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疏月一直在屋里听着,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不对劲,尤其是江景行,他的家有妻子吴敏,那可不是容易应付的人,若让她知道,后果难以预料。
僵局需要打破,她决定出门将江景行请走。
于是,她走出屋子。
“王大哥,你找我?”
砚舟 老王听见梅疏月呼唤,很是开心,没问她之前为何不见,便笑呵呵地过去。
“梅同志,我的褂子又破了,想请你帮忙补一下。哎呀,又要麻烦你了。”
“没关系,王大哥,交给我就行。”
老王把衣服递给她,转头看见江景行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梅疏月,那专注的眼神让人移不开。
梅疏月抬头正好与江景行的目光相遇,对老王说:“王大哥,你先回去吧,衣服补好后,让小阳给你送去。”
老王摆手:“这样不太好,又要麻烦孩子跑一趟,我还是自己来取吧。”
“也好,那你现在先回去,衣服补好可能要花点时间。”
老王搓了搓脖子,显得有些不舍。
关键是,他一走,担心江景行靠近梅疏月。
这时,梅疏月又催促:“王大哥,你还有其他事吗?”
老王心中沉重,说道:“没,没事,我走了,辛苦你了。”
这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王大哥,您太客气了。
老王虽不情愿,却也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离去,目光始终落在江景行身上。
待老王走远,江景行依旧伫立不动。
梅疏月不再躲闪,径直走到他身旁,问道:你究竟要跟我谈些什么?
江景行面对她的目光,心中竟生出几分慌乱,仿佛他曾对她有所亏欠。
若说辜负,抛下他们确实是一种。
这种感觉异常强烈,但事情并未真正发生,又为何如此真切?
他凝视梅疏月片刻,低声问:我可以单独跟你聊聊吗?
梅疏月点头同意,示意他们去院子一角谈话。
来到那里,江景行沉默良久,梅疏月催促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相比他的忐忑不安,她显得平静而从容。
然而几天前,两人角色正好相反。
最终,江景行开口了。
我想问问你,我们之前是不是真的有过一段感情,并且有了三个孩子?江淮和他的兄妹,他们该是我们共同的孩子吧?
梅疏月听后,眼眶瞬间湿润。
她没料到他会提及此事。
她欲言又止,话到嘴边终未出口。
他已经这样问了,显然还不知 。
罢了,既已决定互不打扰,何苦再让他知晓那些往事,徒增困扰。
即便他知道,又能如何?
那边还有他的妻儿,无论妻子反应如何,孩子们得知 也不会好受。
尤其江一鸣那般懂事的孩子,怎忍心让他知道父亲曾另有家庭?
她强作镇定,轻描淡写道:你或许是觉得阿野长得像你,我已经说过认错了,你跟我们毫无瓜葛。况且,你过往如何,自己应该最清楚才是。
“我曾有一段失忆期,不清楚自己做过什么。听别人说,那段时间我在矿山干活,我就信了。”
“矿山?”
难道大河的失踪与此有关?莫非他是被带到了矿山?
“没错,是在非法矿场做事。后来我拼命逃出来,回到京市。我大概丢了五六年记忆。若真如他们所说,我和你一起生活,期间有了三个孩子……抱歉这么久没陪你们,但我定会尽力弥补,虽然你们或许已不需要了。”
他的神情逐渐暗淡。
梅疏月摇头,“你并不欠我们,你根本不是小野的父亲,这只是个误会,请别多想。”
“你这样回应,是不是怕影响我现在的生活?”
“不是的,你若真是大河,我早就相认了,绝不会隐瞒。”
“你所言属实?得知 后,我更难过了。”
“千真万确,先前认错你,给你添麻烦了,此事就此结束。我们也都这岁数了,各自顾好家庭才是正理。你也别再为家庭增添烦恼,我同样如此。”
江景行心中仍有许多思绪缠绕,杂乱无章。
情况果真如梅疏月所言?
他皱眉伫立,梅疏月开口催促:“既然事情讲清楚了,我还有事,就不留你了。”
江景行:“……”
不知何故,他就是不愿离开。
“你确定告知我的一切皆为实情,毫无虚言?”
“绝对真实,如有必要,我可以起誓。给你造成的困扰深感抱歉,若有其他要求,尽管提出。”
“我不需要你的赔偿,也没损失什么。”
“那好,既然如此,我告辞了。”
话虽出口,人却未动。
梅疏月见状,先行回屋。
随后,江景行也离开了四合院。
江景行心中似有千丝万缕的牵挂,但他始终不愿承认。或许父亲的猜测并不准确,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依然存在——他与这对母子并无血缘关系,只是巧合让他与姜也面貌相似。
他缓缓回到家中,发现只有江老爷子独自在客厅。老人孤独地坐着,见到他后问道:“你是不是去找她了?她绝不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
“她确实如你所料,坚决否认我们的关系。即便我承诺会尽力补偿她们,她依旧选择否认。”江景行垂首沉默,喉间仿佛堵满棉花,连开口都显得艰难。
老爷子轻叹一声:“按如今的情形看,她否定这段关系,或许是为了让彼此更好。可见她是个明事理、善解人意的人。若她是存心赖上你,怎会拒绝你的补偿?我想,她必定是我儿媳。当年你袖手旁观,如今她为不打扰你,宁可隐姓埋名。”
“爸,我如今也感到迷茫。”江景行声音沙哑,情绪复杂。
老爷子语气微沉:“你刚走,吴敏便来找我,质问我你年轻时在外是否沾染过什么 债。她还踢了我的轮椅,几乎掀翻。”
“有些话此刻不能告诉你儿子。”老人接着说道,“若他知道 ,执意要和吴敏分开,吴敏不但会怨你,还会迁怒于梅疏月母子。以吴敏的性子,定会闹得不可开交,再加上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恐怕会有更糟糕的结果。”
江景行低头沉思,一言不发。
那你试着回想一下,看看能否想起以前的事。
江景行立刻闭上眼低头思索片刻,随后失望地摇头:依然想不起什么。
若真想不起来,便别再强求。既然对方不愿相认,你也莫再去打扰,就这样彼此安好、互不干扰便是。
江景行依旧满心疑惑。
江老爷子作为旁观者看得清楚,置身事外自然难以体会其中苦楚。
老爷子所言不错,如今互不打扰、各自安好,确是最好的局面。
但他心中始终无法释怀。
晚间,吴敏回屋后倒也安分,江雨珊也没闹出什么事端,然而家中气氛较以往更为压抑,即便江一鸣在用餐时努力与他们交谈以活跃气氛,整个家仍如死水般沉寂。
临睡前,江景行与吴敏本就各睡一床,可吴敏忽然缠上来,要求发生关系。
景行,我们尝试一下吧。
江景行呵斥她:吴敏,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有疯,你是我的丈夫,夫妻之间做这事不是理所当然吗?她解开睡衣。
江景行转过头:你有病,我去医院检查过,我是性无能。
性无能?你只是对我无能罢了,对别的女人说不定就很行。
什么别的女人,你别胡说。
我没有胡说,你说自己性无能,那我们的两个孩子从何而来?难道这两个孩子是假的不成?
自那次之后,我就变成了性无能。
你是说我害得你变成这样?
你以为呢?不知道自己有多讨人厌。
你……
吴敏不信他的说法,伸手拉扯他的被子,江景行无奈下床,站在离她一米多远的地方面对她。
吴敏,你到底还睡不睡觉?
若非顾虑家人怀疑他们感情出了问题,他早就分房睡了。
吴敏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江景行,我不信你说的是真的,我们来验证一下。
不用验证,没什么好验证的。
你连试都不愿意,这说明你和其他女人之间有问题。你是为了别的女人才故意疏远我的,对吧?
这与其他人无关。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你怎么总往别人身上想呢?
既然你和别的女人没关系,那你为什么不试着靠近我?我是你的妻子,咱们有什么不能做的?
江景行的脸色变得铁青:吴敏,你能不能讲点道理?这种事对你来说有意义吗?
那你过来呀,好好感受我,或许你会对我产生感情的。
就像她最初也讨厌吴主任,但接触后却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男人相貌如何并不重要,一点也不影响她的享受。
更何况江景行如此英俊,即便已四十多岁,依旧让她每日心动。
若江景行能与她亲密,定会比吴主任更让她激动,那种感觉一定美妙无比。
然而,江景行却被她吓得魂飞魄散,哪还有丝毫兴趣,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即使平日里,他对吴敏也毫无兴趣。
吴敏,别这样好吗?你再这样,我就去那边房间和一鸣一起睡了。
你不能去那边,你想让孩子知道我们感情不合吗?
我们已经吵过无数次架了,他们可能早知道我们的感情状况。早让他们了解 也好,免得将来我们离婚时,他们难以接受。
什么?你又要跟我离婚?
你自己每天都无事生非,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我早就受够了,离婚后我会清净许多。
你胡说什么!你是想离婚迎娶别的女人吧?这么说,你真的和那个女人不清不楚?现在你巴不得离婚了,对吧?
这事与他人无关,别总是把责任推给别人。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哪里做错了,总认为是别人的问题,什么时候你能反思一下自己?
江景行站在地上沉默片刻,见吴敏归于平静后,也回到了自己的被窝。夜深人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花香悄然弥漫,渗入他的呼吸。朦胧之间,他仿佛置身于一处山水之间,群山环抱,溪流潺潺,山脚下的原野盛放着五彩斑斓的野花,香气醉人。
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伫立其中,但她眉眼含糊,无法看清面容。即便如此,他仍能清晰地感知到一种莫名的美好。阳光倾洒而下,女子似乎在对他浅笑致意。
然而,忽而狂风骤起,满山遍野的繁花瞬间化为飞沙走石,天地混沌,视线尽失。女子的身影在风中摇曳几番,最终被裹挟而去,只余苍茫一片,再无踪迹。
“疏月!疏月!你别走!别丢下我!”他从梦境惊醒,额头满是冷汗。
这个名字是谁?为何会在梦中如此深刻?
身旁的吴敏也被他突如其来的呼喊唤醒,隐约记得他方才呼唤了一个女性的名字。
她猛然记起,这不是许楠楠婆婆的名字吗?那日去四合院买香包时,方念初也曾这般称呼她。
江景行深夜呼唤这个名字,无疑是铁证,他们之间必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愤然抓起枕投掷过去。
“,你这个负心汉,又在梦里想哪个女人了?”
江景行一脸迷茫,对她的怒气置若罔闻,反问道:“谁?那是谁的名字?”
“你还装傻!疏月分明是许楠楠婆婆的名字。我就说你们之间有问题,你却死活不承认。现在好了,连梦里都喊她的名字,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没话说了吧。”
“我……疏月是我的名字。”
他之前完全不知道她叫这个名字,竟然能在梦中喊出,刚才她被风吹走时,他感到心如刀绞,仿佛失去了生命般痛苦。
他们曾经一定有过感情,甚至有过一段甜蜜时光。
那段日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呢?他非常想知道。
他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暂时忽略了身边的吴敏,但吴敏再次开始了大声吵闹。
“江景行,你这个 !这么多年你都不愿意随我的姓,还说自己不行,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了。原来你一直在和别的女人纠缠,要和她们行苟且之事,所以才不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