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消融,大地复苏,春天像是一个爱画画的小姑娘。
在大地上涂满了五颜六色的颜料,不过她似乎更喜欢绿色。
刘叔的事情解决完,石轩就待在了刘叔家里没搬出去。
房子就算归了石轩了,村里没人抱怨此事,理所应当。
这日,天刚亮石轩就坐着马车进了镇上,买了两件黑色的新衣和一些活人用不到的物件。
路上赶车的不是刘瘸子,是另一个村民。
下午从镇上回来的石轩就带着冥衣冥钱在刘叔坟头烧了。
又磕了几个响头,告诉刘叔他要走了。
夜里三更左右,半轮毛月,高悬天空,照射在刘家祖坟地上映出一片淡银。
淡银包裹之中是高矮不齐的坟头堆积一起,春风不知吹在了何物上面。
发出呜咽之声,几片淡蓝色的火焰围绕坟丘闪灭不定,像是跳动的音符附和着呜咽之声。
蟋蟀发出了虫鸣,远处夜枭发出怪叫似在伴奏。
忽然一个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人影从阴暗处走来,人影看着有些猥琐后面背着大大的包。
终于到了,石轩擦擦额头冷汗凭着记忆在老村长的坟头前站定,放下后面背着的物品,石轩紧张自语道。
他倒不是因为坟地紧张,当猎人这么多年,入山过夜也是家常便饭。
自然不怕坟地,他是怕村里人发现,这是祖坟地,外人是进不了的。
被抓住了打断双腿都是轻的,石轩也就老村长下葬时进来过一次。
石轩打开用布包裹的物品,里面是赫然是厚厚的冥钱还有几件冥衣这是白天留下的。
拿出火折点燃,跪在地上烧着冥钱,声音沙哑的告诉老村长自己要离开了。
他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且村子里也待不下去了。
如果此刻有人在石轩身边就会看到石轩的眼角早肿了,似乎不久前大哭过一次。
最后磕了石轩几个响头转身离开。
没多久坟地的音乐会继续演奏。
第二日,下午石轩在村子里里外外走了一遍又一遍,搞得村民都用奇怪眼光看着他,石轩也没解释什么,随他们猜去。
石轩也去看了以前居住的茅草屋,茅草屋早塌了,现在乱草横生。
说来也奇怪没人居住的房子,总是比住人的房子更加早的破败。
他也去看了那小半亩菜地,和他刚来村子时一样,光秃秃的。
夜晚来临,今夜还是半轮毛月挂于天边,村民们都早早睡了,
本来整个村子应该是漆黑一片,但天上的半轮月毛却又照出一点光泽。
石轩背着一大一小两个包袱关上房门,借着朦胧的月光,轻声慢步的走到二虎家敲门。
谁啊?屋里传来二虎声音,屋里亮了灯,二虎睡眼惺忪的拿着油灯开门。
石哥!你这是?
二虎看着门口穿着黑衣背着包袱站立的石轩,有些疑惑。
石轩用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示意二虎小声,关起大门,走到院子,拿出几张地契和一张房契递给二虎,这些是刘叔的。
石轩告诉二虎自己要走了,自己年纪大了,也没几年活头了,
人老了就比较怀念故乡,自己趁着老胳膊老腿还能动,就想回老家看看,死也要死在故土之上。
二虎自然不肯接,告诉石轩刘家村就是他的家。
石轩摆摆手,平静的告诉他,这个想法几年前就有了,
只是当时还有刘叔要照顾就一直没提,现在刘叔走了,自己也没啥牵挂了,
他也不想那么多人知道,怕麻烦,今晚就是来告别的,
自己走了地契房契留着也没用,就给二虎了,多谢这么多年他们一家照顾。
二虎还是不接,劝石轩不要离开,外面也不太平,路上要是再遇到劫匪怎么办?
二虎还和石轩讲述当初被劫匪抢劫一空,迷路来到刘家村的事情。
石轩听到笑了笑,扒开外衫露出怀里用鹿皮包裹的柴刀,
说道他自己这几年当猎人也不是白当的,有柴刀护体,三五个人也近不了身。
二虎又劝了几句,但石轩去意已决,无奈只好叫石轩等一会。
然后回屋就要拿些钱财给石轩路上花,
石轩赶忙拉住告诉他刘叔的积蓄除了治病以外都给了自己,路上够用。
二虎叹息一声,拿过地契房契,难受的送石轩出屋。
石轩没叫他送,石轩还要去刘栓村长家一趟,二虎只好站在屋门口拿着油灯,
含着热泪望着石轩走在黑暗中消失不见,良久才关起屋门。
说起来,刘栓教了石轩认字,也算石轩师傅,不过石轩对他没啥感觉。
来到刘栓村长家敲门,刘栓开的门,刘栓看到石轩的反应和二虎差不多,进屋关起门。
石轩就又把说给二虎的话重复了一遍给刘栓听,并把后面的小一点的包袱递给了刘栓,里面是张虎皮。
石轩想过出门带上这个多有不便,就拿给了刘栓,还告诉刘栓自己把地契房契留给二虎了。
刘栓虽然有些惊讶石轩的离去,也劝了石轩几句,但见石轩坚决也没多言。
收了虎皮,告诉石轩要是路上遇到危险就回来。
石轩笑着点头离去,刘栓也没出门去送。
路过村口,月光下看着泛着光的大槐树石轩有些难受,
还记得当初来刘家村第一夜就是绑在这棵大槐树上过的,好像还是老村长指使刘叔绑的。
手掌触摸大槐树的树干,粗糙坚硬,和那晚一样。
唉,收回手石轩重重叹息一声。
往事已成追忆,只叹似水流年。
拿出怀里的桃核,用力掰开,取出果仁放入嘴中。
说来也奇怪果仁刚入嘴就融化了,石轩周身发出一阵白光,
皮肤肉眼变白,相貌也在飞速变年轻最终停留在20岁出头。
片刻后,白光消散,系统激活,石轩也知道了系统的作用。
把包裹桃仁的桃核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重重的拍了拍。
\"喂,大槐树我走了,以后我们或许会再见的。\"
石轩冲着大槐树意气风发的喊道,说完大步离去。
朦胧的村子里几声狗叫传出似在送别。
石轩刚离开村子不久,一阵疾风吹过大槐树,
树枝和新长的树叶一阵晃悠碰撞在一起发出声音,仿佛组成了两字:再见。
今日起,前尘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