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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峥紫蟒金绣晃眼,厉指云渺:“妖女惑众!当年分明是你娘毒杀亲夫!”
>阿澈小手一扬,啃剩的麦芽糖“啪叽”黏上蟒袍金线盘螭
>“坏伯伯!弄脏澈澈糖糖!赔!”螭龙糊成糖饼脸
>赫连烬徽章微烫,小手隔空抓向云峥袖袋
>“哗啦!”一叠陈年借据当空洒,署名赫然是云峥
>“欠国库八十万两?”萧绝冷笑,“先剐再抄!”
>清虚梦呓:“吵得……油花糊了咸鱼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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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的空气仿佛被抽干,死寂得能听到烛火芯子爆裂的细微“噼啪”声。云渺真容显露,清冷如月下寒潭,那双淬了冰的眸子只淡淡一扫,便让满殿朱紫遍体生寒。萧绝那“凌迟处死”四个字,更是如同四把冰锥,狠狠楔入每个人的天灵盖!
云峥的脸色,在最初的惊骇灰败之后,如同回光返照般,猛地涌上一股不正常的潮红!那身象征着一品大员位极人臣的紫蟒官袍,此刻金线盘绕的螭龙图案,随着他身体的剧烈颤抖而扭曲晃动,刺眼得如同最后的嘲讽。
他猛地踏前一步,宽大的蟒袖带起一股冷风,枯瘦的手指如同淬毒的鹰爪,直直指向龙椅旁那个清冷的身影!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孤注一掷的疯狂,变得尖利扭曲,如同夜枭啼哭:
“妖女!妖女云渺!你……你血口喷人!颠倒黑白!!” 云峥目眦欲裂,眼球布满血丝,死死盯着云渺那张与她母亲林氏酷似的脸,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当年分明是你那蛇蝎心肠的娘!为了谋夺云家秘传的‘九转回阳丹’丹方!毒杀了我的亲二弟!你的生身父亲!云霆!!”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悲愤”,试图唤起所有人的“记忆”:
“是你娘!林素心!在二弟的药膳中下了‘牵机引’!铁证如山!当年仵作验尸,满府下人皆可作证!若非我及时察觉,拼死护住你云家最后一点血脉,将你这孽障送入玄清观清修避祸,你早被你那毒妇亲娘灭口了!!如今你不知感恩,反受妖人蛊惑,构陷亲伯!其心可诛!其行当灭九族啊——!!!”
颠倒黑白!字字诛心!
将弑弟夺产的滔天罪孽,反手扣在了已逝的林氏头上!更将自己塑造成忍辱负重、守护家族的大功臣!
这一手反咬,毒辣至极!也瞬间在死寂的殿内投下巨石!
群臣哗然!十几年前的旧案本就迷雾重重,云峥此刻言之凿凿,悲愤欲绝,加上他多年营造的“端方君子”形象,竟让不少不明真相的官员眼中闪过一丝动摇和惊疑!目光在云渺冰冷的脸和云峥“悲愤”扭曲的面容之间逡巡。
“一派胡言!”云渺的声音终于响起,不高,却如同冰珠坠地,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嘈杂。她甚至没有看云峥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只冷冷地吐出四个字,“跳梁小丑。”
然而,她身边的两个小护卫,却先炸了毛!
阿澈正努力想把那块剥落的金箔重新粘回赫连烬的徽章上,小嘴嘟着吹气。突然听到那个“坏伯伯”用那么难听的话骂娘亲(虽然骂的是外婆,但骂娘亲的娘也不行!),还说什么“孽障”、“灭口”!
小家伙瞬间怒了!小眉头皱得紧紧的,大眼睛里燃起小火苗!他看看自己手里那块黏糊糊、沾着他口水的琥珀色麦芽糖,又看看那个“坏伯伯”身上晃来晃去、金光闪闪、特别碍眼的“大蛇”(蟒袍螭龙)!
“坏伯伯!骂娘亲!弄脏澈澈糖糖!赔——!” 阿澈奶凶奶凶地吼了一嗓子,小胳膊用尽全力,瞄准云峥胸前那条盘踞的金线螭龙,将手里那块湿漉漉、黏糊糊的麦芽糖,狠狠地……扔了过去!
嗖——!
琥珀色的糖块,在空中划过一道亮晶晶、带着口水的弧线!
啪叽——!!!
一声极其清脆、粘腻的声响!
那块承载着小皇帝陛下滔天怒火的麦芽糖,如同精准制导的糖衣炮弹,不偏不倚!结结实实地……糊在了云峥紫蟒官袍胸前!正中那条张牙舞爪、象征着权柄的盘金螭龙脸上!
温热的、黏糊糊的糖汁瞬间炸开!如同给那条威风凛凛的螭龙糊上了一个巨大的、琥珀色的……糖饼脸!金线被糖汁浸润,变得污浊黯淡,龙须被粘得耷拉下来,威严的龙眼被糊成了两个可笑的糖疙瘩!
云峥:“…………”
他身体猛地一僵!低头看着胸前那摊迅速扩散、还散发着甜腻童真气息的“御赐糖饼”,感受着那粘腻湿热的触感透过昂贵的蟒袍面料渗透进来……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恶心和极致的羞辱感,如同岩浆般瞬间冲垮了他强装的悲愤!
“你……!!” 云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阿澈,手指如同风中残烛,却一个字也骂不出来!对一个五岁小皇帝?骂什么?怎么骂?!
就在他被这“糖衣炮弹”轰得心神失守的刹那!
一直安静抱着徽章、小脸紧绷的赫连烬,空洞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光!他似乎本能地感觉到这个“坏伯伯”身上,除了浓烈的恶意,还有一股……隐藏得很深的、如同阴暗角落霉斑般的……腐朽气味?那气味让他怀里的徽章微微发烫,传递出一种厌恶的情绪。
小家伙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抱着徽章的小手,对着云峥的方向……虚空一抓!
动作稚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念!
嗡——!
土黄色的徽章光芒大盛!一股无形的、带着磅礴吸附力的力量瞬间爆发!
云峥只觉得腰间猛地一紧!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极其粗暴地……探入了他贴身藏匿的暗袋之中!
“不——!”云峥脸色剧变,惊恐地想要捂住腰间!但已经晚了!
哗啦啦——!
一叠折叠得整整齐齐、颜色泛黄、边缘磨损得厉害的旧纸,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瞬间从他蟒袍内袋里被强行抽出!挣脱了他的掌控,当空抛洒开来!
纸张如同枯叶,在金銮殿明亮的灯火下,纷纷扬扬!
几张纸页打着旋儿,正好飘落在萧绝脚前的金砖之上。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
抬头是触目惊心的“借据”二字!
落款处,借款人的签名龙飞凤舞,力透纸背——云峥!
借款数额更是令人窒息——纹银八十万两!
而借款对象——赫然印着户部的朱红大印!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备注:以江南三州盐税作抵!
八十万两!国库盐税作抵?!户部尚书监守自盗?!
轰——!!!
整个金銮殿彻底沸腾了!比刚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
“天……天啊!八十万两!”
“盐税!他竟敢挪用盐税作抵?!”
“这是……这是掏空国库啊!!”
“难怪江南盐税年年亏空!原来进了他云峥的私囊!”
惊呼声、怒骂声如同海啸!刚才还对云峥抱有一丝怀疑的官员,此刻眼睛都红了!贪墨军费、克扣赈灾银或许还能找借口,但这监守自盗、挪用巨额盐税!这是掘国之根基!罪无可赦!
云峥看着那漫天飞舞、如同索命符般的借据,看着上面自己亲笔签下的名字和户部大印,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面如死灰,身体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瘫软在地!完了!彻底完了!这压箱底的罪证,怎么会……怎么会……
萧绝的目光,如同万载寒冰,缓缓扫过地上那几张触目惊心的借据,又落到瘫软如泥、面无人色的云峥身上。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刺骨、毫无温度的弧度,声音不高,却如同地狱判官的勾魂笔,清晰地响彻死寂下来的大殿:
“很好。”
“罪加一等。”
“凌迟之前——”
他顿了顿,每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和刺骨的寒意:
“先抄家!”
“凡云氏一族,九族之内,掘地三尺!”
“一——文——不——剩!”
“抄家”二字,如同最后的丧钟,彻底敲碎了云峥最后一丝侥幸。他瘫在金砖上,官袍上那糊着麦芽糖的螭龙扭曲可笑,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绝望抽气声,屎尿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玄清观小院。
“呼……噜……”
树下那条扣着镶玉马桶的破麻袋下,那悠长的鼾声似乎被某种跨越空间、穿透宫墙传递而来的、混合着惊世贪墨的哗然、抄家灭族的判决以及那浓烈的屎尿恶臭……给狠狠地……腻住了!
麻袋极其剧烈地……蠕动了一下!幅度之大,把屁股上扣着的镶玉马桶都震得“哐当”一声闷响!
一个模糊不清、带着浓浓睡意、极度厌烦和一丝被“铜臭”油腻到的暴躁嘟囔声,闷闷地、扭曲地从麻袋和马桶的缝隙里挤了出来,仿佛在吐出一口噎住的浊气:
“吵……”
“铜臭……熏天……”
“腌臜人……失禁……污秽……”
“腻歪……”
“糊得……”
“碗里……”
“咸鱼汤……”
“油花……”
“都……结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