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萧明离开后,似乎整个萧府都沉寂了起来...
尤其是建议不用修缮李府,直接将萧府牌匾换成李府的李成玉被老丈人打的躺在床上半个月下不来床。
在挨打的时候这位大舅哥还在喊着是妹夫说的院子给他了...
这一次就连向来温婉的李素萱也生气了,她心知大概是大哥的哪一房侧室为了争宠说的糊涂话,但她这个大哥居然真觉得可行,且不说萧明的态度,就是她这个萧府女主人也断不会同意这种荒诞的事情!
更何况,现在这萧府大概也是她最后的念想了,那李府小屋中的一切都随着天雷化作了灰烬,她们的回忆什么都没有留下...
当李府修缮了大半的时候,老丈人就带着大舅哥和小舅子再次搬回了李府,李素萱也第一次以女主人的身份住进了萧府的正院。
坐在偌大的院子里,李素萱轻抚着自己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为此李博文专门将茺州最好的女医师带回了许宁,并许以重诺让其在自己女儿怀孕这段时间照顾她。
原本廖医师是不愿意的,不是因为钱不钱的问题,医馆里还有好些病人需要照料,若是她走了岂不是弃这些人命不顾?
但那位风先生只用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带回来二十多个郎中,说是让他们帮自己经营医馆,自己只要安心照顾好这位李小姐就行,若一切顺利,李小姐能够顺利生产,就是她想要整个昌平郡李家都允了...
虽说她年近五十,家就住在昌平,但这辈子也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见识过不少大场面,即便如此她也没见过李家这样的。
只要李小姐能顺利生产就给一个郡城?别说是州府总督,就是那当朝天子也不敢如此许诺吧...
但来到许宁后,在几个月的接触下她才发现,李府真的能做到,而且远不止如此...
“李小姐,用过午膳后需得尽量多睡一会儿,对腹中胎儿好一点。”
“这段时间多谢廖医师照顾了,爹爹也真是的,又未到生产的时候哪里需要医师时时刻刻照料。”
说到这里,李素萱也不由得有些苦恼,总觉得最近自家老爹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出来。
“小姐说的哪里的话,李老爷也是爱女心切,为人父母,这些我倒也能够理解。”
廖医师笑了笑,顺手捏起李素萱的手腕号起了脉。
话虽然这么说,其实廖医师一点也不理解,虽说这天下间确实有疼爱女儿的父亲,但大梁自古以来就是重男轻女,哪怕她也同样如此,心疼女儿确实会有,为女儿做到这种地步的父亲确实从古至今都未曾见过。
这位李小姐怕是比京城里那些个公主都精贵的多吧,这不由得让她更加好奇这萧府得主人是谁了。
如今这位萧府的主人似乎成了禁忌,没有人敢在这位李小姐身边谈论,只说是李老爷在帮萧府打理着产业,想来多半是出了些意外离世了吧...
“是这样吗...”
李素萱轻轻笑了笑,自从有身孕以来她身边所有的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她哪里磕着碰着。
就连平日里大大咧咧的红姐姐对待自己也小心翼翼的,也就小环那憨丫头还似往常一样没心没肺的。
不过最近小环开始学着管理萧府了,平日里也忙的停不下来,红姐姐又有自己的事要做,也不能常过来这边,这让习惯了萧明在的李素萱感到些许寂寞...
夜已渐深,坐在窗前看着天空上渐渐升起得一轮明月...
似乎自家夫君犹在这院中静静的翻着书正看得入神,不由得,她哼唱起了夫君曾经唱给她的曲子...
“就借这月光...”
“再与你对望...”
“不管落魄风光我都为你守望...”
“就让这月光...”
“把你的回程路照亮...”
大梁,上京城。
时值七月,正是上京城最热闹的季节,街上小贩的吆喝声,街边商铺的叫卖声,街道两侧酒楼大多已经人满为患,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街道上响起,似乎街上的行人早已习以为常,赶忙远远就让开道路任由那一身华服的少年策马经过。
然而路中央,似乎是来不及闪避,身材瘦弱衣衫褴褛的男人表情慌乱的跌坐在地。
“快闪开!”
道路两边有人呼喊,男人却如同不曾听见,依旧呆呆坐在地上似乎是被吓傻了。
就在少年策马而来的瞬间,却见男人手中寒光一闪,一道血线自少年脖颈显现,喷涌的鲜血染红了衣袍点点洒落在街道之上...
还未等街上众人反应,男人便一头扎进人群消失不见...
不知多久以后,一道呼喊声自远处响起。
“杀人啦!”
“小王爷死啦!”
另一边,衣衫褴褛的男人走过一处转角后扯下身上的衣袍,随后全身逐渐开始抽搐,骨骼咯吱咯吱作响。
不一会儿,一道身穿灰袍的壮硕身影从拐角处走出,略微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男人大步走入大街,避开慌乱的人群走入了另一处小巷。
确认了周边没有人在后,他以一长两短的节奏敲了敲一座低矮的小门。
很快,大门打开,男人径直走进小院,来到一处木屋门前。
木屋没有门,有的只是一道刚好能遮蔽视线的纱帐,里面的人似乎正在与什么人闲聊着,等男人走到门口处时里面也恰好停下了交谈。
“大人,事情已经办妥了。”
男人的声音带着些许激动,还有些许担忧。
“幸苦了,最近这段时间就去湖州躲躲吧,你的家人我也已经送走了。”
里面的人声音模糊,听不出年龄。
“大人...这与说好的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了?”
“您说只要做完这次就放过我的家人...我...”
“怎么,你觉得我会食言?去湖州吧,那边有人接应你,到了湖州你就自由了。”
平缓的声音不带丝毫情绪。
听到对方的回答,男人也只好听从那人的吩咐转身离开了这处小院。
当晚,男人从早已准备好的密道离开上京城,向着湖州的方向出发了。
路走了一段后他才发现这一切似乎有些不妥,来不及细想,他猛然闪身躲过一支从暗处飞来的箭矢。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箭雨袭来...
“到不了湖州也怨不得我啊...我可是从不食言的,这样也算是跟家人团聚了,是喜丧。”
小屋中,男人的声音依旧平淡。
“那人或许还有些用处,就这么处理掉是否有些可惜?”
“他能做的已经做完了,留下来就只会是破绽,他不死,我睡不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