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檀,姜沅檀…!”男人声音微微发抖,他第一次露出这样慌乱的神情,裴玄之前所未有的心慌了。
裴玄之怀中的女人眼皮轻轻跳了跳,她分神的想着,那个死系统不是给她自愈功能了吗?她身上怎么还是这么疼啊!
姜沅檀知道系统不会让她死的,但女人害怕那狡诈的系统给她一个三无产品。
姜沅檀替男人挡箭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事情,所以内心没有什么顾虑,不过她也没有想到自己身体会比脑子先行一步…
女人脑中渐渐停止了思考,她的眼睛越来越困,后面不受控制地慢慢阖住,临昏迷前她隐隐看到裴玄之泛红的眼底。
姜沅檀下意识地想着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哭起来都是这么与众不同…
裴玄之紧紧环抱住姜沅檀的身子,男人的眼底露出红痕,女人后背温热的鲜血让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抖动。
姜沅檀怎么会替他挡这一箭…!明明该受伤的是他。
男人心底难以言喻的情感如潮水般涌来,浓烈的情绪像是要把他吞噬。
裴玄之极力遏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幽幽抬眼朝蒙面人看去,男人的眸子中浸满了杀意。
他冷着脸看向不远处一句不说,只是男人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威迫,令人不寒而栗。
蒙面人对上男人的目光,竟生出后退的心理,还未等男子反应过来,他的喉间便涌上一股腥甜,他稳住身子后便发出剧烈的咳嗽。
男子用手向唇边捂去,面前的黑布在他手上留下了紫红色的鲜血,看到遗留下来的痕迹,蒙面男人瞳孔一惊。
那剑上有毒…!
裴玄之的长剑上习惯性地沾上毒药,他就喜欢看自己想杀之人被慢慢折磨到死的模样。
这次他轻懈了,自己当时就该一剑从他的脖子上划过,这样她就不会有事,思及于此,裴玄之放在姜沅檀胳膊上的动作紧了紧。
男人微微垂眸看向姜沅檀的‘睡颜’,女人仿佛真的睡着了一般,恬静柔美…
裴玄之眼下对蒙面人的反应丝毫不在意,他现在只想快点带姜沅檀离开。
他稳稳抱住女人的身子,转身朝着从坤宁宫早已荒废的暗门走去,两人的身影如此消失在坤宁宫内。
蒙面男子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离开,他张嘴想要唤人过来,可男人发现自己好像出不了声。
裴玄之抱住姜沅檀到了东苑,男人的额间已然浮上一层层细汗。
“赵培盛,去把李先生请过来!”裴玄之的语气很急。
“还有传信给灵雀让她过来。”男人极力压抑住情绪,有条不紊地吩咐着。
赵培盛看到男人怀中的女子先是一惊,再者注意到他们掌印手上沾着的鲜血时,呼吸不由得一滞。
他连忙应道:“是,奴才这就去!”说完他就跑着出了东苑的门。
此刻的裴玄之没了往日的冷静自持,他小心翼翼地把女人放在软椅上,姜沅檀的整个身子都靠在男人肩膀上。
裴玄之对待昏睡的女人像是瓷娃娃一般,生怕姜沅檀再受到什么伤害。
只是眼下略显慌乱的男人没有注意到,姜沅檀背后伤口上的血迹,逐渐凝固成一团,直到慢慢消失在伤口中。
李华堂和灵雀是一同赶来的,两人急忙朝裴玄之那边赶去。
看到裴玄之怀中的女人后,拿着药箱的男人神色微变,他着急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眼底露出一抹愧疚,他沉声说道:“她是为了我,还望李叔救救她…”
屋内的旁人都被裴玄之叫了下去,此处只有他和李华堂两个人。
李华堂见此没有再说什么,他放下药箱开始替姜沅檀处理身上的箭伤。
姜沅檀身上中着的长箭,正好在女人肩膀的靠中间的位置。
李华堂额头上浮出一丝汗,他小心翼翼地替女人取着长箭,男人隔着衣物替姜沅檀肩膀出附上麻沸散。
只听‘噗呲’一声,长箭落入盆中,铁盆中发出晃动的水声,鲜血染满了整个水面。
裴玄之用手附在姜沅檀的肩膀上,他扶住女人身子,用纱布紧紧盖住着她肩背。
不过男人逐渐发现了一些异样,原先泛着鲜血的地方正在快速凝结,纱布上没有沾染到一丝红色的痕迹。
裴玄之拧了拧眉,女人伤处的情况还是他第一次见到…
男人抬眼看向李华堂的方向,正当他准备开口时,裴玄之忽然想到了什么,口中的话停在了嘴边。
裴玄之见李华堂此刻注意力全然放在调制药物上,灵雀也一同站在他的身旁,替李华堂打着下手。
两人的目光丝毫没有放到这边,裴玄之确认完一切后叹了口气,他稳了稳神,手中的动作停在了姜沅檀的肩膀处。
男人用他的长指轻轻剥开姜沅檀被划破的衣裳,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水面上微微泛起的涟漪。
看到姜沅檀肩膀伤口处的那一瞬,男人的表情不由得凝固在一起。
原先被箭刺伤的地方现在只留一片雪白,如玉的皮肤丝毫不见受伤的痕迹…
裴玄之眼眸一颤,他的手停在半空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玄之,你把娘娘受伤的地方露出来,这药你让灵雀替娘娘上上。”
灵雀接过李华堂手中的药,转身对着裴玄之说道:“大人,奴婢来替娘娘上药。”
闻言裴玄之神色微变,他很快便恢复成往日的神情,男人沉声说道:“等等,灵雀这药给我吧,我给她上…”
“你先去帮李叔煎药。”裴玄之的一句话打断了灵雀心中隐隐的怪异感。
虽然灵雀心中有些奇怪,但裴玄之已经开口,她也不可能去忤逆男人的话。
“是。”灵雀低头应道。
裴玄之扶住姜沅檀的身子,他的脑中不由得回忆起当时他们的初遇,当时他去试探女人便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结合起来女人那些奇怪的行为,以及他对她的试探,男人当时便已经开始怀疑。
姜沅檀不再是原来的姜沅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