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京市的豪门圈子被接二连三的大新闻炸得人仰马翻。
先是顶级豪门时家失散十八年的千金时笙被找回来了。
无数人伸长脖子观望,好奇这位流落在外十八年的大小姐到底是什么模样?
可惜时家保护得密不透风,别说举办盛大的认亲宴了,连张清晰的照片都没流出来。
这反而激起了更多人的心思。
要是能与时家联姻,攀上这门亲事,那自己家族的地位岂不是能更上一层楼?
至于这位刚找回来的千金什么样,是不是缺乏豪门教养,仪态是否粗鄙……这些都不在考量范围内。
对他们而言,只要她姓“时”,就值得他们像供奉菩萨一样把她供起来。
谁知道联姻的算盘才在心里转了几圈,一盆冷水就当头浇下。
这位刚找回来的时家千金,竟然已经结婚了!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她的丈夫,竟然还是和时家地位相当的陆家少爷!
消息一出,整个圈子都懵了。
“这怎么可能?!”
“时家这位不是流落在外十八年吗?怎么会认识陆家少爷?”
“难道真有‘天命富贵’这回事?不在豪门长大,最后也能嫁入顶级豪门?”
众人猜测纷纷,但真相到底是什么样,就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了。
大家好不容易消化了这个匪夷所思的消息,还没等喘口气,又一个炸弹砸了下来,直接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这次依旧还是时家的新闻,但这次的主角却是那位以温柔似水、贤淑得体闻名整个京市豪门圈的时太太——傅晚亭。
谁也没想到,这位嫁入时家三十余年,连大儿子都随母姓傅以彰显夫妻恩爱的“完美太太”,竟会在一夕之间被时家毫不留情地送进了京市最森严的精神病院!
而且,是终身监禁、永无出院之日的那种!
紧随其后的是曾经因为女儿嫁入顶级豪门,沾了不少光也成功跻身豪门圈子的傅家,也在短短数日内,如同人间蒸发般从京市彻底消失,产业被清算,人员不知所踪。
时家这次雷厉风行、近乎冷酷清理门户的举动,瞬间引爆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要知道傅晚亭已经嫁入时家三十余年,是圈内公认的贤内助典范。
孩子都生了两个,光看傅闻渊的姓氏,就知道她和时怀川感情有多好。
她究竟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能让时家如此不顾多年情分,连最后一丝体面都不给她留?
可惜时家的保密工作做得滴水不漏,关于这件事的内情,没有一丝一毫泄露出来。
大家就算再好奇,也不敢顶着时家的压力去查探,只能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好奇心能害死猫,在顶级豪门的倾轧面前,这可不仅只是一句俗语。
傅晚亭被送入精神病院的下场,绝非时家心慈手软。
恰恰相反,老爷子派人将她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查了个底朝天。
当他确定女儿时云舒夫妇的“意外”惨死、孙女时笙十八年的颠沛流离,甚至后来的屡次追杀,都源于这个女人的毒手时,他恨得几乎当场就想掐死她!
但他终究还是得为两个孙子考虑考虑。
送傅晚亭去坐牢容易,把她秘密送到国外让她过上生不如死的日子更容易。
可她毕竟是傅闻渊和时闻砚的亲妈。
一旦她身上那些风言风语传开,足以毁掉两个孙子的一生,让他们永远抬不起头来。
考虑了许久,他才以“精神疾病”为由,将傅晚亭送进顶级的精神病院。
在他看来,她的做法和神经病也没什么区别。
到了精神病院,她会彻底失去自由和尊严,与真正的疯子为伍,承受着比监狱更漫长、更绝望的煎熬。
这是对她最狠毒的惩罚。
坐牢?那才是便宜了她!
——
傅晚亭的做的那些事曝光后,对傅闻渊和时闻砚两兄弟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他们从来没想过温柔美丽的母亲,内心竟然如此狠毒。
更为了那点可笑的身外之物,一手策划了姑姑一家的悲剧,害得表妹九死一生。
傅闻渊心思深沉,隐约能猜到爷爷选择将母亲送入精神病院而非监狱,十有八九是为了保全他们兄弟的颜面。
而性情更直率冲动的时闻砚,则完全陷入了痛苦的自责之中。
他只知道亲妈害死了姑姑姑父两条人命,让妹妹受尽苦难,最后却只是被关进精神病院。
巨大的负罪感让他根本没有脸去面对两个妹妹。
整整两天,时闻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最终,他红着眼睛找到了傅闻渊。
“哥,”他的声音嘶哑,“她不是最在乎时家的财产吗?不是处心积虑谋划了半辈子吗?”
说到这里,时闻砚顿了顿,“那就让她亲眼看着自己最重视的,筹谋了那么多年才得到的一切全都失去,全都……还给妹妹!
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给两个妹妹的一点……微不足道的交代。”
这也算是给两个妹妹一个交代。
傅闻渊听了这话,倒是惊讶了一瞬。
“你不后悔?”
他这个弟弟平时最不爱操心,这次倒是难得动了脑子。
时闻砚摇摇头,“我只觉得做得不够多,弥补不了两个妹妹。”
没错,他不仅要把自己名下所有财产转移到两个妹妹名下,还决定以后自己所有收入都上交到妹妹手里。
他做不到让亲妈一命换一命,只能以此来弥补一些。
傅闻渊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推到时闻砚面前。
时闻砚低头一看,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上面赫然写着傅闻渊的名字,而受让人,正是时笙和时闻念。
他们兄弟俩,在这一件事上面,倒是出奇的相似。
兄弟俩拿着文件来到书房。
推开门,只见爷爷和父亲时怀川正对坐在窗边的棋枰两侧,一人执黑,一人执白。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却驱不散室内的凝重气氛。
傅闻渊和时闻砚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候。
棋局进行了半个多小时,最终,时老爷子以半子的微弱优势赢了儿子。
傅闻渊什么都没说,把手里的文件递给爷爷。
时老爷子翻都没翻,只是对着儿子扬扬下巴,“以前的旧事,你和两个孩子解释解释。”
时怀川端起手边早已凉透的茶,抿了一口,仿佛要借那苦涩压住心头的翻涌。
当年,父亲确实决定把家里所有资产都让女儿继承。
但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偏心女儿重女轻男。
是因为妹妹在小时候救过自己一命,几乎是替自己死过一次。
时家的所有资产,都是妹妹该得的。
他的记忆被拉回到四十七年前那个寒冷的冬天。
那时他八岁,妹妹云舒才六岁。
就在这一年,妹妹遇上了劫匪。
当家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救回云舒时,那个曾经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奄奄一息。
再查下去,才发现那帮劫匪原本想绑的是自己,绑到妹妹以后他们也哄骗妹妹把自己骗出去。
只要能把自己骗出去,就会放了她。
可一向最怕疼,身上划破点油皮都要哼哼唧唧让人哄的妹妹,那次不管那些畜生怎么打她,怎么折磨她,把她打得遍体鳞伤……
她都咬着牙没有松口。
而这次绑架也给她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了难以磨灭的创伤。
时家那些资产不过是死物,全给了妹妹又怎么样?
况且,父亲也并非完全不顾自己。
真正核心的人脉、关系网,那些无形的、支撑家族长远发展的根基,都是他和云舒是共同继承的。
傅晚亭不知道这些,她也从来不问。
她更不知道妹妹在接下所有财产后,就立马重新进行了财产分配。
自己的两个女儿,两个小外甥,到嫂子,自己,父亲,人人有份。
甚至就连家里亲近的佣人,她都包了厚厚的红包,让大家沾沾喜气。
然而,那些文件,那么多红包,最终都没有送出去。
只要一想到这里,时怀川就心痛得几乎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