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稚梦到自家被抄家那日,娘哭得两个眼睛全都肿了,大嫂也连续昏厥了两次。
大哥在流放之前,已经在牢里经受了严刑拷打,送回来的时候身上全是血肉模糊的痕迹……
圣旨无情,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她又梦到……流放途中,大嫂身子孱弱,不止一次昏倒在了路中,押送军官里面有一个好心人,偷偷给他们送了药,爹和大哥感激不已。
虞稚听到他们私下偷偷交谈——
“裴大人嘱咐过,尽力关照……”
裴……是裴伯父吧?
虞家和裴家三代交好,裴家虽然远在京城,虞家出事的时候,裴伯父应该也是尽力想过办法了……当时的虞稚脑中除了那位德高望重的裴伯父,倒是还浮现出来了一个人的身影——
而在这个奇怪的梦中,那身影似乎变得具象化起来。
“只只妹妹……”
十四岁的少年朝着虞稚伸手,那笑意如同春日暖阳。
“子淮哥哥……”
十岁的虞稚已经不大记得面前人的音容相貌了,只堪堪记得一个名字……
梦里的少女似乎在想要不要伸手过去,提着裙摆的小手犹豫了又犹豫……
在将将要好抬手的时候,一道声音从梦中传来——
“小姐,夫人唤你回去!”
虞稚吓了一跳!一回头,娘亲那时富贵雍容又颇有威严的面容出现在面前,可刹那,又和流放当日那憔悴不堪的妇人重合在一起了……
“鱼鱼,鱼鱼……?!”
虞稚是泪流满面被魏迟喊醒的。
魏迟的神色焦急又紧张。
“魏……迟?”虞稚眨了眨眼,泪眼婆娑的望着面前人。
“是我,没事你做噩梦了。”
魏迟已经躺下了,将人轻轻搂到怀中。
虞稚反应了一会儿才彻底回过神来:“嗯……我做噩梦了……”
“梦到什么了?可是家里人?”魏迟抱着人,神色有些复杂。
“我娘……”虞稚趴在他的胸膛上,吸了吸鼻子。
魏迟沉默了一瞬:“别哭,咱们不是一直打听着吗?”
自从魏迟知道虞稚的真实身份之后,他的确一天也没放弃过打听,虽然……目前还没有消息就是了。
“嗯……”虞稚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我没事,就是梦见了……有点难过罢了……”
魏迟抱着人,大掌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背后的头发。
“别难过,我等这阵子忙完,不行就再往北方去打听一下,除了你爹娘还有你哥对吧?”
“嗯,好。”
魏迟犹豫了一下,忽然问:“你哥哥,叫虞稷?社稷的稷?”
“对。”
“那……”魏迟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
“你刚才在梦里有喊一个叫子淮的人,也是你家里人,还是你哥哥的表字?”
虞稚愣住了。
她眨了眨眼,脑中浮现出那个很模糊的梦,“不是……”
虞稚咬了咬唇,解释:“是我伯父家的一个哥哥,也算是帮过我家……”
明明没什么,甚至连那个人的样貌都记不清了,但虞稚却没由来有些心虚。
不过魏迟,显然并没有多想,甚至没有多问。
“嘶……”
魏迟大掌忽然抚过她后背的伤,虞稚倒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
魏迟一僵。
“没、没什么……”
这下,魏迟眯起了眼。
“这疼?我看看?”
虞稚咬唇,刚要推拒,不过她这点儿力气在魏迟面前也只是小儿科,魏迟撩开她的衣服,清清楚楚看见了她后背的伤。
瞬间,男人周身的气温便瞬间骤降,眼眸冰冷。
“谁伤的?”
虞稚:“……我自己磕的。”
魏迟当然不信,抓着人的手都用力了几分。
“你弄疼我了……”
魏迟倏然松开。
“是白天那个杂碎?”魏迟咬牙。
虞稚:“……嗯,我当时也不知道,回来才看见的,没事……盏春已经帮我上过药了。”
魏迟不说话了,忽然将人一抱放在自己的腿上。
虞稚:“?”
魏迟刚才就已经盘腿坐在了炕上,这个姿势,虞稚直接被迫趴在了他膝盖上,方便魏迟盯着她的背看。
“魏迟……你膝盖硌着我了……”
男人置若罔闻。
因为已经上过药了,魏迟没上手,只是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虞稚其实都不知道自己这后背的伤如何了,但从魏迟一言不发的态度和冷飕飕的感觉来看……
虞稚咬了咬唇。
忽然,她腰带一松——
虞稚还来不及反应,“啪”的一声,臀上便传来了清脆的一声。
虞稚懵了。
等那感觉从腰下迟钝地弥漫上脑袋之后,她才意识到魏迟干了什么。
他打她……?
虞稚睁大了眼,不可思议的扭头,对着魏迟狭长的黑眸,羞恼和气愤一道上涌!
“你打我?!魏迟你打我!”
虞稚一下坐起来扑到魏迟怀中,不由分说就捶了他两拳,她脸颊因为气恼已经通红,不过下一瞬,就被魏迟轻轻抓住了手。
“我那也叫打?大郎只会说那叫碰。”
魏迟怎舍得使力气,但看见她背上的伤让他也怒火攻心——
“我只是要你记住,下次还敢不敢瞒着你男人?”
“我不管我不管!!!”
虞稚或许没感觉到疼,但是羞恼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她又不是小孩子!
竟还是那羞耻的部位!
她捶了魏迟好几下,也忘记了魏迟的刀伤,直到男人闷哼一声,虞稚才猛然松了手。
但还是红着脸瞪他。
魏迟也望着人,半晌后,魏迟忽然俯身上去吻住了她的唇!
带了几分力道和强势的。
虞稚哪里肯让他好好亲,不过魏迟抱住人,一个翻身,虞稚再次趴在了他的胸口,掌住人的后脑勺,不听话的小猫便再也不能动弹了。
魏迟另一只手钻入衣襟中肆意妄为,一时间董东院屋内只能听见唇舌交缠的水声,又过了片刻。
强势的三爷占据上风……
虞稚只能红着脸发出低低的呜呜声……
…………
转眼又到天亮。
虞稚半睡半醒之间,感觉到后背传来一阵清凉感。
魏迟应是在帮她上药。
男人眉目柔和心疼,昨晚一番缠绵也未曾碰到她伤口半分。
虞稚醒了,但却也懒得睁眼理人。
魏迟勾了勾唇,起身走了出去。
盏春的声音传来:“三爷……”
魏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道:“照顾好你家小姐,我晌午归来。”
“诶,三爷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