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宁启轩带着太子解禁的口谕找到了林悦,同时也告知她四皇子正被押解出京的消息,她顾不上整理凌乱的衣着,揣着一些散碎的银子,策马直奔西城门。
城外的寒风卷着黄沙扑来,押解四皇子的囚车正碾过结冰的护城河。铁栏后的少年已换上粗布囚衣,昔日乌黑的长发乱糟糟地垂在额前,唯有手腕上还戴着那串太子送的琉璃珠 —— 此刻珠子碎了一半,暗红的血痂凝在裂痕里。
“四皇子!”林悦翻身下马时险些摔倒,四皇子闻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没想到竟然是宁启轩和林悦两人,
“世子,林大人……” 少年的声音沙哑如破竹,喉间动了动,像是想笑,却扯动嘴角的伤痕,“你们真的信我?”衙役见是世子和林悦,识趣的说道:“前路漫长,还请世子和林大人莫要耽搁太长时间。”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林悦哆嗦着将油纸包递进囚车,里面的蜜渍梅子在寒风中泛着酸甜气息,她却觉口苦。散碎银子裹在粗棉布里,被她反复按压到囚车角落的稻草下,她压低声音说道:“这些银子藏在车板缝隙里,到了驿站换马时……”
“林大人不必再说。” 四皇子忽然摇头,腕间琉璃珠轻晃,碎珠碰撞声如泣如诉,“西北荒漠辽阔,纵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 他抬眼望向远处,喉结滚动,“若我死在半途 ——”
“不会的!” 宁启轩突然出声,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我已修书给驻守玉门关的舅舅,十日之内必有接应。”
林悦抓住四皇子的手,将干粮塞进他掌心:“你要活着,必须活着,这样才能找出到底是谁陷害你。” 四皇子看着林悦迫切的眼神,
“活下去。” 林悦攥紧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掌心的茧子,“我和启轩会想办法找到证据,证明你的清白,在这之前,你只需要记住,坚持活下去,将来要做个让百姓安居乐业的好皇子。”
四皇子闻言一震,眼底闪过痛楚与怔忪。他忽然低头,用额头抵住铁牢,“告诉太子哥哥,让他务必小心幕后之人,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这次三哥做了替死鬼,也算是我欠他的,只是母妃那里,还请你们跟太子求求情,求皇后多加照顾,大恩大德,如果今世没有机会相报,来世我做牛做马也定会报恩。”
宁启轩突然伸手握住四皇子的手,感受到手心里的东西四皇子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宁启轩冲他点点头,大声说道,“好好活着!”
这时,负责押解的官差走上前来催促道,“世子,四皇子该上路了,”
四皇子看了看两人,“我懂了,我会努力活着,”随后,林悦快步走到衙差大人面前,递过去几张银票和银两,还有一些吃食,“大人这一路就辛苦了,他毕竟是四皇子,还请你们一路多加照顾,保护好他。”
“林大人,放心,我们定会将四皇子安全送到地方。”
随后,马车缓缓起步,城楼上一个身影,远远的看着这一切,双手紧握成拳,待马车消失后,他才缓缓说道:“走吧,回宫……”
“启轩,你说咱们能救回来四皇子吗?”
“能,因为邪不会胜正。”林悦微微一笑,“那还等什么,开始工作吧,”
“云影,传信给周先生派暗卫护送四皇子平安到达。”
林悦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所有的安排都是最好的安排。
回到城内,林悦和宁启轩就分开了各回各的衙门,紧锣密鼓的收集线索排查嫌疑人……
时间悄然流逝,林悦一算,明日就是小年了,在现代有个传统是小年大如年,这段时间,林悦把能调集的力量都用上了,总算得到四皇子平安到达西北的消息,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抬头看向窗外厚厚的积雪,正好看到阿棠抱着孩子在廊下穿过,林悦心里有些担忧,由于阿棠白天黑夜自己照顾孩子,累的气色不是很好,而孩子除了皮肤发黑,特别能吃外,倒是长的胖胖的,只不过是黑胖黑胖。
这段时间血玉楼已经清缴的差不多了,但是关于九巫族圣女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由于明日小年,林悦给大家放假一天,除了阿棠无处可去外,还有那个擅长临摹的韩晓菲也留在了衙门里,林悦喊来云影云魅,一起陪她们包了饺子,让她们二人也感受到节日的气氛。
第二日小年,苏府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映得白雪都染上了喜庆的颜色。林悦一袭红衣,穿梭在府中,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厨房中,各种美食的香气扑鼻而来,大厨们正热火朝天地忙碌着,苏安跑来跑去传递着各种物件,就连久未露面的苏清清也淡雅的站在一旁,大半年没有出屋,倒是显得清简了许多,也懂事了许多,站在人群中,毫无存在感。
大厅里,众人围坐在一起,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苏老举起酒杯,笑着说:“今日小年,大家都放松放松,过去的艰辛都已过去,未来定会越来越好!”众人纷纷响应,举杯同饮。
酒过三巡,大家的话匣子都打开了,欢声笑语回荡在苏府。林悦来到苏清清面前,“清清,以后都会好起来。”苏清清眼里放光,有些激动的点点头,“谢谢,姐姐……”林悦握着她的手拍了拍……
皇宫里也摆了宴席,各位妃子打扮的花枝招展,争先恐后,并没有因为三皇子的离世而悲伤,娴贵妃自从贤王去世后就病倒了,就连今天的热闹也没出席。
席间,皇上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君逸瑶,心中感叹,“这瑶儿出落的倒是越发水灵了,长的一点也不像你,也不像朕。”皇后长吁一口气,“我在这孩子身上下的功夫比其他孩子都多,可她跟本宫就是亲不起来,她跟贵妃倒是和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