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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急着表态的庄元直神情郑重,同样也在看着那个被绣衣卫逼迫当众剥衣自证的少年。

夏日里男子打赤膊者比比皆是,但那多是粗人之流所为,士大夫们看重衣冠,将之视作某种尊严,更遑论天家皇子。

且自己除衣是一回事,以此等方式被迫剥衣却又是另一回事。

庄元直内心绝不赞成绣衣卫此举,但窝藏凌家子一事实在关乎甚大,谁也担不起混淆真相的罪责,而他也有心看个清楚明白。

众目睽睽之下,那位六殿下看起来没有一丝一毫受辱的蒙羞之感,也不见半点忐忑犹豫,姿态动作不紧不慢,堪称洒脱从容。

只见那少年高立石阶上,单手解开腰间嵌着谷纹白玉玦的金玉带勾,束腰革带就此松下,他即除去宽大外袍,随手弃于地上。

外袍除去,里衣解落,便只剩下雪白中衣。

少微看着那背影,其衣洁白,在正午的日光下几分刺目,隐隐扩散出一层冷冽雪光。

而后那雪白上衣也被除去了,少年光裸的后背映入少微视线,宽肩直背窄腰,优越的骨骼之上包裹着紧致薄肌,而无论是左臂还是右臂,皆只见起伏均匀的肌理线条,竟无任何伤口痕迹。

而其肌肤白皙如冷玉,白衣除去,仍有雪光萦绕不去。

少微无声反复看了其左右臂,心间不免惊惑,而一旁始终低着头的阿娅见她竟看得目不转睛,一时既羞又恼,实在不懂怎会有人能这样毫不回避地盯着男子身体。

刘岐就这样将一丝不挂的上半身示于众人眼前。

院中已是一片哗然。

心间大震的黄节却什么都听不到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少年人完好的左臂,前夜里刚受下的刀伤,任凭什么灵丹妙药也不可能恢复得如此之快如此完好……

这其中必有什么不对……

那夜云荡山中他并不曾与此子近身交手,但祝统领万分笃定就是此子无误……难道是祝统领认错了?抑或者是统领被刻意误导,因此出现了误判?那夜出现的根本就不是刘岐本人?!

这巨大的变故让黄节脑中一时思绪纷杂,他不禁想到断去一臂的祝执自昏迷中醒来之后几乎发狂的模样……

祝统领转醒之后,令他即刻入武陵郡搜查凌从南下落,查验刘岐伤势,务必当场定其罪。

黄节固然能意识到祝执因断臂之恨而失去了部分理智,一心想要报复,但云荡山中,他们绣衣卫无功而返,且损失惨重,如不能及时拿下实证,给京中一个交代的话,这便将是一桩大过,是真正的弄巧成拙。

此行是唯一将功补过的机会,所以于公于私他必须听从。

可此时……

凌从南这个活物藏起来也就罢了,整座武陵郡王府中搜不到蛛丝马迹也就罢了,竟连刘岐身上的伤口也诡异地“消失”了!

究竟是消失,还是那夜的人根本不是刘岐?

黄节定定地看着那少年完好无损的光洁臂膀,目光如同利剑,只恨不能切出一道伤口来。

他还是不愿轻易相信是祝执误判,这后果实在太过严重……

“六殿下,请容卑职近身一观!”黄节重重抱拳,不肯死心,跨步便要上前。

“放肆!”汤嘉再无法忍受,暴喝一声,拦在刘岐身前,声音颤抖几乎带上悲愤哭意:“尔等逼人太甚,迫使堂堂皇子剥衣自证还不够,如今还要佩刀近身,莫非要当场划一道‘罪证’出来吗!”

邓护等人也持刀围护上前,个个神情激愤难当。

眼见形势翻转,郡王府中其余官吏添了底气,也开始出言斥骂横行无状的绣衣卫。

黄节神情冷硬,心间正掂量之时,只听一声冷笑响起,旋即,那冷笑声道:“天子养虎,是为扞护天威,焉知此虎今亦敢伤天子之子,莫非养虎为患也?”

黄节转头看向那直至此时才开口的庄元直。

这句“天子养虎为患”,让黄节心中一坠。

庄元直此人看他们绣衣卫不顺眼已久,其人虽被贬谪,但在京中仍有派系归属……今次之事已被此人全程目睹,若再起刀兵血光,只恐会被对方捉住更大把柄。

果然,紧接着便听对方口吐骇世危言:“还是说,尔等见南境荒无人烟,远离天子脚下,便敢空口捏造出一个罪名,以泄私愤,以遮己过——”

对上那双如炬之眸,黄节握紧了刀,一字一顿道:“庄大人不必急着危言耸听,某不过是奉令依规矩行事……”

“奉令?奉谁的令?天子可知此处之事,又可有明令?”庄元直面孔一沉,既怒而威:“此地乃郡王府邸,你口中并不存在的实证已然落空,再敢无旨妄动刀兵,乃犯上之重罪也!”

“黄节,你不过是个区区绣衣卫副统领而已——不是持天子使节,便可冤杀天家子了!”

这一番话砸在地上,黄节面上神情尚且看不出端倪,心底却已波澜重重。

他抿紧了微微发青的唇,慢慢转头看向那些持刀围护刘岐身前的郡王府护卫。

事态发展至此,那些人无不激愤,一副主辱臣死的决然之色,此等情形下,他若强行近前,双方必将刀剑相向。

而这位六殿下……

黄节的目光上移,看向阶上之人。

那少年被围护着,汤嘉正痛心疾首地为其披上外袍,他就立在那里,睥睨望来,黑白分明的眼中藏着一丝近乎挑衅的笑。

黄节从这恶劣的笑意里看到了更坏的局面。

他的指控已经落空,若此刻动起刀剑,这蹊跷诡诈的少年未必不会趁乱自伤,到那时只怕旧伤未曾找见,反添新伤……他这谋害天子之子的罪名当真要坐实了!

黄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此时他已陷入被动,且不确定的内情太多了,他甚至都无法笃定当夜受伤之人一定就是刘岐,赌上一切换来的可能是一条绝路……

而庄元直方才的话确实提醒到了他,他不过是个区区“副”统领,截止此时,他所行之事皆是奉祝执之命行事。

云荡山之过,他虽也不甘,但那皆是祝执一意孤行的主张,来日回京,他至多被降职处置。

可此时已是无理失了底气,若强行见了血光,再被这小鬼摆上一道,闹得无法收场,却是只能他自己来担责了,届时只怕连命都要搭进去!

黄节压下翻涌的心绪,抬手示意手下之人退后。

他垂首,掀起眼睛看向刘岐,揖手道:“六殿下,今日之事多有不明之处,卑职人微言轻,不足以妄下定论,便先行告辞了。”

言毕,他即转身,沉声与左右人道:“走。”

他未能看到的背后方向,高阶上的刘岐向身侧伸出了右手,边道:“我衣已除,黄副使却似乎未请僭越之罪。”

少年不急不慢的声音自背后传来,脚步声杂乱间,黄节驻足,忍下怒气不发,道:“待此事明了,圣上自有赏罚裁决,到时卑职自当——”

他话未说完,身形忽然一僵,声音在喉间破碎,呼吸也被切断。

他颤颤垂眼,只见一支弩箭穿透了颈部,钻出带血的箭头。

在他背后,松松垮垮披着外袍的刘岐手持青铜十字弩机,微眯起瞄准的一只眼睛慢慢张开,定定地看着那僵立的背影。

惊叫、恐慌、猝不及防,一时人声呼啸。

这呼啸的人声在刘岐耳边化作风声,景物时节仿佛移转,他回到了那个雪夜中,立在了那被染红的宫门前。

无数人影鲜血刀光,祝执提剑拨弄着舅父残破的尸身,那时只是祝执身边一名普通绣衣卫的黄节蹲跪下去,提起了兄长散乱的发髻,于是他看到了兄长被抬起的头颅,流血的口鼻,未肯闭上的双眼中似乎还有泪。

那夜每一个仇人的脸他都记得。

无论是现身的,还是未出面的。

不管是那堵宫门外的,还是宫门之内的。

每一个,他都记得。

黄节扑通一声砸在了地上。

濒死之际他只有悔恨,悔恨自己为了保命而妥协退去,然而却不知,无论他怎么做,身后之人都没打算让他活着离开。

随着黄节倒地,局面出现了短暂的惊乱,那些绣衣卫皆惊怒不已,谁也没想到他们已要退去,那六殿下却猝然发难,且那弩箭不是射在臂膀、双腿,而是洞穿了喉咙要了人命!

而正因是要了人命,而非只是伤人出气,此刻这些绣衣卫虽怒,更多的却是惊怕与失去了首领的茫然。

庄元直也为之一惊,震惊地看向那个握着弩机的少年。

刘岐心间风雪呼啸,面上神情淡漠,他将那把弩机随手丢在胡床上,看向那些绣衣卫:“僭越犯上者当死,下立者如有不满,只需上奏于父皇,我随时听候发落。”

汤嘉心中已是尖叫连连,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六殿下先前看起来那样正常那样配合,人家要搜就让人家进去搜,人家要剥衣他就乖乖剥去……这明显不对,果然憋着个大的,看,到底还是发疯了吧!

但自家孩子今日受屈受辱也是实情,此刻他纵在心中叫破了天,面上却也不能有丝毫怪责之言,反而要挺直腰板,厉色对外,呵斥道:“黄节已死,还不速速退离!”

那些绣衣卫何曾受过如此待遇,从来只有他们喝退旁人的份儿,来时他们还持刀一路闯至此处……

可此时已无主事者,黄副使方才且要退去,他们这些听命行事的人又何来底气叫板?

一众绣衣卫们暗暗咬着牙,脸色变幻着扶起黄节未凉的尸身,匆匆退离而去。

刘岐转身踏回屋内,只有一句:“汤长史,速去更衣吧。”

“六殿下……”汤嘉刚要追进去,但邓护已先一步关上了门,对他道:“长史先请回吧。”

汤嘉重重叹了口气,也没有再强行拍门,此刻一堆事等着他处理,就先让这孩子静一静,毕竟刚遭受了这样大的羞辱……至于屋内那多出来的侍女,之后再说吧。

房门合上之际,跪坐于矮案旁的少微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抬起头来,正迎上刘岐投来的视线。

二人一坐一立,无声对视,谁也没急着开口说话,但刘岐笑了笑。

门外尚有几分兵荒马乱。

汤嘉匆匆步下石阶,走向庄元直,深深施礼,先是道谢,再是赔不是:“……郡王他今日遭受此等刺激,此刻心绪不稳,失礼之处,还请庄大人海涵!”

他邀人前来本是商讨六殿下的教育方针,好死不死,偏叫对方瞧见了六殿下最乖戾的一面,直接杀上人了!

汤长史有心想说,我家孩子正常时也不至于如此,都是那些奸人鼠子逼的……然而自家孩子却连声招呼都没打,实在失礼,他已不好过分护短,只能尽力赔礼。

庄元直看着面前湿淋淋的汤长史,又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嘲讽道:“你汤嘉成了落汤嘉,我庄过余这一趟也来得过于多余。”

庄是他的姓,元是排行,直为名,过余是字,本是家中颇有先见之明的长辈提醒他不可太直,太直则过余。

此刻庄元直丢下这句叫汤嘉愕然的话,拂袖哼了一声,便带着仆从离去。

汤嘉一脸苦色,赶忙追上去相送。

庄元直没好气地道:“不必再多余送我,还是快些将今日事奏于圣上吧!”

“是,是……”焦头烂额的落汤嘉只好止步,再次行礼:“汤某惭愧,庄君慢走!”

在内侍的相送下,庄元直一路冷着脸出了郡王府。

同一刻,随着绣衣卫撤离,郡王府后门处,一道如灰燕般的身影自一棵大树上跃下,朝着那座府邸后方探去。

前门处,庄家主仆已上了骡车,待后方扬出一段飞尘,车内的庄元直忽然毫无预兆地大笑了起来。

仆从不解:“家主这是……”

“好哇。”庄元直捋着胡须,眼睛晶亮,面上全是意外之喜:“这一箭射得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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