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迟怔了怔,这才回过神这小姑娘是担心自己,他笑了笑:“我没事,小姐。”
虞稚皱了皱鼻子,放下了车帘。
不过今日抵达应州府城,魏迟还是安排了驿站,抵达驿站的时候正好是下午,停好马车之后众人就回房了。
魏迟的确有些疲惫,他几乎是没怎么合眼的,只有换班的时候才会稍微睡一会。
驿站内有热水,魏迟爽快的洗了个澡,又修剪了胡子,恢复了英俊清爽。
他的房间正好就在虞稚隔壁,虞母带着砚台一道。
忽然,隔壁传来了一阵惊叫,是盏春,说时迟那时快,魏迟一把拿起桌上的长剑就奔了过去:“发生什么了!”
门刚被他踹开,虞稚的身影就蹿了出来!
她脸色苍白:“蛇,这里面有蛇!”
虞稚扑过来的时候魏迟下意识就伸手接住了人,单手搂住了虞稚的腰,将人护在身后。
“鱼鱼别怕。”
魏迟下意识喊了她的名字,虞稚微微一僵。
那条小蛇一眼就被魏迟看见了,是条菜花,虽然无毒,但对女孩子来说也的确有些吓人,不过有魏迟在,轻轻松松就把这蛇给整了出去。
“别怕,是菜花蛇,没毒,我给弄走了,另外这是祛除蛇虫的药粉,洒在周围,就不会有蛇过来了。”
虞稚惊魂未定:“好、好的……”
虞母听见动静也赶了过来,听说有蛇,也吓了一跳:“那是要用药粉!”
魏迟:“嗯,这边天气暖和,可能有蛇没冬眠成功,是我疏忽了,夫人那边我也会撒上。不过这是少数情况,夫人小姐不用过于担心。”
“好,多谢你了啊……”
虞稚这一晚没怎么睡好,总是梦到蛇的影子。
中途醒来了好几次。
不过,她每次醒来,都会看见隔壁隐隐约约透出一些暖黄色的光。
魏迟就在隔壁,这认知让她心里也安定了很多,断断续续的,直到后半夜才睡了个安稳觉。
次日一早,在驿站补给之后,众人准备继续上路。
今日从应州府出发,再行两日,恐怕就能到淮河附近了。
越往北,天气就越发寒冷。
晚上的时候,若是不能及时赶到客栈,就必须生火来取暖。
可火会引来山林里饥肠辘辘的野兽。
每到这时候,魏迟就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这一路,魏迟和虞家人越走越近,就连虞母也对这小伙子青睐有加,欣赏的不得了。
砚台也变成了他的小跟班,两人上山抓鸡抓兔的,砚台也学了一些打猎的技术,虞母就当他锻炼身体了,也就没有多管。
不过这日,忽然下起了大雪。
队伍无法再继续向前了。
魏迟道:“夫人,下雪了!前面有一户农家,我们今晚可能要借宿!”
“好,你去安排吧。”
魏迟很快去打听了一下,去而复返,对方是一家挺善良的农家夫妇,给了银子很爽快就答应了,只是院子很小,主家只收拾出来了一间房,估计就只能让虞家母子三人进去歇息,其余人都在柴房暂避风雪。
魏迟也不讲究,随意找了个角落。
可刚坐下,虞稚竟然过来了。
他猛然起身,虞稚撑着伞手上还拿着手炉,看了看四周:“今晚你就住这里?”
“对,我没事,林子都能睡,这好歹还能遮风挡雨。”
虞稚抿了抿唇,将手炉递给他:“那这个给你。”
魏迟呆呆看着,虞稚反问:“不要。”
魏迟挠了挠头,傻呵呵笑了:“我不怕冷,小姐拿着吧。”
虞稚没想到他会拒绝,一时有些无措。
“真的,我浑身都热的冒汗,你们小姑娘手凉脚凉的,还是拿着比较好。”
虞稚:“你……们?”
魏迟一怔:“我妹也这样!”
虞稚:“哦。”
她肉眼可见有些失落,她还以为……
这一瞬间,她竟说不出自己的心情了。
“阿姐!咱们来堆雪人!”
现在天色还早,砚台玩心大,跑去院子里堆雪人了,虞稚也来了兴趣,笑道:“好,我也来!”
魏迟犹豫了一下,跟了过去。
“阿姐,这北方的雪就是大,咱们一起堆个大的!”
“好呀。”
魏迟看着院子里忙活堆雪人的两姐弟,忽然想到了鱼鱼坐月子的时候,出不了门,魏迟就在院子里给她堆雪人,想着想着,魏迟的唇角也不禁勾了起来。
“魏大哥,魏大哥!”
砚台喊了他两声,魏迟才回过神来。
“你过来一起!”
魏迟没有拒绝,笑着大步向前:“好。”
在魏迟的帮助下,这个雪人很快就耸立了起来,而且比原先的要大得多,砚台惊喜坏了,“哇哇哇!魏大哥,你实在是太厉害啦!”
魏迟笑道:“玩去吧!”
砚台跑了过去,虞稚却没动。
“你不去吗?怕冷?”魏迟问。
虞稚看着人,忽然道:“你刚才堆雪人的时候,好像在思念一个人。”
魏迟愣了一下。
“你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回忆吗?”
魏迟没想到她这么聪明,这都能看出来,笑了笑:“对,是。”
虞稚:“也是……你妹妹?”
魏迟摇头:“不是。”
“但是个女子?”
魏迟噎了一下,恍惚过来自己上套了。
不过……鱼鱼这么问,是……
魏迟犹豫了片刻,总不好说是个男人吧,所以还是点了点头。
“对。”
虞稚垂下了眼眸,不问了。
她不问了,魏迟却要问了:“小姐怎么不问问是谁?”
虞稚转过身:“不想知道。”
“那小姐一开始问什么?”
虞稚:“……”
她忽然瞪了人一眼:“你是故意的吗?”
魏迟笑了。
十五岁的鱼鱼,没有经历过那场变故之前,性子就是这样,会生气,会瞪人,会给人甩眼刀子。
和后来他哄了很久的人一样。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说了你也不信的。”
虞稚来劲了,转过身看着人:“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信。”
“因为这很荒谬。”
“多荒谬?难道……”
虞稚睁大眼:“你不会已经成家了吧?!”
魏迟猛然咳嗽了两声:“当然不是!”
虞稚神色复杂:“哦,其实我也不是很关心。”
魏迟看着她口是心非的样子,实在觉得可爱。
“可我看,小姐,似乎很关心。”
“你什么意思呀,我为什么要关心?”虞稚看向那雪人,神情忽然变得有些紧张和心虚。
魏迟感觉到了什么,但他不确定……
也不敢相信……
他只是试探上前一步,道:“那小姐是不是很关心我?”
“谁、谁关心你了!”
“小姐刚才还给我手炉。”
“我那是好心!”
“别的侍卫没有。”
虞稚:“……我就只有一个,我要是有多的,一定给每个人都送!”
魏迟一边说,一边朝她靠近,等说完这句话,两人已近在咫尺。
虞稚心跳的飞快,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说话都结巴了,“你、你想干嘛呀……”
她话音刚落,头顶上忽然掉落下一大团雪——
是树枝不堪积雪的重量,簌簌落下,魏迟猛然将人的肩膀一揽,将人护在了怀中……
顷刻,虞稚也听到了他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