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场的水晶吊灯下，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野的手指紧紧攥着竞拍牌指节发白。
只一轮报价，金额就来到了十九亿。
而周慕云刚刚报出的“二十亿”还在会场里回荡。
像一记重锤砸在他胸口。
“二十亿第一次！”
拍卖师的声音刺破寂静。
苏颜在旁边轻轻拉了拉林野的袖子小声道。
“要不算了吧？”
“这个价格已经超出预算太多了。”
林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黯淡下来。
他缓缓放下竞拍牌。
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
坐在前排的周慕云微微侧头。
用余光观察着林野的反应。
看到他放弃的样子。
她的红唇抿成一条直线。
“二十亿第二次！”
周慕云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珍珠耳环。
她突然有些后悔——要是林野再加价一块钱。
她就会立刻退出。
可他现在居然准备起身离开了。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从会场后方响起。
“二十亿五千万！”
全场哗然，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付丹妮举着竞拍牌站在那里。
黑色西装衬托得她格外英气逼人。
林野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丹妮？你干什么？”
他压低声音喊道。
付丹妮大步走过来。
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我看不得她这么欺负你。”
她在林野身边坐下声音里带着倔强。
周慕云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她转头看向付丹妮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锋，火花四溅。
“周总？”
助理小声请示。
周慕云深吸一口气正要举牌。
突然犹豫了。
一方面她不想让林野失望。
另一方面又绝不能在付丹妮面前认输。
就在她迟疑的瞬间。
身旁的副总误读了她的眼神示意，直接举牌喊道。
“二十一亿五千万！”
这个报价一出连拍卖师都倒吸一口凉气。
周慕云猛地转头瞪向副总。
后者这才意识到自己会错意了，脸色刷地变白。
“你！”
周慕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又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林野苦笑着摇摇头。
“结束了。”
“还没完！”付丹妮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我可以动用禾悦的全部流动资金，再加上我在瑞士银行的...”
“妮妮”林野突然温柔地打断她，第一次这样亲昵地称呼她。
“够了。”
付丹妮的眼圈一下子红了。
“可是...”
林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你的心意我领了。
但没必要为了赌气搭上整个禾悦。”
付丹妮的嘴唇颤抖着。
突然一头扎进林野怀里声音带着哽咽。
“我就是看不惯她那样对你！”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坐在另一边的苏颜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露出欣慰的笑容。
甚至还冲周慕云挑衅地挑了挑眉。
周慕云看到这一幕气得差点把竞拍牌捏碎。
“二十一亿五千万第三次！成交！恭喜12号买家！”
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
周慕云机械地站起身接受祝贺，脸上却看不到一丝喜悦。
她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林野身上，看着他温柔地安慰付丹妮。
看着苏颜亲密地挽住他的另一只胳膊。
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席卷了她。
拍卖会结束后。
林野站在酒店门口。
看着付丹妮红着眼眶强撑笑容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
“别这样”
他伸手轻轻擦掉付丹妮脸上的泪水。
“不就是个酒厂嘛，以后机会多的是。”
付丹妮咬着嘴唇点头。
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就是...就是看不得你失望的样子...”
苏颜在一旁看得直跺脚。
突然一把抱住林野的胳膊，整个人贴了上去。
“我不管！我也要安慰！”
她故意用撒娇的语气说。
“林野哥哥人家今天也好难过哦～”
林野哭笑不得正要说话。
余光却瞥见周慕云从酒店旋转门走出来。
她穿着那身墨绿色长裙。
在灯光下格外醒目。
周慕云也看到了他们脚步明显顿了一下。
她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来。
“恭喜周总。”
林野率先开口。
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周慕云抿了抿唇低声说了句什么。
但被突然驶过的跑车轰鸣声盖了过去。
林野没听清，只是礼貌性地点点头，然后转身对陈启岳说。
“麻烦你送她们回去，我想一个人走走。”
苏颜还想说什么，付丹妮却拉住了她。
轻轻摇了摇头。
周慕云站在原地看着林野独自离去的背影。
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手包带子。
......
青龙村的夜风带着果香。
林野蹲在自家果园里。
手指抚过刚结出的小果子。
太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地上，斑斑驳驳。
“野子，这么闲还来视察啊？”
林二壮扛着锄头走过来，憨厚的脸上带着关切。
林野笑了笑：“睡不着来看看。”
“是不是城里生意不顺心？”林二壮在他旁边蹲下，递过一根烟。
“要我说咱这果园现在收成这么好。”
“不比你那啥酒厂差，你就回家消停呆着得了。”
林野接过烟深深吸了一口，烟草的辛辣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二壮你说人为什么总想要更多？”
“嗨这还不简单”林二壮吐了个烟圈。
“就像我媳妇总嫌我挣得少。”
“其实咱家现在顿顿有肉吃。”
“她就是想跟隔壁王婶比。”
林野被这朴实的比喻逗笑了，远处传来几声狗叫，夹杂着村民的谈笑声，简单而真实。
“老板你看这棵”
林二壮指着不远处一棵果树。
“上个月差点死了，我是没日没夜的照料，施肥，但就是一天天打蔫。后来我听了你的话，扔一边不管它，任由它生死。”
“你猜怎么着，现在结的果比谁都多。”
“有时候吃点亏未必是坏事。”
林野望着那棵果树。
突然觉得胸口那股闷气消散了不少。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
“走去你家喝两杯。”
......
当林野回到苏家别墅时，天已经全黑了。
他刚推开门就听见客厅里传来苏颜提高的嗓音。
“你去哪了？我们找了你半天，手机也关机！”
“哦，我回果园一趟，安排点事儿。”林野一边脱鞋，一边随口应答着。
“都等你了，今天有客人。”苏颜帮忙把林野西装外套摘下。
“是么？是谁？”
林野快步走进客厅，然后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周慕云正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