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上,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拧出水来。监考官们身着威严官服,目光如炬地穿梭在一排排考桌间,手中戒尺不时轻敲桌面,发出清脆声响,威慑着那些试图作弊的心思。
首日,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考棚外便已人头攒动。
众多考生怀揣着满心的憧憬与忐忑,蜂拥而入。
一进那考棚,各自迅速寻了位置,净手、焚香,而后端坐桌前,闭目养神片刻,待考题一下,便奋笔疾书起来,那笔尖在纸上摩挲,沙沙作响,才思仿若泉涌,墨香瞬间弥漫在狭小的空间。
陈初抬眼扫视一圈,依据考号从容寻到一处光线明亮且稍显安静的位置。
他先是不慌不忙地净手,动作行云流水,透着一股淡然,随后轻拈几缕香,恭敬地置于香炉之中,袅袅青烟升腾而起,似为他辟出一方静谧天地。
缓缓落座,身姿端正,腰背挺直,闭目凝神,仿若瞬间与周围的喧嚣嘈杂隔绝开来。
此刻的陈初,在脑海中迅速唤起系统界面,那蓝光闪烁的虚拟面板上,各类知识储备如繁星闪烁,有序排列,只待他按需调取。
考题终于发放,首张考卷上第一道题便是:“论东朝新盐法之利弊及改良之策,试详析。”此盐法乃近期朝堂热议新政,旨在整顿私盐泛滥、盐商暴利致使国库亏空及盐价不稳之局,然实施未久,争议纷起。
陈初双眸瞬间睁开,目光锐利如鹰隼,精准锁定卷面。
他手中毛笔仿若有了灵魂,蘸墨、起笔一气呵成。
开篇先引《管子·海王》中“十口之家十人食盐,百口之家百人食盐”,点明盐于民生之不可或缺,奠定论述根基,强调盐法变革关乎国运民生,绝非小可。
随即剖析现行新盐法,列其增收国库、打击私盐团伙初显成效之利;又笔锋一转,指出其弊端,如部分偏远之地盐商囤货居奇,借新政抬价,致百姓食淡之苦,且新征税条目繁杂,中小盐商不堪重负,渐有闭市之危,危及产业链。改良之策处,陈初思如泉涌,结合系统内古今盐政案例,提议官府设平价盐仓于偏远,旺季放储稳价;简化征税,按盐产规模分级,激励增产;更建言联合商会自查,许功者免罪,揪私盐内鬼。
其字工整而灵动,墨色浓淡相宜,每行皆力透纸背,论证层层递进,环环相扣。
吴立业坐在前排不远处,此刻神色凝重专注。看到这题,先是深吸一口气,平定下心神,仔细研读。
眉头微蹙,手中毛笔轻捻,脑海中迅速梳理着过往所学。起初,忆起先生讲过盐铁赋税之要,笔下文字如涓涓细流,援引经典虽稍显生硬,好歹将盐法革新初衷、大致条目铺陈开来,论述观点中规中矩,挑不出大错。
可待深入剖析弊端,便觉棘手,平日里鲜少关注盐市实操,只知书本大义,行文渐渐干涩,所言皆浮于表面,像提及盐价波动,只含糊说“商人逐利致价乱”,无实例无根源探究。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浸湿了卷面。他咬着笔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原本还算工整的字迹此刻也因焦急而略显潦草,涂抹修改之处逐渐增多。
首日考试进程过半,考棚内愈发闷热,蚊虫也趁机肆虐起来。
考生们虽被扰得心烦,却也不敢过多分心,只是偶尔挥手驱赶。
陈初仿若不觉,沉浸在答题节奏里,不过为防汗水晕染考卷,会不时轻轻挪动纸张,确保字迹清晰。
吴立业则不断拿手抹汗,愈发心焦,看着空白渐多的卷面,几近崩溃。
彼时考棚规则森严,为防作弊,考生们除了如厕,全程不得离开自己座位随意走动交流。
如厕时也有专人跟随,以防传递消息。所以休憩只能在原位简单打盹或闭目养神。
陈初趁着短暂间隙,微微活动久坐僵硬的脖颈与肩膀,从包袱里摸出一块樱井雪姬准备的糕点,悄悄含入口中,让清甜滋味在舌尖化开,稍缓疲惫。
牛小闲等人也在各自座位上,或喝水润喉,或揉揉酸涩的眼睛,不敢有大动作。
吴立业独自缩在座位,对着干粮毫无胃口,满心都是考场上的失利,呆愣许久才机械地啃上几口,味同嚼蜡。
次日,晨曦再度洒向考场,考生们抖擞精神,再度进入状态。
新一日考卷又现难题:“今岁旱涝并行,多地歉收,农赋难征,仓廪空虚,试析纾困之法,兼论水利兴修长远计。”
陈初依旧气定神闲,迅速进入状态,昨日的顺畅延续至今,答题时思维愈发敏捷。
开篇以“农,天下之本,务莫大焉”点明农业于国之根基地位,唤起考官共鸣。
谈及当下困境,精准列举受灾州县数据,皆源于日常留意邸报时政,数字详实,受灾惨状如在眼前。
析纾困之策,他提出缓征农赋,依灾损程度分档;开仓济民同时防贪腐,派廉吏督行;更谋长远,力主依各地水脉地势,修渠筑坝,引山溪润旱田,绘图示意,方案精细,预算人力物力合理,仿若已置身治水现场指挥调度。
吴立业强打起精神,试图一扫昨日阴霾,可刚提起的那股劲很快又泄了下去。
难题接踵而至,他绞尽脑汁,回忆往昔先生讲过的几句农桑要旨,勉强拼凑答案。
提及水利,只空泛说“当修水利,保丰收”,毫无具体规划,笔下磕磕绊绊,卷面愈发狼藉,那原本尚存的一丝侥幸也渐渐消散,只剩满心的颓然。
这一日中场休憩时,众人疲惫尽显。
陈初在座位上正襟危坐,闭目深呼吸,于脑海中复盘答题细节,查漏补缺。
吴立业瘫靠在椅背,望着考棚顶发呆,满心懊悔,却又无力回天。
午后阳光炽热,考棚内闷热难耐,蚊虫肆虐,可众人也无暇顾及,一心扑在考卷上。
到了第三日,考场气氛愈发压抑,似暴风雨来临前的闷。
陈初毫无疲态,状态依旧炽热,答题时引经据典、阐述政见娴熟自如,如一位指挥若定的大将,将知识化作千军万马,驰骋于考卷这片战场。
吴立业面色惨白,几乎是机械地握着笔,大脑一片混沌,眼前考题仿若天书。
时间一点点流逝,空白卷面让他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终于,交卷钟声轰然响起,宣告这场连考三日的府试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