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桥枝哭累了,靠在桃树下的树干渐渐睡着了。
“枫…颂…”
南桥枝在睡梦中小声呢喃了一句,那句呢喃随风而逝,午后的阳光洒进桃源谷,被桃花挡了大半。
萧瑾川转头看着南桥枝,眼底充斥着复杂的神情。
“南桥枝,你身上让我好奇的点太多了,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连我都看不透。”
萧瑾川轻声说完后将头转了回来,鼻息间却突然传来一阵好闻的檀香,肩膀一沉。
萧瑾川身形僵硬一瞬,他缓缓的转头看着还在沉睡的南桥枝。
翌日清晨,阳光与不知名的鸟叫声一同冲入南桥枝的寝殿。
“啊!陈风颂你大爷的!”
南桥枝睁开双眼,猛的坐了起来,看了下四周,和窗外的天色。
“有人吗!”
枕秧推门而入,走到她的面前恭敬行礼后等待着她的下文。
“枕秧,我怎么回来的?”
枕秧恭敬的行了一礼后,才软声说道:“回安宁公主的话,昨日傍晚是太子殿下抱您回来的,太子殿下见您睡得沉,就没让奴婢叫醒您。”
“原来是这样啊,下去吧。”
枕秧刚想退下,后巷是想到了什么又回来“哦,对了,太子殿下今日一早便传了信儿过来,让安宁公主醒了后去朝政殿。”
“好。”
南桥枝伸手轻揉额头,随后站起身,去换衣服了。
半小时后,南桥枝鬼鬼祟祟的出现在朝正殿前的池子后。
“勤傲,务必要将信送到雨崃山鹙宸手中,记住是务必。”
“是。”
等人消失在视线后,南桥枝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假装是刚来不久。
“萧瑾川,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还是我父皇来逮我了?”
萧瑾川起身走到南桥枝面前,狡黠一笑后说道:“我带你出皇宫去逛逛啊?想不想去?”
“这么好?那当然去了。”
萧瑾川抬步走出去,边走边说道:“好,那就走吧。”
南桥枝转身突然拉住萧瑾川的手,疑惑的说:“那出去玩的钱谁付?”
萧瑾川低头看着被牵住的手沉默不语,另一只手从袖子里伸出,将手中拿着的东西放在南桥枝的怀里。
“不是,什么啊?怎么这么重啊!”
“钱袋子,金的。”
本来还在抱怨的南桥枝听到萧瑾川的话,眼睛慢慢睁大,立马将手中的钱袋打开,入眼的便是几块银锭下的黄金条。
南桥枝抬头看向萧瑾川,眼神中满是崇拜的开始飙戏。
南桥枝将钱袋拉紧,随后将双手放在胸口,闭上眼睛,语气夸张的说道:“啊,是谁蒙住了我的眼睛~原来是你那无处安放的帅气!”
萧瑾川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他看着南桥枝语气假装惋惜的说道:“好了别演了,我订了茶楼说书,那家茶楼是我们这儿故事最有趣的地方,你如果没兴趣的话,或许我们还可以再拖延拖延。”
“那快点去,快点去。”
南桥枝一手拿着钱袋,一手拉着他的衣袖,走出了朝政殿。
几分钟后,南桥枝跟着萧瑾川来到了宫门口,宫门打开后,南桥枝抬步向前走去,只是走了一小会儿,便察觉到不对。
南桥枝转身看着萧瑾川,一只手指着前方的石梯说道:“萧瑾川,我知道你为什么要给大臣们休沐了。”
皇宫的大门前,是蜿蜒而下长达几百阶的石梯,两边都是石头。
萧瑾川装作若无其事的挠挠头后说道:“其实吧,我也不知道我父皇和祖父们为什么修这么长的石梯。”
“其实我怀疑你是修仙的,要不你就是个妖怪。”
南桥枝说完挠挠鼻子,就准备下台阶,却被萧瑾川拉了回来。
萧瑾川抬手指向一旁的石壁,语气庆幸的说:“还好我父皇有点人性,做了这个。”
南桥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这里竟然还有个洞。
萧瑾川走到洞口前,拉了一下旁边的绳子,隔了好一会后,一个一看就很结实的平台升了上来。
南桥枝走进去后,看着渐渐黑了的周围,忍不住在心中腹诽:“这不就是没有灯版的人工电梯吗?”
亮光很快照了进来,南桥枝跟在他的身后走出了梯子。
二人漫步在街道上,在人潮拥挤的街道上穿行,处处人头攒动,穿着各色衣衫的男女与他们擦肩而过。
“萧瑾川,她们头上的发簪和流苏的样式我怎么从未见过?”
萧瑾川顺着南桥枝的目光看去,几位女子迎面走来,发边的流苏头饰随风而动,蝴蝶样式的发簪栩栩如生,点缀着或白或红色的丝绸般的东西。
“这是我们景朝的特有的狐蝶凤簪和凤翎翠珠,你想要?”
南桥枝脑海中想起臭美的春杪,还有每日安静做事的阿时。
南桥枝想完双眼放光的看着萧瑾川问道:“那在哪可以买到?”
“那些姑娘头上的饰品出自羽雁阁,你若是想要的话我先带你过去?然后再去茶楼?”
“啊?我都忘了有茶楼这回事了,你不是说那里的说书先生讲的话本是最精彩的吗?快走快走吧!”
说完南桥枝拉着萧瑾川的袖子快步跑出了热闹的街市。
一刻钟后,如安茶馆前,南桥枝站在茶馆门前,向里张望,阳光从没封顶的镂空阁楼照进,阳光倾洒在地面上,眼罩在中间坐着的说书先生的身上。
“发什么呆呀?怎么还不进去啊?”
南桥枝这才反应过来,跟着萧瑾川走进了茶楼。
“我就是觉得今天阳光挺好的。”
“这家茶楼的糕点是整个皇城最香甜软糯的,你来看看都有什么想吃的?”
萧瑾川拿起桌上的木板递给刚刚走近的南桥枝。
“好,那我看看都有什么好吃的。”
南桥枝坐下后便看起了菜单。
“各位看客久等了,我们现在开始”
说书先生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后紧接开口:“传闻那上古时期,天下安定,所有氏族在传说中的蛮荒打下了根基,与此同时,仙界与人界的分界线处,有个谁都管不着的混乱之地,那时的人们愚昧无知,将拥有天赋修炼的孩童当做怪物,随手弃之。”
“就这些,还有一壶清心茶与酸梅茶谢谢。”
南桥枝点好东西后将菜单递给店小二,小二接过菜单后小声回道:“好的。”
南桥枝仔细听着说书先生的话,心生好奇,转头看向男人语气疑惑的问道:“萧瑾川,你说那上古的蛮荒是什么样的呀?”
萧瑾川也看向说书先生,不知不觉的回道:“我也不知道,或许以后能看到吧。”
“后来一位上神偶然路过此地,不忍天资聪颖的他们就那么埋没在肮脏之地,于是将他们带回了自己的洞府,但碍于被抛弃的孩子很多,她便施法将原本的洞府变为偌大的门派,之后她细心教导的这些孩子,等第一个人飞升上神后,其余几位年长的人被分到自己擅长的领域,便衍生了最早的剑修长安宗,炼药的万巫宗,青莲宗等等。”
南桥枝双手托腮靠在桌子上,疑惑的问道:“青莲宗是什么宗啊?我觉得这名字有点别具一格。”
“就如名字一般,青莲宗是一个使用莲花作为法器法术的宗门。”
“哦~”南桥枝了然的点点头,一只手却悄悄的摸上后腰上的印记。
“后来隔了几万年后,天道中突然传出一股紫黑雾气,众神到下界一看,不知何时,一座庞大的山体威严而立,但整个身体上下萦绕着久经不散的魔气,目光所及之处,尸横遍野,血水流淌已成瀑布,如地狱般引人心生胆寒。”
底下的说书先生滔滔不绝的讲着,南桥枝看着桌上新鲜出炉的莲花糕,桃花酥和酸梅茶,忍不住拿起一个放入口中品尝。
“而我们今日要说的就是青莲宗的吟鸾上仙与那懿龙王的故事,吟鸾上神是青莲宗有史以来最有能力的弟子,不过百年便早早飞升,与自己的意中人常常嬉闹于人间,在一次行侠仗义的途中,她遇到起了恶趣味假扮成难民的懿龙王,因一时不备,她的法力被懿龙王的法器压制,犹如凡人,她被掳回懿龙王的魔宫,懿龙王对她颇有兴趣,他利用吟鸾上神威胁众神,不敢靠近他的地盘一步,最后变成肆无忌惮的霍乱人间,在长达数年的伪装下,吟鸾上神一点点取得懿龙王的信任,最后偷出压制神力的法器,但是,懿龙王与吟鸾上神的法力不相上下,在最后一战前,吟鸾上神偶然得到一本秘法,但施法者必须以身祭阵,才能彻底封印懿龙王。”
台下楼上听后纷纷惊叹出声,随后便是窃窃私语。
“这吟鸾上神既能为了苍生大义而献出自己,又能常年如一日的隐藏自己的性情,当真是个厉害之人。”
“众神也未免太弱了吧?一个小小上神便能威胁到他们?”
“唉,刚才这宋先生不是说了吗?他有一件法器可以压制神力,没准人家清吟鸾上神就是被众神派去偷法器的呢?”
南桥枝喝完手中的酸梅茶,抹掉嘴角的碎屑后,看着萧瑾川说道:“以身祭阵才能封印懿龙王?还不是彻底杀死他,我本来还以为至少同归于尽呢。”
“后面还有呢,先别急着下定论。”
说书先生喝了一口茶后,将有些干的嗓子润湿,继续开口:“大战当日,就当懿龙王对这一战毫无悬念的时候,天道降下雷阵,将他与吟鸾上神一同困在里面,懿龙王看着毫无逃生机会的阵法目眦欲裂地看着吟鸾上神,气急败坏的说道‘惊吟星!你宁愿放弃自己即将得到的权利与神力,你要将我封禁于此是吗?’ 吟鸾上神沉默不语,只是用仅剩不多的神力化作一把锋利的匕首,捅入自己的心尖,顿时,匕首化作尘土随风而散,而心口处的伤口渐渐扩大,流出的血如有生命般,流向阵法的中心处,吟鸾上神口中念着咒语,懿龙王被天雷震的法力束缚住,在吟鸾上神咒语念完那一刻,她的血肉化作尘云,深深包裹住懿龙王,随后消失不见。”
“这…连个全尸都不给人留啊?”
有人起了话头后,茶馆内一时人声鼎沸。
南桥枝愤愤的喝下一口茶后说道:“这说书先生,就不能换个结局吗?非得这么惨。”
腰间的莲花印记发出一秒的微光,然后刺痛。
“啊!”
南桥枝不大不小的痛呼,在人声鼎沸的茶楼中毫不显眼。
萧瑾川听见她的痛呼,担忧的问道:“你怎么了,是哪里疼吗?”
南桥枝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可能是哪里磨到了。”
说书先生拿起手边的镇纸重重拍了拍,顿时四周安静了下来。
“我们开始下一个故事,是坊间流传最广的,关于当今圣上与皇后的故事。”
“嗯?萧瑾川,是你的父皇母后吗?”
萧瑾川点点头,与女孩一同望向楼下。
“当今圣上皇后的佳话流传十余载,而流传最广阔的,是传闻当今圣上年少时在山间狩猎,偶然遇到如仙女下凡的皇后,不顾先皇的劝阻,将人带回宫中,最后不知因为什么,先皇同意了圣上与皇后的事情,为此圣上登基第一件事便是改了我朝律法,实行了一夫一妻制。”
南桥枝听到一夫一妻时眼睛亮了亮后说道:“萧瑾川,你父皇与母亲当真相爱。”
“后来,皇后诞下太子,太子刚六岁时,已经可以熟练的批阅奏折,皇上也提前当上太上皇,带着皇后游山玩水,将年仅六岁的太子丢在皇宫中,因此太子幼时到现在一直如孤家寡人般。”
“啊?真的吗?你真的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提前当上皇帝了?”
听着南桥枝不可置信的话语,萧瑾川的心也染上了一股酸涩,他平静的点点头后看着南桥枝的眼睛沉默。
南桥枝看着他渐渐灰白的表情,笑着说:“没关系,反正你现在有我这么个好朋友,而且你日后若是孤单了,也可以来南召找我呀。”
“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