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里飘着西域进贡的麝香,貂蝉数着董卓的鼾声,指尖在狼皮褥子上掐出月牙形的红印。那鼾声像头病虎在打盹,呼噜声里裹着痰音,混杂着狐臭的酒气从被褥里钻出来,熏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悄悄把左手探向绣枕,指腹刚触到冰凉的簪尾,床头的青铜朱雀灯突然爆了个灯花。
\"啪\"的一声,董卓的鼾声戛然而止。貂蝉感觉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手指僵在枕下三寸处。帐幔外传来侍卫换岗的脚步声,重甲摩擦发出金属特有的\"咔咔\"声,像是有人用指甲刮着刀背。直到鼾声重新响起,她才摸到金簪上雕着的并蒂莲花——那花瓣里藏着见血封喉的鸩毒,是王允大人用七种蛇毒淬炼的。
窗外忽然传来夜枭啼叫,三长两短。貂蝉咬着舌尖压下心跳,这是司徒府豢养的暗号。她正要翻身,董卓肥厚的手掌突然压在她腰上,酒气喷在耳后:\"美人儿要往哪去?\"那只手顺着绸衣往下滑,腕上挂着的玛瑙串硌得人生疼,貂蝉瞥见玛瑙上刻着\"酒池\"二字,正是董卓最得意的锦囊牌。
\"太师的汗巾...\"她假意娇嗔,借转身的空当将金簪藏进袖口。董卓的肚腩随着笑声震颤,活像头泡在酒缸里的熊罴。就在这时,一支燃烧的箭矢突然破窗而入,钉在描金屏风上,火苗\"腾\"地窜上蜀锦帐幔。
\"护驾!\"董卓暴喝起身,肥硕身躯竟比豹子还快。貂蝉看到他脖颈青筋暴起,分明触发了\"暴虐\"技能,每滴血都能化作杀招。她佯装被床幔绊倒,金簪\"不小心\"划过董卓掌心。毒血渗进锦被时,她听到布料发出\"滋滋\"声响,像热油泼在雪地上。
\"贱人敢尔!\"董卓反手就要掐她咽喉,貂蝉顺势滚下床榻。此刻门外传来熟悉的马蹄声,赤兔马特有的嘶鸣震得屋梁簌簌落灰。方天画戟破门的瞬间,貂蝉看到吕布头顶的束发紫金冠——那是他发动\"无双\"技能时的标志,红缨在火光中翻卷如血浪。
两具身躯撞在一起时,貂蝉闻到铁锈味混着酒臭。董卓抓起案上玉玺要砸,却被画戟挑飞,传国玉玺\"当啷\"一声砸碎青铜灯盏。火油泼溅在貂蝉裙裾上,她突然想起王允的叮嘱:\"待火起时,便是三百姐妹得救之日。\"
吕布的戟尖穿透董卓咽喉时,血珠溅在貂蝉眉间。她抓起鎏金香炉砸向烛台,香灰裹着火苗扑向纱帐。火舌窜上房梁的刹那,郿坞各处接连响起琉璃破碎声——那是美姬们按约定摔碎油灯的声音。哭喊与欢呼声里,貂蝉听见有人唱起《陌上桑》,歌声穿过火海,像群白鸟撞破金笼。
逃到回廊时,貂蝉的绣鞋已被炭火烫穿。她弯腰捡起半截焦尾琴,琴身还带着余温。吕布伸手来扶,指尖刚触到琴弦就渗出血珠。\"跟我回虎牢关!\"他的披风在热浪里翻飞,背上的\"无双\"战旗猎猎作响。貂蝉抚过他掌心血痕,想起那日司徒府后花园,这个号称\"神鬼皆斩\"的男人,竟被自己用\"离间\"牌耍得团团转。
\"将军可听过焦尾琴的讲究?\"她将染血的琴弦绕在指间,\"弦沾血气,便再也奏不出清音了。\"说话间,郿坞主殿的横梁轰然倒塌,三百支火把在夜色中连成赤链,恰似牌局中铺开的\"火攻\"锦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