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和杨寻英急匆匆的赶去了驿站,参军一群人果然已经走了,两人早有所料,并未失望,连忙又往京都方向赶。
等她们到了京兆府,打听了一番才知道,贾氏母女是暂时被关押了起来,并未进行审讯,因为京兆尹不在衙门里。
杨夫人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又塞了一些好处,然后她们就见到了一位京兆府少尹。
京兆府里还留有一位少尹在主事的,他本来接了京兆尹的命令,要好好审讯一下贾氏母女的。
不过他询问了情况之后,决定暂时晾贾氏母女一阵,然后再进行审问。
他有经验,对于这些胆子不大的内宅妇人来说,等待的时间才是最煎熬的,特别是在大牢这种地方,他再让人制造出一些不好的动静,她们的脑子里往往就会自己思虑出许多的东西。
等到足够的时间他再去审问的时候,往往她们的心理防线就很容易被突破了。
不过,杨夫人到来却让他十分意外。
开始他还以为杨夫人是仗着身份要来救人的,是以他去见杨夫人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看。
不过询问过杨夫人情况之后,再一看杨夫人并不好看的脸色,这位少尹就意识到杨夫人并不是来救人的,他眼珠一转就有了更好的主意。
是以,他主动和杨夫人商议了一番,杨夫人进去看贾氏母女可以,但需要京兆府的人躲在一旁旁听。
杨夫人想到揣在怀里的那一张迷幻符,同意了。
如果许星离说的都是真的,事情真的如她猜测的那般,那么她们严家还是受害者,也不惧被京兆府的人知道真相。
双方都没有意见,于是,杨夫人和杨寻英很快就被带去了贾氏母女的牢房。
贾母一见到杨夫人,神情立刻变得惊喜起来,她忙不迭的从稻草堆上爬起来,冲到牢房边上,抓着牢房的木栏急切的说道:
“雅妹妹,你怎么现在才来呀!你快让他们把我们放出去,这里哪是人待的地方。
菲菲昨晚一晚上没休息好,都有些发热了,你快点给她安排一个大夫来看看,最好是请一个太医……
还有,明明我昨天就让人去找你了,结果你却一直不来,昨晚上菲菲可是受了大罪了,你这个做姨母的可要好好的安抚她,菲菲的嫁妆银还缺一些,你如果能够给她添一些,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她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责备和理所应当,好似杨夫人不是一位身份地位比她高的贵夫人,而是她身边听候吩咐的大丫鬟。
杨夫人沉默的看着她没有说话,贾母脸上的怨怪和不耐烦那么明显,以前的她到底是怎样的眼瞎,才能够完全视而不见的?
那一串紫檀手串的作用真有那么神奇?
杨夫人感觉有些恍惚,她突然就觉得眼前的贾母有些面目可憎。
以前贾母对她们一家说话也同样是这样不客气,但当时因为有术法的蒙蔽,她们只觉得贾母只是有些性子直,并没有什么坏心。
也从未把贾母说的那些不好听的话放在心上,她们总是把贾母往好的方面想。
可现在去除了那一层蒙蔽她的术法,她才惊觉贾母说话如此尖酸跋扈。
杨夫人想到了很多以往她维护贾母事,别人看她的异样眼神,原来她们当时是这样的感觉吗?
贾母并未察觉杨夫人脸上的异样,她见自己说了半天杨夫人也没有个回应,神情便有些不满起来。
她瞪着杨夫人,怒道:“雅妹妹,你怎么不说话?你快去和京兆府的人说呀,快把我们放出去……”
她还从木栏之间的缝隙之中伸出手来,想要去抓杨夫人的手臂,把她摇清醒过来。
只不过被杨寻英率先发现了贾母的意图,她一把拉开了杨夫人,没能让贾母得逞。
杨夫人被杨寻英这一拉,也终于回过神来,她看向贾母,神情格外复杂。
然后她突然开口问道:“孙姐姐,我姐姐当初到底是怎么死的?”
“嘎——”
贾母如同是被扼住了脖子的鸭子,嘴巴张了张,却一点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她看着杨夫人,眼底深处蕴藏着浓浓的惊恐。
严雅知道了什么?
不!不可能的!
当初的事情那么隐蔽,严素也死得连渣都不剩,严雅不可能知道当年的事情的!
贾母在心里悄悄的平复自己的心绪,然后强装镇定道:“雅妹妹,你、你在说什么呀?”
她好似想到了什么,眼圈突然一红,满眼泪光的看着杨夫人,说道:“雅妹妹,你是不是又想素姐姐了?唉,我也一直没法释怀,都怪我,都怪我当初没能保护好素姐姐,这才让素姐姐遭遇不测的。”
贾母一边说,一边悄悄用眼角余光不停的打量杨夫人的神色。
以往只要她这样一脸懊悔的提到严素,严家的人势必会跟着她一起缅怀严素,然后先前说的什么他们就都不会再去计较了。
这一招她已经用了无数次,只要严家人对她稍有质疑她就用这招,然后严家人碍于心中对她的愧疚,就会顺了她的心意。
只是这一次,贾母注定要失望了。
杨夫人只是冷冷的看着她表演,冷声问道:“孙姐姐,你怎么总说我姐姐遭遇不测了?我姐姐当初只是失踪,我们寻了这么多年也并未找到她的尸骨,或许她当初是被别人所救了呢?
毕竟,你当初不也是自己逃出来的吗?或许我姐姐后面也找机会逃出去了呢?”
贾母眼神闪烁,一时不知到该怎么回答。
在杨夫人幽幽的目光注视下,贾母用帕子捂了脸,声音闷闷的说道:“我自然也是希望素姐姐安好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都没找到,实在是……”
“可是,有人说看到我姐姐了!”杨夫人忽然语出惊人。
杨寻英惊愕的看向了杨夫人,不知道杨夫人为何会突然这么说,可杨夫人却一直死死的盯着贾母,并未给杨寻英一个眼神。
贾母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捂脸的帕子脱手掉到了地上,她惊恐的叫了一声:“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