反被凌霄反杀。凌霄瞳孔骤缩：\"你是说那个珍宝阁拍卖会之后死在我手里的的三皇子？\"他猛地抬头，\"不可能！那是人间界的事，你怎么会...\"
\"终于想起来了？\"陈霸道的嗓音突然变得嘶哑扭曲，像是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我亲爱的三弟，被你一剑穿喉的时候，眼睛瞪得有多大啊...\"他骷髅手掌抚过自己的喉咙，绿火在指缝间缠绕，\"还有父皇...整个皇城...\"
凌霄如遭雷击，混沌鼎虚影剧烈震荡。他死死盯着陈霸道完好的右半边脸——那眉骨弧度，那说话时微微抽动的嘴角，此刻与记忆中人间界皇室成员的画像逐渐重合。
\"姬...无殇？\"凌霄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陈霸道——不，此刻应该称他为姬无殇——突然张开双臂，黑袍在灵力激荡下鼓胀如蝠翼：\"正是本殿！\"他的声音完全变了调，带着人间界皇室特有的腔韵，\"没想到吧？你飞升天界时我也来到了天界！\"
凌霄瞳孔骤缩，“不可能，你怎么会.......”
此刻姬无殇面目狰狞道：“若不是你，我皇室一脉怎么可能全死！”凌霄闻言更懵了，我只杀了你三弟，可没动你皇室其他人！”凌霄斩钉截铁的说道。
姬无殇大怒道：“放屁！若不是你打断了帝释天的血祭人间，帝释天早就一统人间了，而且我皇室的人也能重生飞升天界，都是你！在最后关头阻止了帝释天，害的我皇室一族全部死于非命！！”
凌赞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姬无殇，火舞捂住嘴倒退两步，就连一向清冷的青璇都露出震惊之色。岩壁上的苔藓在姬无殇释放的气息下瞬间枯死，方圆百丈内的虫蚁纷纷爆体而亡。
凌霄闻言苦笑一声，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蠢！”
“住嘴！”姬无殇一声暴喝，
\"当日帝释天血祭人间...\"姬无殇的右眼开始流血，却浑然不觉，\"本可打通两界通道，让我皇室举族飞升！\"他的声音越来越尖锐，\"可就是你！打断了血祭大阵！\"
凌霄眼前闪过人间界最后的画面——血色苍穹下，帝释天狰狞的面容，还有那道被他用星辰弓射穿的裂隙。当时他只道是阻止了一场浩劫，却不知...
\"天地大阵破碎时，我皇室血脉尽数湮灭...\"姬无殇的骷髅部分开始生长出诡异的肉芽，像无数红色蚯蚓在蠕动，\"而我...只剩一缕残魂附着在你的飞升光柱上...\"
火舞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所以公子破界时产生的空间漩涡...\"
\"没错！\"姬无殇癫狂大笑，\"你们天界人称之为'接引神光'的东西，对人间残魂而言就是偷渡的梯子！\"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口处一个狰狞的龙形烙印，\"我在时空乱流中飘荡了整整三个月！直到遇见渡劫失败的陈霸道...\"
凌霄的破妄之眼清晰看到，那具躯体深处确实蜷缩着另一道魂魄——华服玉冠，面容阴鸷，正是人间界皇室大皇子的模样。而陈霸道原本的魂魄早已支离破碎，被强行糅合进这具躯体。
\"所以陈家突然针对我...\"凌霄握紧的拳头指节发白，\"根本不是什么势力争斗...\"
姬无殇突然安静下来，这个转变比之前的咆哮更令人毛骨悚然。他轻轻整理着衣襟，动作优雅得像个真正的皇子：\"凌霄，你知道吗？\"他歪着头，这个孩童般的动作放在骷髅与血肉交织的脸上格外恐怖，\"每次看到你获得机缘，变的越来越强，我心里的愤恨就越重，恨不得将你彻底毁掉...\"
一滴冷汗顺着凌霄鬓角滑下。他终于明白为何第一次见到\"陈霸道\"时会有种诡异的熟悉感——那不是对陈家人的印象，而是灵魂深处对人间界宿敌的警觉。
\"先是挑拨离间，再是栽赃嫁祸...\"姬无殇数着手指，每说一句就向前一步，\"本来计划很顺利的...可惜夜冥枭那个废物...\"他忽然暴起发难，骷髅手掌化作漫天骨刺，\"不过没关系！今日就亲手了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