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杀》黄月英传:锦囊乾坤
建安三年的襄阳隆中暑气正盛,蝉鸣声撕扯着竹林里的热浪。十三岁的黄月英蹲在溪边青石板上,后颈汗津津的,碎发粘在泛红的脸颊边。她攥着半截竹筒往木轴上卡,指节被齿轮硌出两道红印子。竹筒水车第七次卡住时,她抓起块鹅卵石就往转轴砸过去:\"连你也欺负我!\"
石块弹进芦苇丛里,惊起几只白鹭。雪白的翅膀掠过对岸茅草屋顶,檐下挂着块歪歪扭扭的\"诸葛\"木牌,在风里吱呀作响。
黄月英泄气地瘫坐在溪水里,麻布裙摆浮起一片青苔。忽然瞥见上游漂来盏孔明灯,竹篾骨架被水泡得发胀,灯罩上墨迹未干的《梁甫吟》被水汽洇成团团墨晕。她赤着脚追出七八步,水花溅湿了腰间挂着的牛皮工具囊。
\"‘步出齐城门’?\"就着晃悠悠的溪水展开灯罩,黄月英嗤笑出声,\"连平仄都不对!\"指尖蘸着溪水在\"齐城\"二字上划拉,水痕顺着竹纹渗开。芦苇荡里吹来的风掀起她发梢,露出耳后别着的三寸铁簪——那是上月从阿爹打铁铺顺来的边角料。
改完\"遥望荡阴里\"的\"阴\"字最后一捺,黄月英顺手把泡烂的竹篾骨架拆成三截。发间铁簪寒光一闪,削出三根细如柳叶的竹签,斜斜插进自己蓬乱的发髻里。溪水倒影中,几缕碎发垂在改装过的竹簪旁,倒像是插着三支待发的袖箭。
次日天刚蒙蒙亮,隆中市集的青石板上还凝着露水。黄月英蹲在铁匠铺门槛上啃炊饼,袖口沾着昨夜试制的齿轮油渍。远处忽然传来熟悉的咔嗒声,她猛抬头,正看见集市口青布幌子下站着个清瘦身影。
诸葛亮攥着改过的灯罩,宽大的青衫被晨风吹得鼓起来。他手指抚过被水渍晕开的\"荡阴里\"三字,耳尖泛着可疑的红:\"敢问...这‘遥’字的改法...\"话没说完,黄月英已经甩出袖中齿轮,铜质机括擦着他衣角划过,\"当啷\"一声滚到青石板上。
\"先把‘阴’字写对再说!\"黄月英跳下门槛,麻布鞋底碾过齿轮边缘。阳光下,铜质八卦纹路在她脚边泛着幽光——后来《三国杀》玩家管这叫\"装备牌预装\",就像她总爱说的那句:\"哼,机关?得自己拆了才明白!\"
诸葛亮弯腰去捡齿轮,束发的青布带垂下来扫过石板。指尖刚要碰到铜片,那齿轮突然\"咔\"地弹开三寸尖刺。黄月英憋着笑看少年慌忙缩手,却见他忽然从袖中摸出支竹签,轻轻挑开机关簧片。
\"姑娘这‘机巧’之术,\"诸葛亮直起身,指尖转着那枚竹签,正是昨日孔明灯上拆下的篾条,\"倒是暗合墨家‘非攻’之道。\"晨光落在他睫毛上,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子。
黄月英一把夺回齿轮,牛皮工具囊里的铜片叮当乱响:\"少拿圣贤书唬人!上回你做的木牛流马,轱辘还不是卡在村口泥坑里?\"说着从囊中掏出个木质小马,\"喏,加个转轴试试。\"木马肚子里的齿轮咬合声清脆,像极了后来《三国杀》里\"木牛流马\"卡牌发动时的机括响动。
市集渐渐热闹起来。卖黍饼的老汉推着吱呀作响的独轮车经过,诸葛亮突然指着车轴:\"若是用双排齿轮联动...\"话没说完,黄月英已经蹲在车轱辘旁,发间竹簪戳进轴承缝隙:\"得加个棘轮,像这样——\"她手腕一抖,簪头弹出个小钩子,勾住松动的铆钉。
正午阳光晒得青石板发烫时,两人蹲在铁匠铺后院摆弄满地零件。诸葛亮袖口沾满油污,正把改好的独轮车轴往黄月英做的水车模型上套。忽然\"咔嗒\"一声,竹制齿轮咬住铜质转轴,溪水模型哗啦啦转起来。
\"成了!\"黄月英蹦起来撞翻木凳,后腰挂着的工具囊里叮叮当当掉出七八个改良箭镞。诸葛亮低头去捡,却见她突然凑近:\"喂,你昨日那盏破灯...\"发间竹簪几乎戳到他鼻尖,\"‘力能排南山,文能绝地纪’这两句,平仄倒是工整。\"
诸葛亮耳尖又泛起红晕,手里铜齿轮\"当啷\"掉进水车模型。水流突然加速,竹片打起的浪花溅湿他前襟。黄月英笑得前仰后合,没注意自己发簪勾住了对方衣带。等到发现时,三根竹簪已经和诸葛亮腰间的算袋缠作一团。
夕阳西沉时,草庐檐角的铜铃在风里叮咚作响。诸葛亮跪坐在竹席上研墨,看着对面女孩把算筹摆成奇怪阵型。黄月英忽然抬头:\"你这‘观星’的法子...\"她指尖转着根算筹,在席上划出北斗七星,\"若是配上机簧,说不定能做成观星仪。\"
窗外蝉声渐弱,草庐里响起细碎的齿轮咬合声。黄月英袖中掉出个铜制罗盘,诸葛亮研墨的手顿了顿——那罗盘边缘刻着细小的八卦纹,正是早上见过的齿轮纹样。很多年后,当他在《三国杀》卡牌上看到\"八卦阵\"的图案时,总会想起这个暑气未消的黄昏。
暮色染红溪水时,黄月英蹦跳着穿过芦苇荡。发间竹簪不知何时换成了铜制发卡,卡扣处精巧的簧片在夕阳下泛着暖光。对岸草庐窗前,少年执笔的手悬在宣纸上,墨汁滴落成个歪扭的\"阴\"字。
溪水潺潺流过两人白日蹲过的青石板,几片竹屑顺着水流打转。谁也没注意到,铁匠铺后院的水车模型下压着半张《梁甫吟》的残稿,墨迹混着机油晕开,隐约能辨出\"问是谁家子\"的改笔。
夜色渐浓时,草庐里亮起盏新糊的孔明灯。灯罩上密密麻麻写满演算公式,角落里却藏着个小小的齿轮图案。河对岸的铁匠铺后院,黄月英正把改装的箭弩往墙上挂,弩机卡槽处赫然刻着《梁甫吟》的片段。
更深露重,隆中溪畔的芦苇丛里,几只改装过的竹筒水车悄悄转动。齿轮咬合声惊醒了浅眠的白鹭,它们扑棱棱飞向对岸草庐,翅尖扫过檐下新挂的铜铃——那铃芯里藏着枚刻满八卦纹的铜珠,正随着夜风轻轻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