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广财激动的跟个陀螺似的,根本没个停下来的时候。
算完一页纸又拿出一页纸算来算去。
最后猛的一拍桌子。
“一顿就能净赚九块多,哪怕晚上的生意没那么好,打个对半,五块钱总能赚到吧,这样算来,一天就是接近十五块,我的妈呀,这可是中午跟晚上两顿饭!只有两顿!这要是一个月都这么摆摊下来,我们一个月真能赚四五百啊!
那可是四五百,我的妈呀,四五百!”
“好了。”齐秋明没好气拍了她一下,“你能不能安静一阵,我耳朵都被你念叨的发疼了。”
回来的一路他就没停过,这会儿见到冯云更不得了了。
冯云第一次发现胡广财的尾巴这么容易翘起来。
一时觉得好笑。
“行了,我知道了,你安静点,别吵到你三姐复习,她明天还要去教育局参加考试呢。”
一直在一旁插不上话的胡广聪听到这里赶紧问,“啥考试啊。”
“同等学历的考试,这个考试如果过了,就可以去一中借读,获得正儿八经的考试资格。”
“真的啊,那明天我在外面等三姐!”
胡春杏从房内出来,“不用,你们继续努力挣钱去。”
她嘴角挂着笑容,“等我考上了大学,到时候说不定还要你们帮着出点生活费呢。”
胡广财一拍胸脯,“你放心,只要我有钱,这些都不是事!”
齐秋明眼角的笑容怎么也下不去。
“哎哟喂,我还记得,也就前面十来天的样子吧,有些人不是偷鸡摸狗就是在床上挺尸,现在倒是立志起来了啊。”
胡广财哼了一声,“我也还记得,也就前面几天的时间吧,有些人看到我妈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这才多久,不仅眼巴巴跟着我妈出来了,还上赶着做这做那讨好我妈呢……哎哟。”
胡广财手捂额头往后弹跳了一大步。
齐秋明拿着扫把满院子的追。
“你这个臭小子,你敢埋汰你奶,看我不收拾你!”
冯云看着这一院子的鸡飞狗跳,笑道,“行了,春杏还要看书,你们安静点。”
这时候的房门大多都是简单的木门,一点也不隔音,声音稍微大一点房间里都能听到。
春杏本想说她专注看书的时候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看见冯云冲她使过来的眼色,她还是住了嘴。
想想也是。
有些事情就是你无所谓他觉得正常慢慢的就没有界限的。
齐秋明进屋不一会儿出来,拿出早上卖鸡蛋饼的五块六毛钱跟一堆粮票。
“这是早上的钱跟票,一早上,鸡蛋饼卖出去七十多个,我还送出去不少给周围摆摊的老板,这是必须花出去的,你没意见吧?”
冯云接过钱,“我能有什么意见。”
跟其他老板打好关系没啥坏处。
之前是他们刚开始做,不能得罪人。
后面是他们生意太好,怕别人眼红。
好在鸡蛋饼这东西许多人自己在家里也能做,味道就是再好,相比较其他的包子油条云吞这些还还是没啥竞争力的。
纺织厂几百人,一早上卖出去七十几个,几乎已经到了极限了。
就这样不温不火的就挺好。
随手把钱跟粮票塞进胡广聪手里。
“下午你空了就去供销社转转,看看买点富强粉,家里的富强粉不够了,鸡蛋不着急,明天你买菜的时候再买,天气热了,放久了鸡蛋不新鲜。”
胡广聪把粮票往裤兜里塞,“好,我一会儿就去转转。”
“嗯,看到啥需要的也买一下。”
交代完,冯云赶紧就上班去了。
忙碌的一下午过去,等下班了,张芳急匆匆就走了,冯云跟剩下的两个男同志打了招呼后也走了。
她没有着急回去,而是去了城里的中药铺。
虽然许多老中医在一定程度上经受了许多,但中药铺依旧是存在的。
谭华街就有一个中药铺,隶属于谭华制药厂,里面的中药品类十分齐全。
“同志你好,我想拿这些药。”
冯云递过去一张她在废品回收站就写好了的单子,里面罗列了她缺少的几味药材。
柜台后面是个肥胖的中年人,他接过冯云手里的药一看,不停的摇头。
“这是谁开的药方啊,乱七八糟的。”
冯云笑道,“这不是药方,我家还有几味药,这是我家缺的几味。”
冯云这么一说,男人就来了兴趣。
“你懂医?”
冯云也没不好意思,“我是梨树村的赤脚大夫。”
那人听冯云说自己是赤脚大夫,就没多说什么了,将药抓好之后递过去。
“一共一块三毛两分。”
冯云掏钱递过去,正要走的时候,见那人揉揉肩膀,便停下了脚步。
“你是不是肩膀痛疼,还时常头晕眼花?”
男人点头,“颈椎的老毛病了,一直也不见好——”
看过去,他脸上浮现出了一点期待,“你这么问,是你能帮我缓解?”
冯云点头,“我针灸术还不错,你如果有时间我可以帮你看看。”
男人左看看右看看,狐疑道,“你这年纪,不像是老中医啊。”
针灸术炉火纯青的,一般都是一大把年纪了,他现在四十五,针灸术也只能说一般,药店里还有另外一位大夫,年纪比他还要大点,之前替他针灸过,效果不行。
冯云拿出银针,“不如试试?”
男人想了想,冯云体格虽然不小,但很是瘦弱,总不至于光天化日之下来谋害他吧?
想想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
“那行啊,我这毛病困扰我许多年了,你要是能帮着缓解,我到时候拜你为师。”
“哎,现在可不兴这么说。”冯云笑道,“我叫冯云,您贵姓?”
“姓曹名仲德。”
说完他偏过脸去,扯着脑袋喊,“大栓,你快过来帮着看一下铺子。”
“好嘞。”
一个年轻男子跑出来,瞧见冯云,礼貌的打了招呼。
“曹大夫,你要出诊?”
“不是,我是让人给我治治颈椎,哎,疼死我了。”
年轻男人吃惊的看着冯云,“她给你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