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
宁言死死抱住身前拼命挣扎的时铭,大声道:“时铭,你冷静点,你先冷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顾九京他……”
“顾九京就是个畜生!”时铭双眼赤红,一副要气炸了的样子,死活要冲向停在外面的那辆车,嘴里破口大骂,“他有病吗他?他是脑子被驴踢了?他是想把你往死路上逼?他是不是最近日子过的太舒服了想找死???”
“不是,他其实……”
“你还在帮他说话?!”时铭转过身来,用力摇晃着他的身体,眼睛都在喷火,“你清醒点!不要因为他跟我的关系你就无条件妥协!我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我没妥协,我更没有因为你妥协,我是真的……”
“他明明知道你跟喻承白的关系,他还算计你跟喻承白谈恋爱结婚,他还护着他!”
“不是不是,你顺序搞反了,是我先跟喻承白谈恋爱结婚,然后他才……”
“你们睡了吗?”时铭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冷不丁道。
“……”宁言诚恳道,“我说没有你信吗?”
“妈的我杀了他!!!”时铭又转了回去,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几乎跳起来般执着地要冲向外面那辆车。
看来是打算开着他那辆抢来的小破车一路向东,横跨上千公里,开他个几天几夜回到京城。
再一脚油门撞死顾九京。
宁言想过他会生气,但实在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生气,力气大到他都忍不住震惊,就跟条刚从水里捞上来的活蹦乱跳的鱼似的,好几次差点让他从怀里挣脱出来。
凯瑟站在对面,目瞪口呆。
宁言还在努力解释,“时铭你听我说,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我一点不在乎……”
“我在乎!!!他把我朋友当猴耍,我他妈在乎!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傻子也不是这么欺负的!”
“操!宁言你放手,我回去弄死他!他简直不拿你当人看!”
骂的好像有点儿道理,宁言愣神,顾九京似乎是没拿自己当人看。
不过顾九京应该是没把除时铭还有他弟顾沉欲之外的所有人当人看。
没有针对性,宁言可以接受。
他从后面死死抱住时铭,哄他:“我真的不介意的,我挺喜欢喻承白的,他就算是我爹我也不介意。”
“……”时铭沉默了,回头,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他,“你疯了?”
“没有。”宁言摇头。
“没有你说什么疯话!喻承白是你哥!他是你哥!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宁言认真地看着他,歪了下头,“在京城的时候,你知道我喜欢喻承白,但喻承白不喜欢男的,你说那就让他是。时铭,你那会儿的霸气呢?”
时铭面无表情:“你觉得这能一样吗?”
宁言眨眼:“一样啊,他是我爸我也喜欢。”
时铭:“……”
时铭终于意识到,宁言似乎跟自己这种被九年义务教育调教出来的正常人不太一样,他可能是丛林里茹毛饮血的野兽。
就像自己在《动物世界》里看到的那些动物一样,不太具有人的正常三观跟道德观念。
他是真的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算了。”好一会儿,时铭像是终于败下阵来,低着头,用力皱紧眉头,“我帮你一起瞒着喻黎跟林放,喻黎那傻子还好,林放估计……”
他忽然想到林放家里那一摊子破烂事儿,发觉跟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相比,宁言这还真算不得什么。
顿了顿,时铭抬头看他,问:“你知道林放他三叔跟他哥的事情吗?”
“知道,三少跟我说过。”
“那个大嘴巴。”时铭握着拳头,咬牙切齿。
“知道怎么了吗?”
“林放因为他家里的那些事情,接受程度可能比较高,但厌恶程度也会更高,所以我会帮你瞒着他,你自己别说漏嘴,知道吗?”
“好。”宁言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三少他……”
“他你还不知道吗!他知道等于全世界都知道了!不许告诉他!听见没有?”时铭拿眼睛瞪着他,见他发着呆,上手去使劲摇头,又问,“我说的你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
但问题是他已经说完了啊!!
从喻承白那里知道真相的第一时间,他就没忍住全说给喻黎听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时铭忽然凑过来,抓住他的衣领子,把他使劲往自己面前拽。
他大声道,“你不会已经告诉他了吧?”
“……”
宁言气沉丹田,正准备双手合十向他道歉说自己错了,医院大门忽然被人推开。
同时,伴随着一道张牙舞爪的叫喊声——
“医生医生!这里有医生吗!救命啊,我被蛇咬了,有人吗有人吗!”
宁言跟时铭同时转头,皱着眉往门口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长风衣、带着格子围巾,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文艺气息的男生。
浅色的短发,皮肤挺白,柔和的五官带着几分精雕细琢的秀气。
男生的背上,还挺文艺范儿地背着个很讲究、很贵的某知名品牌的深棕色背包。
打眼一瞧细皮嫩肉斯斯文文,一张嘴,嗓门倒是炮仗得很:“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吗???”
转头,看见了还抱在一起的时铭跟宁言两人。
愣了几秒,忽然大喜过望,他大喊:“嫂子!”
时铭微微皱眉,面带疑惑,问宁言:“他是在叫你还是在叫我?”
宁言已经认出对方是谁了,瞪着眼睛,一言难尽道:“应该是我。”
不需要应该了,程锦已经欢快地朝着两人跑了过来。
他抓着宁言的手臂,将他抱住,开心道:“嫂子你今天不上班啊?”
宁言一怔,反应过来后大叫出声:“卧槽!我今天要上班!对,我今天要上班啊!时铭我今天要上……”
“你能稍微出息点儿吗?不就是翘一天班?你以前读书没翘过课?”时铭恨铁不成钢。
宁言愣愣道:“我没上过学。”
“……抱歉。”时铭说,“以前骂喻黎骂顺嘴了。”
“……”
十分钟后,程锦伸着手在里面的小房间里擦药包扎。
他红着眼睛,不停地让凯瑟轻一点轻一点,他怕疼。
凯瑟也不嫌他聒噪,笑着说,“幸好你还知道把那条蛇带过来,不然我一时间,也分不清你是被什么蛇咬着了。看你的打扮,过来旅游的?”
“写生,就是画画。”
“学生是吧,看你也像个搞艺术的,孩子你胆子挺大,那条蛇这边好多人看见了都不敢碰,你居然敢上手抓。”
外面,时铭一边拿小棒戳笼子里的毒蛇,一边问宁言:“所以,他是程正则的弟弟,然后他以为你跟程正则有一腿?”
“是啊,我解释过,他不听。”宁言看着程锦放在沙发上的包
刚才毒蛇就是从包里掏出来的,掏出来的那一刻,他们三人都石化了。
只有程锦没觉得哪里不对,拎着蛇走到宁言面前,问他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蛇,有没有毒。
宁言看了眼,对他竖起大拇指:“剧毒!孩子,你运气真好!”
然后程锦就被凯瑟带进去打血清去了。
“别看了。”笼子里的毒蛇被时铭拿棍子戳烦了,不肯动了,时铭觉得无聊便丢开了棍子,扭头道,“那个包够你一年工资,小少爷出门旅游居然没有人跟着。”
“是啊,这座小镇挺偏远了,程锦一个人来这里干什么?”
话刚说完,程锦从房间里出来了,笑着跑到宁言跟前:“嫂子,我哥也来了。”
宁言耷拉着眼皮,没精打采,“哦。”
“还有顾先生跟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他们好像来这边找人,但我不……他们来了!哥——”
宁言跟时铭同时窜起,一个捂他嘴巴,一边抓他胳膊,将他死死按在了沙发上,不让他发声。
随后,两人往外探头一看。
果然是两辆豪车同时停在了外面。
“顾九京应该是来找你的。”宁言问时铭,“你要不要跟他回去?”
“不想。”时铭冷着脸。
于是两人默契地压着震惊茫然惊恐的程锦,一起挪进了里面的房间,又把正在收拾整理东西的凯瑟,给推了出来。
这边房门刚关上,那边房门刚好推开。
保镖助理等都在外面,凯瑟一抬头,看见的就是顾九京程正则两个人。
都是不太好惹的人,再想想里面藏着的三个人。
唉。
谈恋爱就好好谈嘛,玩什么刺激啊。
可怜他一把年纪,还得陪小年轻一起玩猫捉老鼠。
“顾先生。”凯瑟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走过去,露出招牌的慈爱笑容,“真是好久没见了,最近还好吗?不知道你们过来,家里乱的很。”
“没事,过来办点事,顺便看看你。”顾九京淡淡道。
视线下移,眼睛敏锐地瞥见了桌上三个水杯,但他没说什么。
目光在屋子里快速转了一圈。
随后,抬脚就往房间里走,“借用下洗手间。”